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偌大的王府中,阮玉清將自己身體的主動權交給了凌風,在凌風四處張望中,給他介紹走過的地方和經過他們身邊的人。
逛了大半天,凌風最開始熱情的火焰也熄滅了很多,看着早已嬌喘連連,一副要倒下的樣子的綠盈,凌風感覺罪惡感十足,便扶着綠盈指着前方一個寬廣的胡泊道:“綠盈,我們過去休息一下”
“呼呼...好,呼呼...”綠盈喘着氣道:“走得好累啊!小姐體力真好,看着都不累的樣子”
“怎麼會,我已經很累了”這樣說着,凌風和綠盈一起向湖邊走去。然而此時凌風其實是疑雲衆生,作爲一名特種兵這點路自然不算什麼,但是這可不是他自己的身體,而是阮玉清的身體,一個千金大小姐的身體,就算裡面的靈魂不一樣,也絕對不可能走了這麼久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於連氣息都沒有一絲的紊亂,哪怕是曾經的自己也比不上!?
見凌風陷入了沉思,阮玉清微嘆一聲,直接道:“風,在想什麼呢?”
“啊!”凌風立馬回神“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歹也是元帥的女兒,就算再不喜歡你,有必要做到如此絕情嗎?”
“風!”
“嗯,怎麼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父親是元帥,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纔對。不,說起來,我的名字,在你到來後,直到可以和我交流,我和綠盈都沒有提到過我的名字,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啊,那個,就是,我...”被阮玉清逼問,凌風欲言又止。
“風,回答我!”
被阮玉清嚴肅的語氣所鎮,凌風猶豫了一會兒便老實道:“綠盈告訴我的”
“不可能!”極其堅定的語氣,可見阮玉清對綠盈的信任。
微微一愣,凌風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催眠了她,她沒有那段記憶”
並不慌亂的聲音,但阮玉清卻清晰地感受到凌風的心現在是瓦涼瓦涼的。就算如此,阮玉清卻並不後悔,相信凌風是一回事,追問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哪怕是她也有不能觸碰的禁區,況且她也不想從一開始就與凌風有一道不可縫合的裂痕。
認真地面對凌風,阮玉清並沒有緩和自己的語氣“風,你的不安我感受得到,但我不會道歉,我從不曾把綠盈當成一個下人,綠盈對我來說是親人,是重要的妹妹,這樣的事情如果讓綠盈知道,綠盈會...”
“會自責到想死”凌風順着阮玉清補充道:“再微小的事都有可能害死身邊最親近的人,就算那不是自願的,也無法原諒自己”
“風?”
“玉清沒錯,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風”察覺到凌風也有一段不願提及的往事,阮玉清緩和了語氣道:“就算因爲我剛纔的語氣對我有隔閡,我也要說我相信你”
“我明白,若不是相信我,玉清是不會對我說這些的”凌風理解地笑道。
“小姐!”綠盈憂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凌風和阮玉清同時回神,凌風這才感覺到有一雙手死死地拽着他,疑惑的回頭,凌風看到的是綠盈含淚的眼眸。
“綠盈,你做什麼呢?”
“小姐纔是,你要做什麼?綠盈知道小姐備受委屈,但是也不能,不能...”說着說着,綠盈連聲音都哽咽顫抖起來。
被綠盈的話弄蒙了,凌風壓根聽不明白綠盈在說些什麼。而阮玉清看着凌風的反應,嚴重懷疑凌風真的是一名軍人嗎?如果現在是她在控制身體她一定頭痛得扶額了。見凌風半天還沒反應過來,阮玉清終於忍不住提醒道:“風,看腳下”
順着阮玉清的話,凌風低頭看向腳下,才發現只要自己移動一小步,就會掉進湖內。
“咳咳...”假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凌風淡定地拉着綠盈遠離那個危險的位置。然後凌風輕輕爲綠盈拭去眼角的淚,柔聲道:“綠盈,我什麼都不會做,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留下綠盈一個人的”
“小姐”
“不是累了嗎,坐下好好歇息一下”說完,凌風便和綠盈坐在了湖邊的一棵柳樹下。
清風微拂,帶走了黃昏中的一絲餘熱,凌風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看着泛着金光的湖面感嘆道:“好美啊!”
“什麼?”綠盈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什麼”笑着迴應了綠盈,凌風用意識問阮玉清“好美的一片湖,它有名字嗎?”
“有,沁月湖,整個王府最美的一個地方”
微閉着眼眸,愜意地享受着此刻的寧靜,凌風的嘴角滿是淡淡的笑意,此時的凌風似乎已經完全忘了和阮玉清之間的不愉快。看着這樣的凌風,阮玉清也稍微放下了沉重的心緒,本想放空自己的腦海,讓自己放鬆一下,但是一股熟到不能再熟的視線告訴她,她有什麼資格去談放鬆。
落日黃昏,片刻的寧靜被一個甜膩的聲音打破了。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不滿地睜開眼眸看着前方說話的女子,不得不說凌風有一剎那的驚豔,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紅暈,薄薄的脣瓣如玫瑰花瓣嬌豔欲滴,哪怕阮玉清與之相比都要遜色幾分,但這也僅限於容貌。
將眼前的女子徹底打量了一番,還不待凌風開口,綠盈便站起身擋在了凌風前面,不用看綠盈的表情,凌風也知道現在的綠盈和一隻炸毛的貓一模一樣。心中雖有猜測,但凌風還是向阮玉清問道:“這個人是?”
