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南榮晴日竟然生病了,原因是受到驚嚇。他看着給他喂藥的南榮春,欲言又止。
南榮春看他氣鼓鼓的樣子,以爲是他被他孃親懲罰心裡不舒服,便輕聲安慰,“晴日,你娘也是爲你好。”
“關我娘什麼事,都是那該死的女人。”喝着藥臉皺成小包子的南榮晴日忍不住衝口而出。
南榮春怔了下,咋又牽連上那女子了?他現在已經儘量避着那女子,他實在受不了那女子看見他時,眼角噙着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卜尋意得知南榮晴日病了的消息只是眉頭輕挑,淺笑着說了句,“哦,是嗎。”語氣隨意的冷淡。
卜憐惜出於兄弟情分前去探看,不過也真的只是看看,隨着南榮賻儀過去,只說了一句,“好好養病。”然後便安靜的站在牀尾,連眼神都沒有多給一個。
南榮賻儀本是想讓他們兄弟倆多培養培養感情,可看一個嘴巴翹的老高,一個垂眼淡漠,便泄了氣。
卜憐惜的淡漠並不是故意,只是習慣使然,他習慣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習慣性的安靜不說話。
“晴日,你老實交代,昨晚那一聲大喊可是你發出的?昨晚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南榮賻儀面帶嚴肅的看着南榮晴日。
晴日掃了眼卜憐惜猜測他會不會告密,吶吶着閉嘴不言。
忠心耿耿的小僕沉香這個時候挺身而出了,他恭敬道,“家主,公子昨晚睡不着便外出散步,在路上被那突然跳出來的貓給嚇了一跳,這才受了驚。公子昨日都是按照家主的吩咐乖乖在書房接受懲罰,未曾出去遊玩。”面色嚴肅,就是可惜眼神老是不聽話的往卜憐惜那兒瞟。
“真的。”南榮賻儀將信將疑,卻不追究,看了眼卜憐惜對南榮晴日道,“晴日,我昨日和你說的話你可記住了?日後你與喚之要好好相處,喚之長你兩歲,你要喊哥哥。”
南榮晴日被提醒,立刻想起昨天母親與自己談的機密大事,眼神滴溜溜的轉到卜憐惜身上細細打量。
話說卜憐惜前腳隨南榮賻儀離開去看南榮晴日,後腳蕭驀然便派了人過來請卜尋意小談。
“卜姑娘請隨意坐。”蕭驀然淡然微笑,眼角微彎的神情很像卜憐惜。
在卜尋意眼中,一切都是反過來的,從來沒考慮過應該是她家的惜像別人。
“蕭公子有什麼直說無妨。”她倒是挺爽快。
蕭驀然聽她如此稱呼自己莞爾一笑,道,“姑娘是個性子爽快的人。”
“你可以直接稱呼我名字。”
蕭驀然深深看她一眼,“尋意是個聰明人,那些客套話,那我也便省了,我想知道尋意可是真心喜愛我家喚之?”
哦,他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卜尋意點點頭,“喚之是我家夫君,我自是喜愛。”
“如若他不是你夫君呢?你可還會愛他,護他?”眼神輕掃過她,語氣平淡,意態閒散。
卜尋意笑了,笑的很歡實,這人真是敏銳,連我無意識的句中主次關係都捕抓到了。
“卜憐惜是你們的南榮喚之也是我的惜,我說護他便是護他。”
“那你認爲你自己可夠這實力?”
“全力而爲罷了。”
“有你這句話,我這做父親的便放了心。”他負手看着窗外綠意。
她爲什麼覺得好像踏入了一個未知的陷阱!
