戰天歌閉上雙眼,仔細體悟剛纔所經歷的一切。至今還心有餘悸,彷彿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二狗子之所以不可思議,那是因爲他能夠看出戰天歌骨骼上的命輪,被一團火苗纏繞,這是一種能量,正源源不斷地提供給命輪,使其不間斷地運轉。
而一般修士骨骼上的命輪在突破之後, 只有幾縷淡淡的力量縈繞。要隨着實力的提高,命輪纔會被完善,從而纔有如泉涌般的力量。
可戰天歌卻省了這段過程,命輪中有連綿不絕的力量充盈,形成一個小小的泉眼,正不間斷地吸收丹田和外界的魂力。
但這個現象,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一是修爲限制,二則是二狗子雖然長得矬了些,但自己卻有着非一般的能力,才能窺探出一二。其他非本人想要探視,恐怕要費很大力氣,且還不一定能看出什麼端倪。
命輪的修行,關乎身體寶藏的開啓,只要命輪強大,開闢的元府纔會驚人。有的人雖然熬煉了命輪,也突破到闢元境,但想要開闢元府,卻是根本不可能。
能開闢元府的武者那都算是天才了,若說命輪是修士武者的第一道坎,那麼元府就是他們的死結,只有打開死結纔能有所突破。
是以纔有那麼多人停留在淬骨境,遲遲突破不了。不是他們不願突破,而是就算晉升了,不能開闢元府還不如停在淬骨境。
這樣還有一絲希望,爲闢元境打牢基礎,一舉開闢出元府,有了元府才能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過了多久,戰天歌才緩慢醒來。
吐出一口濁氣,臉上全是疲憊之色:“收穫很大。”雖然累的不行,但卻很值得。
“感覺如何?”二狗子問道,戰天歌的行爲太出乎意料了,他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渾身暖洋洋的,感覺骨骼上十分飽滿,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旋轉。”戰天歌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哦。好了,既然已經突破了,那就出去吧。”二狗子看來比戰天歌還興奮:“待會兒還得去找那幫混蛋算賬,追得我落荒而逃,咱可從來沒吃那麼大的虧。”
二狗子是個有仇必報,就算報不了也要咬兩口,讓別人不爽的傢伙。
戰天歌搖了搖頭,心道這貨就是個惹禍精,不弄出點幺蛾子,好像渾身不自在。
“你能找到出路?”他問旁邊的二狗子,覺得這傢伙有些不怎麼靠譜。
“那還不簡單,直接吼那麼一兩嗓子。那幫傢伙還不屁顛屁顛地跟過來。”二狗子渾身黝黑,閃閃發亮,仿若披了一層堅硬如精鋼的甲殼,油光可鑑。
“不過你不覺得現在很安靜嗎?完全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戰天歌有了玉淚之眼,方圓幾百裡之內的風吹草動,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你說得很對。”二狗子也有些疑惑:“他們不會是怕了我吧?我看有這個可能。”
“你少臭美了,剛纔不知道是誰被人家追得慌不擇路,四處亂竄。”戰天歌鄙視道,這傢伙實在太自戀了,完全沒邊兒了。
“咳咳,那是個意外。你知道什麼叫誘敵深入?我這可是活脫脫的例子。”二狗子翻白眼,強詞奪理道。
“走了,是得出去看看了。”戰天歌懶得理二狗子,他有些擔憂葉孤雪,必須儘快出去。
憑藉記憶向外面的通道走去,一路行來,四周靜得出奇,走了許久都看不到半個影子。
“難道所有人都出去了?”戰天歌疑惑不解:“看來只有這個解釋。”
“噹噹……”
突然他聽到不遠處傳來敲擊聲,立即衝過去,想要查探個究竟。
只見一個滿身是血,攔腰被切斷的武者正緩慢向通道外爬去,甚是艱難。地上全是血液,血腥無比。
當聽到後面有人追過來時,瘋狂大叫,面露恐懼之色:“救命呀!不要殺我……”
“你這是怎麼了?我沒想殺你。”戰天歌看到這副血腥場面,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不,不,我求求你,別,別殺我……我,我只想活下去……”那人眼神呆滯,一味地求饒。根本不給戰天歌任何說話的機會。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戰天歌急切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我記不起來了……”那人痛苦地抱着腦袋,雙眼圓睜,彷彿要奪眶而出,面部扭曲,甚是可怕,猶如惡鬼。
“噗噗噗……”
話還未說完,從嘴中噴出幾口鮮血,氣絕身亡,臨死前苦苦掙扎,但卻沒能挽回什麼,死不瞑目。
“死了?”二狗子一直沒說話的二狗子問道。
“死了。”戰天歌點頭回答。
“那趕緊出去吧,這事太蹊蹺了。以免多生事端,還是早走爲妙。”二狗子說道。
“不,我想先查探一下。”戰天歌說道。
“人都死了,還查個屁呀!趕緊走吧,我感覺這裡邊太陰森可怖了。”二狗子差點暴走,惱怒地說道。
戰天歌搖頭,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聲音冰寒道:“只怕沒那麼簡單吧。”只見他身子閃動,立刻與二狗子分開,移出幾十丈。
整旦待戈,如臨大敵。戰魂索也早已握在手中,八槍混元陣在頭頂懸浮,蓄勢待發。
“你到底是誰?”眼神盯着二狗子,陰寒地問道。
“媽的,你這傢伙忘恩負義,剛纔老子費了那麼大力氣助你突破。”二狗子氣得直欲吐血,破口怒罵:“我算是看清你這白眼狼了。”
“你助我突破,我很感激你。”戰天歌說道:“但想要利用這一點讓我幫你做不義之事,辦不到。”
“進來的人,除了我,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中吧?”
