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己身一般,一直被溫暖的凌風和阮玉清包圍,可是現在,他們也漸漸被冰冷包圍而慢慢失去溫度,不能,不能失去,心中的恐慌化作力量,玦情在司徒翰臨後下水,此時反而超在司徒翰臨前面了。
但是現在他不知道,其實他在心中所喊的那句話,凌風聽到了。閉着‘眼睛’,凌風覺得很困很困,他知道他和阮玉清掉入了水中,可是現在他連睜開眼睛,都感覺好睏難,不能睡,不能睡...玦情...玦情,我只是困了而已,不要哭啊...
凌風提醒着自己,阮玉清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他要睜開眼睛,看一看纔可以,但是好睏,真的好睏,怎麼樣纔可以睜開眼睛?玉清,玉清...
沒有聲音的呼喚,阮玉清本該聽不見的,可是和清醒時完全不一樣,阮玉清此時可以感知到凌風的一切,知道凌風的睏倦,因爲她現在也很困很困,連深入水中的窒息感都不能阻止的睏倦;知道凌風的擔憂,可是她卻無法開口,告訴凌風,讓他不要擔心...
眼睛睜開一條縫,阮玉清模糊地看到兩個影子在接近她。還有在她的前方浮起的,唯一看得清楚一點的青色面具,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面面具,可是最終無力垂下。算了,閉上眼睛,臉上露出安心的笑顏,阮玉清想着,風,別擔心,會沒事的,困了就睡吧,我們都會沒事的...因爲...翰臨和玦情都在...
意識在這一刻陷入黑暗,阮玉清就這樣在冰冷的湖水中帶着微笑睡着了。凌風也似是聽到了阮玉清的聲音,緊跟着完全失去了意識。
阮玉清和凌風兩人都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玦情終於接住了阮玉清,司徒翰臨也扶住了阮玉清,不過這個時候司徒翰臨沒有想着推開玦情,而是和玦情一起帶着阮玉清上了岸。
在兩人帶着阮玉清上岸後,珠兒和綠盈,還有跟過來的下人也跑到了阮玉清和楊芳雪落水的地方。珠兒撲到阮玉軒面前,查看楊芳雪的狀態,綠盈則哭喊着“小姐,你醒醒啊,你別嚇綠盈...”撲到了阮玉清身上,力度很大,讓在後面扶着阮玉清的玦情和司徒翰臨都向後晃了一下。
本就因爲玦情和司徒翰臨的反應,很擔心的阮玉軒,在看到阮玉清昏迷不醒時,瞬間慌了“翰臨,玉清到底怎麼了?怎麼會...”
“我不知道!”司徒翰臨低吼了一句,推開綠盈和玦情,將阮玉清打橫抱起,想要帶阮玉清離開,可是卻受到了阻力,低頭看去,才發現玦情一手抱頭,一隻手拉着阮玉清的手臂,低着的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拉住阮玉清的手很緊。
“放手!”低沉的聲音,似是帶着狂風暴雨,司徒翰臨臉上亦陰沉地可怕。周圍小心照顧楊芳雪,要將人帶回印雪閣的下人和珠兒都因此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觸犯司徒翰臨,連綠盈也捂着嘴,流着淚,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了。
而將楊芳雪交給下人,騰出了手的阮玉軒也上前,看了一眼並沒有被司徒翰臨嚇住,保持着原先的動作的玦情,將自己的疑惑壓下,抓住玦情的手腕“你想做什麼?玉清現在需要治療!”
可是玦情的手腕都已經發紫了,他也沒有放手,阮玉軒怒了,蹲下身,卡住玦情的下頜,強迫他擡頭看着自己“要是玉清出事,我一定會殺了你!”,殺氣橫溢的話出口,可是在下一刻阮玉軒愣住了,甚至連司徒翰臨也露出一絲訝異。
玦情雙眼空洞而沒有焦距,卻在阮玉軒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留下了晶瑩的淚水,嘴角微動着,玦情似是在說着什麼,可是聲音太小太輕,以至於阮玉軒和司徒翰臨都聽不清楚。
回過神來,阮玉軒現在自然對玦情沒有一絲同情之意,強行搬開玦情的手。沒有了束縛,司徒翰臨運轉內力,瞬間便走出很遠,看着司徒翰臨遠去的身影,玦情的目光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伸出手向那個模糊的身影抓去,玦情呼喚着“別走,不要,不要離開...”
阮玉軒看着,實在看不懂,但是曾經的憤恨從壓抑中解放,掐住玦情的脖頸,將他從地上提起,阮玉軒壓抑着立即殺了玦情的想法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被鎖住了喉嚨,呼吸有些困難,可是玦情的意識漸漸迴歸,看到阮玉軒那雙滿含殺意的眼眸,神情一凝,下意識地便擡腳踢向阮玉軒。破風聲想起,危機感襲來,阮玉軒立即放手去抵擋,可還是被震到幾米開外。
看了一眼嚴陣以待的阮玉軒,玦情微閉眼眸,用右手揉着頭部,眉頭微蹙,透着壓抑着痛楚的病態感,可這個樣子的玦情,並不會讓阮玉軒小看,畢竟當初可是他和司徒翰臨兩人才將玦情給壓制住。
過了一會兒,阮玉軒忍不住想要出手了,玦情才似緩解了一下痛楚,看着阮玉軒道:“既然你都有時間在這裡,那麼玉清,現在是沒事了嗎?”
“不知道”阮玉軒諷笑道:“若不是你攔着,不讓翰臨帶玉清去治療,我也懶得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
阮玉軒的話讓玦情瞪大了眼眸“你說...什麼...?”,玦情不敢相信他剛纔所做的,可是剛剛他好像,不,確實失去了意識。爲什麼?想着阮玉清和凌風沒有告訴他,他們的身體出了問題,想着他不能失去阮玉清和凌風...
所以他向他們追去,可在觸碰到阮玉清身體的那一刻,無盡的黑暗向他襲來,孤獨、寂寞、悲傷、恐懼...還有那無法排解的窒息感,像浪濤一樣,接踵而至。甚至連頭也越來越痛,好似有什麼從腦海中撕扯而出,痛到他想敲開自己的腦袋。
意識模糊間,他又看到了阮玉清和凌風遠去的身影,他不要他們離開,所以他哭喊着,但是他們沒有停下腳步,無論他怎麼追趕,都只是離他們越來越遠...
思維因爲危機感回到現實,玦情抵擋住阮玉軒的攻擊,和阮玉軒拉開距離後,才捂住一陣陣刺痛着的心臟,對因爲他的發愣,更加惱怒的阮玉軒道:“對不起,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
“那麼,你究竟是爲了什麼會在這裡?我可不信翰臨會願意你待在王府,因爲有玉清護着,你就可以無視我和翰臨了嗎?”嘴角泛起冰冷的笑,阮玉軒冷哼道:“哼,就算如此,玦情,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