春風扶起對岸楊柳,綠水蕩起陣陣波瀾,鴨子悠閒的划着清波,一個低頭猛撲,再遊起已經是嘴叼小魚。
入了南榮家的門,哪真的是想走便能輕易離開的。卜尋意淺笑着未曾在意。
卜憐惜在母親與爹的請求下,答應離開的事情延緩到上元節結束後在談。
上元節,是白泯國一個驅鬼去災的重要日子。民間百姓有很多儀式,遊街,花樣百出,到是熱鬧。
整個節慶一直持續七天,從第一天的掃街去黴運遊行,到第二天的跳奇怪的驅魔舞蹈遊行,一直到第七天花車遊行,搶好運花。
南榮家是青龍鎮上的首家,所以這些盛世都是少不了他們家的人物的。
南榮賻儀等人也小心謹慎,私下稱呼卜憐惜爲喚之,對外卻跟着卜尋意喊他卜憐惜,說是府上請來的貴客,讓所有人都不得怠慢。
卜憐惜想來是知道一些卜尋意不知道的辛秘,他對一切都毫無異議,
“惜,晚上真的要跟晴日一起去掃街嗎?”卜尋意想到了那天河面上吹簫的晴日引起的混亂轟動場面就頭疼。
卜憐惜輕蹙眉頭,卻還是輕輕點了一下頭。輕抿的嘴脣透露着他也很不喜歡。
南榮家領頭掃街並不是真的讓領頭的像晴日這樣人物拿個掃把在大街上掃,而是坐在裝飾一新的無頂馬車上向街面灑從普陀山運來的蓮池聖水,百姓跟其後除塵。
夜晚整個街上燈火輝煌,垂岸楊柳在燈火下顯得多情妖嬈,漢白玉的小橋上掛着祈福的燈籠,各家酒舍免費提供雄黃酒。
“晴日公子出來了,晴日公子出來了。”不知道是誰開頭喊了句,接着就是一片激動的晴日公子叫喊聲。
站着馬車上的南榮晴日,擺出一副優雅高貴的姿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對大家打着招呼。
那儀態萬千,風度綽約的南榮晴日又回來了!
他伸出白色錦袖中半截如玉皓腕,手輕揚,把聖水潑向大地。
站在晴日一左一右的卜尋意與卜憐惜像兩個保鏢般皆沉默寡言,滿臉嚴肅。
卜尋意隨意的潑了兩下水,掃了眼燈火中的南榮晴日。玉冠束髮,冠上有一顆耀眼寶石,寶石的光輝打在那張年輕的面孔上如鍍上了一層細細的釉,皮膚瞧着光滑細膩。含蓄的笑容,長身玉立。卻是萬般風情,又覺高貴不可玩褻。
“怎麼,被本公子的姿色迷住了?”南榮晴日不動聲色的斜睨了她眼,低聲說道。
卜尋意玩着瓶中聖水,笑道,“你的姿色萬不及我家惜,百分之一。我只是好奇,青龍鎮的百姓眼光怎麼如此……”睇了眼晴日,側過目低低笑了起來。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我纔不要和沒眼光的女人計較。南榮晴日保持着臉上的完美笑容做着自我催眠。
不過還是忍不住的掃向站在另一邊的卜憐惜。娘說,他是喚之,娘口中一直記掛的兒子。
一身棉布淺藍袍子,稍嫌清減的身子挺直如鬆,意態平靜的專注在手中聖水當中,給人一種孤高的感覺。
晴日癟癟嘴,聽歡呼聲便知我比他受歡迎,我幹嗎要在乎那死女人的話。
百信們歡呼的跟着馬車前行,孩子們圍繞着馬車轉圈圈,天空升起的火焰,照亮了所有人歡快的臉龐。
卜憐惜平瀾無波的眼眸中突然閃過某個人影,他眼神一怔,在細看原來那只是一個無半點熟悉的百姓。只是…他的眼神忍不住在人羣中開始搜索,剛剛可是師姐?
馬車繞鎮一圈,回到起點。南榮晴日的忠實粉絲又跑來獻花,南榮晴日眼角彎起笑得天真又美好,把卜尋意往前一推。
卜尋意擋在眉頭輕蹙的卜憐惜身前,看着低下擁擠的歡鬧百姓也是無語到極點,這該如何下馬車?
不過看來南榮家的家丁早就知道如何應對這等事情,手腳利落的出來維持次序。
突然不知道從何處破空飛來一隻利箭,直朝南榮晴日面門而去。衆人心驚。
卜尋意離南榮晴日最近,伸手一勾把他拖入自己懷中往一邊退去。
就這電石火花之間,一蒙面黑衣人臨空而出,手如鷹爪直撲卜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