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離開了,玦情才上前對阮玉清道:“玉清,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
凝視着此時完全沒有凌風一絲存在感的面容,阮玉清頭一次感受到原來凌風這麼遙不可及,看不見也摸不着,因爲一直在一起,她竟將這麼簡單的事實忽略了。
暗暗咬牙,阮玉清的臉上有着些許寒意“玦情,不要和我搶,不然就算那個人是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搶什麼!?”玦情聽得一頭霧水,他怎麼會和阮玉清搶東西。
沒有回答玦情的疑問,阮玉清其實在說完就後悔了,不過阮玉清很好地轉移目標,又將目光放在了印雪閣裡,那裡還有一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阮玉清忽然之間的冷淡,讓玦情心有不安,不過想着或許是楊芳雪的事讓她心神不寧,便沒有去太過於在意。
兩人自此都沒有交談,靜靜等待着,不久之後,天邊的紅日露了臉,微弱的光線照在阮玉清和玦情身上。阮玉清凝重的面容似是在這樣的光線中柔和了不少,側頭看向那一輪紅日,阮玉清輕聲感慨“夜晚結束了,可是黑暗尚存”
“玉清”阮玉清的這一句話,讓玦情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這個樣子的阮玉清纔是他熟悉的“不是已經決定要做一個了斷了嗎?”
“可是芳雪...”
“我想司徒翰臨是不會再妥協了,他也感受得到,這樣下去你會離他越來越遠,玉清,低頭吧,司徒翰臨是你不能失去的!”
“我明白”阮玉清的眼中看不出焦距,玦情不知道她在看哪裡,又或者她什麼也沒有看“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玦情,翰臨於我而言,並不是不可失去,我承認,我愛翰臨,但是我要的,翰臨要的,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他會爲你妥協,只要你在他身邊”
“不會,他不會,他可以在芳雪的事情上向我妥協,但是在這件事上他不會...”
“既然如此”玦情打斷阮玉清的話,問着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你爲他妥協一次,不行嗎?”
阮玉清沒有絲毫猶豫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玦情,讓我妥協,我寧願現在就去死,那本是一潭死水的心終於又沸騰起來,那麼我不願浪費這樣的機會,我要做我最想做的事”
“堅持着,不改了”
“不改了”阮玉清的目光聚集在玦情的臉上“只要有風在,我便是活着的...”
“那萬一風不在了...”
玦情想說的話沒有說完,阮玉清忽然間揪過玦情的衣領,玦情猝不及防,腳步踉蹌地在阮玉清前幾公分的地方止住腳步,聽到阮玉清冷聲道:“你說什麼?!”
“玉清?”面對阮玉清這麼大的反應,玦情有些疑惑,不過隨即反應過來,直視着阮玉清的眼睛,繼續道:“光是抓不住的!風也是抓不住的!玉清,風的存在,不就像真正的風和光一樣,抓不住也摸不着嗎?萬一哪一天風停了,你該怎麼辦?”
“那你呢?”放開玦情,阮玉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風要是消失了,你會怎麼辦?”
“用一生的時間去追尋!”玦情聲音不大,但是字字鏗鏘有力,那是他的決心,和阮玉清時時刻刻都和凌風在一起不一樣,玦情一直都知道這樣的事實,所以他有所覺悟,有着自己堅韌不拔的毅力和決心,去用一生追尋。
因爲早就在凌風不顧一切抓住他的手的時候,凌風便成了他在這個世間最重要的唯一,將自己的一生都放在凌風身上,他也毫無怨言,他相信即使是這樣可能不會有結果的追尋,他的內心也永遠是充足的!
玦情的決心,似是打開了阮玉清心中那緊閉的大門,看到了外面的光明與希望,低聲笑着,阮玉清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整個人都佈滿了生氣。遙望着天邊已經完全露面的太陽,在玦情不明所以的眼神中,阮玉清眼眸微閉,伸出手似是要將它抓住。
不過很快阮玉清就將手垂下,看着玦情笑道:“你說得對,要是風哪一天忽然不見了,我們去找即可,畢竟風可是路癡,要是我們不去找,他會不知道如何回家的”
“嗯”
玦情亦嘴角微彎,雖然不知道阮玉清爲什麼會忽然之間擔心這個問題,但是能看到阮玉清想通,玦情也是很高興的。但是接着阮玉清和玦情‘相視而笑’的樣子,被走出的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看在眼裡。
相比風平浪靜的司徒翰臨,阮玉軒的臉在一瞬間黑了,但是也忍着沒有讓自己爆發,蕪殤倒是更加好奇阮玉清和玦情的關係了,不過下一眼看到小芋兒紅紅的眼眸時,瞬間不淡定了,加快了腳步。
本來他是走在最後面的,現在已經越過兩人,先一步走到阮玉清身前,把小芋兒從阮玉清懷中撈了過來“小芋兒,怎麼哭過,是不是司徒翰臨欺負你,你別怕,說出來,我幫你出氣...”
距離本來就不遠,司徒翰臨自然聽得到蕪殤的話,瞥了蕪殤一眼,諷道:“你當我是你嗎?!”
“我怎麼了”蕪殤自是反譏回去“怎麼也比你這個欺負小孩子的傢伙強”
“誰欺負他了!”
“不是你,還有誰,以前...”
聽着蕪殤和司徒翰臨互懟,要是平時,阮玉清自然是興趣盎然地在一邊看戲。不過現在阮玉清可沒有這心思,抓住蕪殤的後衣領,便問道:“芳雪怎麼樣了?”
“啊...你是說裡面的病人啊...不是我說你們,人家挺着大肚子呢,又是吹冷風,又是受刺激,又是落水的,要是還能好好的,那也要是玉清你這種體格才行...”
“我不是讓你說這些廢話的,她到底怎麼樣了!”因爲不悅,阮玉清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陰森。
“嗯,那...”知道再不說恐怕會更加倒黴,蕪殤也破罐子破摔“雖然我是一個江湖郎中,但是我的醫術也還不錯,但是我也是人嘛,以楊姑娘昨晚的狀況,我能保住她自己無恙就不錯了...”
“所以...孩子沒了!”
“玉清,這可不是我醫術不行,要是換成玉軒找來的御醫,估計,大概連人都保不住...”蕪殤說着向後退出了好遠。
蕪殤接着說了一堆替自己辯解的話,可是阮玉清都聽不進去,但她也沒有責怪蕪殤的意思,在掉入湖中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親耳聽到,還是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阮玉清輕聲說道:“只要人沒事,就好!”
阮玉清這一句話說出來,蕪殤愣住了,司徒翰臨和阮玉軒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但是蕪殤的下一句感慨還是成功地讓阮玉清淡定不了了“人是沒事,不過可惜了,這麼個美人,以後都做不成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