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趕緊離開吧。”她自己作死,不能連累香菱。
“我不離開。”香菱立即說道:“要離開大家一起離開。”
“我說了,要拖延時間,否則就算出了城池,也很快會被西楚的軍隊追上,你先離開,我很快就會去找你。”顏夕清淺的笑着,說道:“你在這裡我反而會分心,若是我一個人怎麼都能逃脫,你留在這裡反而會給我增加負擔。”
香菱聞言,也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什麼都做不了,儘管研兒也是女子,但是她展現出來的氣魄比男人還要有氣勢,自己在這裡萬一真的給研兒帶來麻煩怎麼辦?
衡量再三,香菱終於點頭,擔憂地說道:“研兒,你一定要來找我,我會沿途畫上圓形記號,按照標記就能找到我,我等着你。”
“嗯,去吧。”顏夕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直到看着香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閉上了眼睛。
城外,兩萬大軍佇立在城下,君陌染一襲銀白色的鎧甲英氣逼人,他眯起眼看着悄無聲息的城池,心中的疑慮不斷擴大。
這裡不是應該聚集了赤盟的一萬賊匪嗎?而且赤盟頭領還斬殺了他兩名得力的手下干將,可是現在卻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彷如空城一般。
“哈哈哈,那些賊匪恐怕聽到王爺大名便嚇得屁滾尿流,將定城拱手相送了,哈哈哈。”其中一個黑鬍子將軍大笑着說道。
“算他們有自知之明,跑了還能留條小命,哼,當今世上,還有誰敢和王爺作對。”另外一個藍色鎧甲的將軍冷笑着,晏王以死,西楚只要有王爺在,東陵遲早要收入囊中的。
“王爺,屬下願領命一舉攻破城門,迎王爺入城。”黑鬍子將軍抱拳請令,卻見君陌染瞳眸深邃,不知再想什麼。
“哼,他們要真的害怕,就自己把城門打開迎咱們入城,哈哈哈。”藍色鎧甲的將軍頗爲輕蔑地說道。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下,眼前緊閉的城門竟然吱呀一聲緩緩地打開了。
衆人面色一怔,沒想到一句戲言竟然會當真發生了,他們望着仿若城門內空無一人,只有一陣陣冷風席捲着街道上的樹葉,整個城池安靜的竟是讓人毛骨悚然。
幾位將軍面上再也沒有剛纔的談笑風生,均是心生警惕地望着敞開的城門,面面相覷。
“王爺,屬下願意去一探虛實。”黑鬍子將軍沉着臉,請命。
君陌染面色不改,看不出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城門,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顏夕躲在城門後面,額際冷汗淋漓,背後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溼,她一動不敢動,緊張的耳邊傳來的全是她激烈的心跳聲,有力地一下又一下,彷彿要從口中跳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着,這樣的煎熬簡直生不如死,連敵將的秉性都不瞭解,竟然就做出如此膽大妄爲的舉動,她現在都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可是,她只有一人,敵方有兩萬人馬,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君陌染牽着繮繩的手微微地動了一下,深邃精銳的瞳眸再次將定城上下掃視一遍,終於開口說道:“退兵三百里紮營,再商對策。”
話一落,他牽起繮繩掉轉馬頭離開,只有一雙漆黑的雙眼變得更加的深沉且危險。
城外一望無際,看不到半個人影,顏夕將城門關上靠在門上,只覺得身子癱軟地滑落在地上,她將頭埋進雙膝之中,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壓抑緊張的如同巨石壓頂般的心情蕩然無存,但是卻無法放鬆心情,百感交集像龍捲風在心中席捲着,是害怕恐懼,也有緊張更是慶幸。
仿若走在高處懸空的鋼絲上,有好像赤腳行走在鋒利的冰刃上,這種命懸一線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她真的再也不想嘗試,實在是考驗一個人的神經和心力。
這次僥倖逃過一劫,恐怕不是對方太愚蠢,更有可能是因爲對方將領對任何事物都缺乏信任,或者說太聰明瞭,反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倘若如此,恐怕今晚對方便會派人前來一探虛實,一切便會見分曉,顏夕望着落下半張臉的太陽,心道:看來,還來得及。
三百里開外,西楚大營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守衛十分森嚴。
主帳內,君陌染坐在桌案後面,完全沒有任何失落或者怒火之色,他悠閒地靠在椅背上,玩味似的看着帳內的幾位將軍和副將,道:“你們覺得定城虛張聲勢還是另有乾坤?”
“屬下認爲,這不過是那羣賊匪的爲了活命把戲而已,說不定現在早就逃出城不知去向。”大鬍子將軍上前抱拳恭敬地回答。
“哦?你的意思是那是一座空城?”君陌染挑眉問道,慵懶的神色和語氣完全看不出他是何用意。
“是。”大鬍子將軍他就是這麼認爲的,難得人家敞開大門,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攻佔定城,可是就那麼白白的錯過了,真是可惜了。
“既然是一座空城,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城內不是應該早就逃的一個人都不剩下,誰會好心特意留下把城門打開?”藍色鎧甲的將軍上前提出疑問。
“這……”大鬍子將軍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確實如此,誰會傻的留下來特意給敵人打開城門?至少他活了三十幾年就沒見過這種傻瓜。
難道真是那羣賊匪故弄玄虛,請君入甕?
“問的好。”君陌染笑着說了一句,道:“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答案了。”隨即,他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定城城牆上,一道黑影身形迅速地攀爬繩索登上了城樓,六人朝四周看了看,竟是空無一人,寂靜的仿若真的只是一座空城。
隨後,他們暗中打了幾個手勢,快速地分成三隊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開來。
順着樓梯朝着城樓下而去的兩個人踩着悄無聲息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四周的動靜,另外兩隊沿着城樓的左右兩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