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顏夕纖長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看着他,一臉的不解。
不過看他剛纔利落地起身,似乎受的傷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嚴重,那剛纔彷彿痛苦的要死去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叫本王的名字。”封晏再次重複,冷厲地聲音中夾雜着焦急不安,似乎在確認什麼,亦或者想要證明什麼。
顏夕怔楞着直視着封晏的眼睛,那雙紅眸依舊透着冰冷,卻不再銳利刺骨,反而有着複雜不清的動容之色。
“封,封晏。”輕細到近乎呢喃地聲音從紅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就好像被這雙妖異地紅眸蠱惑着,讓人心亂迷情。
封晏的瞳孔不斷閃動,直直地看着說出自己名字的嬌嫩的朱脣,意外地覺得很誘人。
他以指腹輕輕地碰觸着膚似白雪的嬌豔,發現他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感覺厭惡到暴怒,這種不可思議地感覺如此陌生,讓他覺得煩躁起來。
封晏粗魯地甩開顏夕的手,一言不發地靠在牆壁上坐了下來,無視顏夕怒瞪的眼神,閉目養神。
從認識晏王開始,就知道他向來喜怒無常,根本讓人無法理解,要是認真去想他的意圖,就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對於這樣的人,最好就是無視,以後見到他就繞道走,離他越遠越好。
顏夕怒氣衝衝地選擇了離封晏最遠的地方坐下,然後枕着胳膊躺在地上,面朝牆壁,閉上了眼睛。
哼,惹不起還躲不起麼,要不是看他平時還算正常,她真的以爲這個人有精神分裂症了,就和那個混蛋蘇瑾一樣。
蘇瑾?想到這個名字,顏夕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緊閉的雙眼輕顫,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綿長。
封晏驀地睜開眼眸看着顏夕,只見躺在地上的人兒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微微發抖,睡的很沉。
封晏,封晏。
急切又溫婉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邊,叫着他的名字,撼動着他的心。
她是蘇瑾的女人,可是很多時候他會被蘇瑾的感情所影響,對這個女人一而再地手下留情,而他現在內心的變化是否也來自於蘇瑾?
是不是證明他的意志開始變得薄弱,所以纔會再三被另一個的感情所左右?
顏夕緊緊蜷住身體,將頭抵在雙膝上,似乎這樣能暖和一些。
封晏起身脫下外袍跨步走到她的身邊,然後動作輕柔地將衣服蓋在顏夕的身上。
當他的指尖碰觸到柔軟的身體時,似乎是出於尋求熱源的本能,顏夕突然抓住他的手攥進懷裡,身體更是圍繞着熱源體蜷起來。
封晏眼中明顯怔楞一下,看着睡得香甜的人兒,無法理解被人這般靠近,居然還沒有醒來的跡象,竟然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坐在顏夕的身邊,任由她抱着他的手取暖,不一會兒,不滿足現狀的人兒尋着熱源一點一點的靠近他。
封晏冷冰冰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甚至毫無謀略的攻城略地,佔據了溫暖寬闊的胸膛,任由她在他的懷裡作亂,卻沒有加以制止。
月色迷離,他低頭看了看終於安分守己的小人兒,從面具之下傳出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他仰着頭,透過圓木的細縫依稀能夠看到,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着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萬籟俱寂,這就是夜晚嗎?十年以來他所度過的第一個夜晚。
銀白的面具之下,竟是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幾不可微的的弧度。
清晨的陽光寧靜淡雅,縷縷陽光透過圓木縫隙傾灑進來,薄霧般的光線照射在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畫面仿若畫中仙人般極美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烏黑的長髮飄散在地面上,男子面戴一張冰冷的銀白色面具,身體頎長近乎完美;他身旁的女子一襲淡紫色的輕紗蘿衣難掩玲瓏有致的身材,面如凝脂,淡眉如秋水,清揚婉約。
男子不知何時依然清醒,血紅的瞳眸注視着女子嬌顏,冰冷且寧靜。
顏夕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而且睡的相當深沉,或許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和精力,身體太過疲倦吧。
她緩緩地坐起身子,突然低頭面色一怔,身上的一件墨黑色滾金邊的錦袍從肩上滑落下來,眼中閃過不可思議地神色,隨即擡頭看到封晏閉着眼睛,凝神靜氣盤膝而坐。
無論怎麼想都不覺得這位喜怒無常冷心冷清的晏王爺會做這樣的事情,莫不是幽靈扒了晏王的衣服蓋在她身上?還是晏王爺良心發現或者是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顏夕雙手捧着那件價值不菲的錦袍,暗自思索,似乎哪一種解釋都不合常理,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可事實卻擺在眼前。
封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女子捧着他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表情變化多端,雙睫微垂,瞳眸晶瑩閃動,薄霧般的陽光傾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隱隱透着一層胭脂膚色,絕美容姿,傾華絕代。
那雙紅色的瞳眸就這樣深深地陷入花隔雲端般的仙境當中。
“喂,小子,回神了。”隨着上空驀然響起的戲謔聲,圓木被移開,萬丈光芒頃刻之間流進洞裡。
刺目的光芒使得封晏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卻依然遮掩不住眼中直射出來的冰冷刺骨的寒光。
“前輩。”顏夕擡手遮擋住強光,喊道:“莫前輩,關了我們整整一夜,您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莫離子眼尖地看到顏夕身上再熟悉不過的錦袍,摸着花白的鬍鬚滿意地點點頭,呵呵笑道:“嗯,不錯,不錯。”
看到莫離子的樣子,顏夕忍不住想要罵人,將她和晏王關了一夜,這老頭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這是身爲長輩該做的事情嗎?
心中的怒火沸騰了全身的血液,想發怒卻又無從怒起。
如果,如果蘇瑾,蘇瑾知道的話,他,又會怎麼想?顏夕猛然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想他做什麼,還是想辦法從這裡出去纔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