“哈哈……”突然二狗子猖狂大笑,笑聲震動山腹,使得山搖地動,猶似天崩地裂一般。
隨即身形大變,由原來的通體黑亮,變得紅如鮮血,雙目更是噴出兩道紅光,彷彿兩顆血紅的太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戰天歌說道。
“不錯,貌似無關緊要了。”二狗子笑道:“我幫了你一次,難道你不應該知恩圖報嗎?”
“怎麼個報法?”戰天歌問道,這混蛋完全是個施恩望報之輩。
“帶我走出這山腹,走出百泉山。”二狗子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爲什麼?”戰天歌又一次問道:“選我。”進來的人實力比他高的大有人在,但偏偏選上自己,這其中必有深意。
“因爲只有你能衝破百泉山這座牢籠。”二狗子說道:“我困在這裡實在太久了,暗無天日,不想再呆下去了。”
“哦?你就那麼篤定?”戰天歌笑問道,他有些看不透二狗子的心思。
“那當然,我看上的人不會有錯。”二狗子自信滿滿道。
“想讓我帶你出去,你總該拿些誠意吧。”戰天歌說道。
“什麼誠意?我都幫你突破境界,創造奇蹟了。這誠意還不夠?”二狗子恢復全身黝黑,換回原來的皮肉。
戰天歌知道剛纔二狗子變換身形,已經動了殺念。若是不給二狗子希望,現在可能已經變作一具冰冷的屍體。
“至少我得知道你是誰?爲什麼會被困在這裡吧?”戰天歌苦笑道,看到二狗子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膽小的肯定會被嚇死,只有那些亡命之徒才少幾分忌憚。
但那是沒看到二狗子兇惡的一面,否則哪敢招惹,不趕跑纔怪。
“這個……”二狗子猶豫不決,在想要不要把其中的隱秘告訴給他。
“你不說我走了。”戰天歌可沒時間和他折騰了,一是擔心葉孤雪的安危,二是生怕這傢伙不是什麼好貨。
以他這視人命如草賤的兇殘性,放出去可能惹下大禍,造成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必須要知根知底,否則捅出簍子,還得給他擦屁股,背黑鍋。
“我是誰你以後會知道。但我可以答應你,出去之後,只要別人不惹我,我就可以不殺他們。”二狗子說道:“我雖然殺人如麻,兇殘暴虐,但還不至於見人就殺。”
“記住你的話。”戰天歌說道:“如果你言而無信,即便現在不能把你怎麼樣,但以後就不一定了。”
“不行,我看還是跟你約法三章。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弄出些事來,是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呃?我就那麼不被信任嗎?”二狗子哭笑不得,本想糊弄一下戰天歌就好了,出去之後,那是鯉魚入海,猛虎歸山,沒了束縛,想做什麼,別人也管不着。
但沒想到戰天歌年紀輕輕,卻滴水不漏,處事精明。
“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敢信。”戰天歌聳了聳肩說道。
“好吧,你快說,在這裡待久了,我得快些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二狗子不耐煩地說道。
“無論是什麼,必須要有誠信。我之所以不想與你建立血誓契約,就因爲這一點。”戰天歌說道,他覺得跟二狗子講信譽,有些海底撈月—白費心機。
可二狗子怎麼說也幫了自己大忙,以後指望他的地方還很多,戰天歌不想把事做得太絕。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點你放心,什麼都可以不要,但答應的事必須做到,我還是曉得的。”二狗子說道。
“還有一件事,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帶你出去。”戰天歌本想列出幾大條規定,但一時間也想不出那麼多。關鍵是條件多了,會讓人厭惡,反而不妙,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
“什麼事?”二狗子問道。
“出去之後你就知道了。”戰天歌說道。
“好,我答應就是。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走出這鬼地方了。”二狗子答應得很乾脆,滿臉興奮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