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殤的話,阮玉清聽了,神色沒有一點波動,反而是凌風,在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似是被剝奪了所有的感官,但是他還是能夠模模糊糊地聽到阮玉清說:“什麼原因造成的?”
“不知道,按理說,不應該啊,你這段時間雖然也經歷兇險的事,但是比起當初長時間繃緊神經,不眠不休來說,應該不會給身體帶來這麼大的負擔”
“會不會是因爲毒?”
“毒?”
“前段時間,有個瘋子拿我試毒,雖然之後我沒感覺不適,但是身體已經有了損傷”
雖然阮玉清說到有人拿她試毒,蕪殤眼中有着詫異與疑惑,不過蕪殤沒有詢問具體的經過,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會,當時你都覺得沒有不適,說明身體恢復得很好,而我也沒發現你身體裡有什麼餘毒,而且”凝視着阮玉清,蕪殤難得正經道:“你身體的這種損傷很緩慢,說實話,要不是我,還沒人能夠查得出來,至於你忽然昏迷,應該和玦情一樣,是其他方面引起的,不是身體的原因,不過”
蕪殤看着阮玉清並不迷惑的眼眸,豁然笑道:“看你這個樣子,你其實是知道其中緣由的,玉清,就算你不願告訴別人,也請告訴我,我會治好你的,現在也還不晚”
然而阮玉清還是搖了搖頭,淡聲道:“蕪殤,幫我調理身體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幫不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也請你保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玉軒哥和翰臨知道”
“玦情呢?”阮玉清並沒有提到玦情,蕪殤有些好奇。
“他”阮玉清眸色幽深,讓人猜不透所思所想“瞞不住,也不想瞞!”
“玉清,雖然對於你們的事,我現在知之甚少,但是在你身體方面,玦情應不會向着你”
“他不會說,我能想到,他也能,所以他一個字都不會說”
阮玉清如此堅定的語氣,蕪殤理解不了,凝視着阮玉清的眼眸,那裡面的絕不僅僅是信任,或者說她相信的是其他的東西。嘆了口氣,蕪殤知道,阮玉清表現得越平靜,越說明這件事越重要,必須按她所說的做,不然後果比任何威脅都還要嚴重。
但是畢竟事關阮玉清的性命,蕪殤也沒那麼容易妥協“玉清,把原因說出來,我纔好對症下藥,司徒翰臨和玉軒...”
“你多話了”阮玉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蕪殤感受到的是森森寒意“你需要做的是如何減緩這種損害”
“玉清!”
“你先出去,要是玉軒哥和翰臨問起,你就說,我因爲天天盯着翰臨,身體的傷也還沒有好,太累導致的”
阮玉清說完,微微向後靠着,找了一個舒服一點的位置,便穩坐不動,蕪殤也確實不再多言,抱着小芋兒,離開了。
待無關人士都走了之後,阮玉清知道真正令她頭疼的時候來了,也正如阮玉清所料,凌風冷靜加堅決地說道:“玉清,鄴霖哪家寺院或者是道觀最出名”
“風,你問這個做什麼?”阮玉清裝傻道。
凌風也知道阮玉清裝傻,便吼道:“玉清,你不要裝傻,你清楚,我不知道怎樣纔可以離開你的身體,所以,我們去找人幫忙,好不好?”
“不好!”阮玉清看着平靜,但是眉目之中亦可以看出,她生氣了“風,你這是嫌棄我,要離開我了嗎?”
“玉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凌風頓時紅了眼“玉清,你不要倔,這次聽我的好不好,我們去治病...”
“風!”阮玉清厲聲打斷“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蕪殤在,我們爲什麼要去寺院或者是道觀?風!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當成什麼不重要”凌風的眼角有着眼淚滑落“我只知道,我的存在已經危及到了你的生命,我沒有那麼厚顏無恥,知道了這些,還能當做沒聽到,心安理得地待在你的身體裡”
“風,從我們相知相識,遇到的危險還少嗎?那一次不是化險爲夷...”
“這不一樣!”
“是,是不一樣,我阮玉清經歷過多少生死歷練,我本來就是從屍海中爬出來的,身體出了問題很正常,你要是嫌和我在一起,活不了多久,那我就和你去寺院,或者是道觀”
“玉清,你還跟我...”明白阮玉清的套路,凌風還是被氣到了,不過轉念一想,凌風改口道:“對,我就是想要活得更久一點,玉清,爲我着想的話,我們分開吧”
“風,你真的如此絕情,要和我分手!”
凌風再次被氣到,翻了一個白眼,回道:“如果你一定要以一個被棄的怨婦的語氣,這樣說,那就當我拋棄你了,玉清,我要和你分道揚鑣!”
“你當真不要我了”阮玉清說着,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凌風分明知道阮玉清是裝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心疼,可咬了咬牙,凌風沒有順着阮玉清說下去,而是回到最初的原因“玉清,你不要裝了,你我都知道原因,要是因爲其他,蕪殤定能查出來,可是蕪殤查不出來,那麼就只有一種情況,我的存在,給你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負擔,再這樣下去,我會害死你的”
“胡說八道!”
“玉清!你清楚的,我沒有胡說,你也不要轉移話題,玉清,聽我的,我本就是一個死人,我本就不應存在於這裡”
凌風的這一句話說出,阮玉清楞了一下,想起了凌風在昨夜說出的那句話‘要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生,那該有多好’,壓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出口,阮玉清沉下臉色,冷聲問道:“風,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什麼?”
“爲何這樣問?”
“回答我,我於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玉清?我,你是...”
“可有可無的,可以隨意捨棄的,沒有資格在你心中博一席之地的,殘忍的,醜陋的...對不對!”凌風還未說出答案,阮玉清便自顧自說出了一堆自貶的話語。
阮玉清說出這些話是悲傷的,凌風聽得出來阮玉清這次不是和他演戲,她是真的傷心了,但是他張了張口,說出的竟不是辯駁的話,而是殘忍無情的話“對,阮玉清,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我早就受夠你了,趁此機會也好,我凌風就算是流落成一縷孤魂,無家可依,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要離開,我再也忍受不了你這個殘忍狠毒的女人!”
“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
“好,很好,哈哈...”阮玉清笑出了聲,可是笑聲中盡是冷意“凌風,那我也告訴你,我也最討厭你了!我會讓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再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