“王爺的妾室,楊芳雪”沒有一絲猶豫,阮玉清便將眼前人的身份告訴了凌風。
即使從阮玉清的語氣中沒有感受到一絲不願,但凌風隱約也知道阮玉清不太願意提及楊芳雪的事。
“我們在不在這裡關你什麼事!”綠盈氣沖沖的聲音將凌風拉回了現實,站起身來,凌風剛要開口,跟在楊芳雪身後的丫環先一步嘲諷道:“真沒規矩,我家夫人在和王妃說話,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擅自回我家夫人的話”
一句話,綠盈差點氣得跳腳,凌風臉一黑,一把將綠盈拉到身後,皮笑肉不笑地道:“接着你是不是要說,綠盈沒有規矩是因爲我這個做主人沒有規矩”
“珠兒,閉嘴”轉頭呵斥了珠兒一聲,楊芳雪對着凌風微微欠身道:“姐姐說笑了,就算給珠兒幾個膽子,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不...”剛吐出一個字,凌風突然感覺身體不受控制了,便喚道:“玉清!”
“交給我,風,這些事你不要管”阮玉清的聲音中有着不容拒絕的嚴肅。看着楊芳雪,阮玉清語聲淡淡:“我自然知道珠兒不會這樣說,但是也請妹妹讓珠兒記住一點,綠盈不是什麼東西,而是我的妹妹!”
“小姐...”聞言,綠盈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上前抓住阮玉清的手臂,楊芳雪用那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道:“姐姐,妹妹知道了,妹妹下去會好好管教下人,啊...”說着,楊芳雪突然死死抓住阮玉清的手使勁晃動着,假裝在掙扎的樣子,接着楊芳雪便將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珠兒立馬上前扶着坐在地上的楊芳雪。淚眼汪汪地看着阮玉清,楊芳雪泣聲道:“姐姐,珠兒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已經向姐姐道歉了,姐姐爲何...”話未完,楊芳雪便抹起眼淚來了。
還不等凌風從這一系列中回過神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做什麼呢,芳雪爲何坐在地上,成何體統!”
衆人一同看向一名緩步走近的男子,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看着男子走來,楊芳雪哭得更加楚楚可憐:“王爺,妾身自知身份卑微,和姐姐完全沒有可比性,但是,妾身,妾身...”
沒有說完的話,已經將自己的意思全部表達出來,楊芳雪低垂着頭,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樣子。走到楊芳雪身邊扶起楊芳雪,司徒翰臨冷着一張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翰臨話音未落,珠兒忽然跪在地上,哀嚎道:“王爺,你要爲夫人做主啊!是珠兒說話衝撞了王妃,要打要罰珠兒也認了,可是夫人不該替珠兒捱打啊!”
珠兒一說完,綠盈立馬氣呼呼地反駁道:“你胡說,明明是...”
“綠盈!”阮玉清一聲歷呵制止了綠盈,便什麼也不說了,平靜的面容好像眼前的人和事都與她無關。
“玉清!”低聲喚着阮玉清的名字,凌風很想問阮玉清,爲什麼要默認?明明不是你做的,爲什麼什麼都不說?
看了一眼阮玉清,司徒翰臨冷聲道:“回去,不要出來亂晃”,然後司徒翰臨便半抱着楊芳雪離開了。
在司徒翰臨和楊芳雪離開後,綠盈才小心翼翼地叫着“小姐?”
“回去了”
說着,阮玉清便轉身離開了原地,微微一愣,綠盈立馬跟上,在阮玉清耳邊喋喋不休道:“小姐,你不要在意,楊芳雪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比得上小姐,王爺遲早會明白她的真面目的...”
“綠盈”阮玉清的聲音帶着責備“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把這些掛在嘴邊,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就給我回元帥府”
“是”縱有不甘,但綠盈還是閉上了嘴,因爲她很清楚阮玉清的性格,說到做到。
“青樓女子?”阮玉清雖然堵住了綠盈的嘴,但卻堵不上凌風的嘴“玉清,楊芳雪竟是青樓女子?”
“嗯,京城醉紅樓的頭牌”
“那麼...”
“風,縱使身陷青樓,芳雪在跟王爺之前還是清白之身,你不要看不起她”
“爲什麼?”
“呃...”
“我並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但是玉清,楊芳雪奪了你的丈夫,你爲何還要替她說話?”
“...風,在這個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明白,可是我無法接受,玉清,我接受不了,在我看來,楊芳雪始終是橫刀奪愛,司徒翰臨始終是喜新厭舊,背叛了你”
“不是...不是的”阮玉清低吟道:“背叛了的那個人不是他”
“呃?”
“不要問了,好嗎?風,你不也是有着不願說的事嗎?”
阮玉清的一句話讓凌風將一肚子的疑問壓回。是啊,每個人都有一個不願別人觸及的秘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願讓別人觸碰,怎麼能去觸碰別人的秘密呢。如此說來,倒還要慶幸和阮玉清的意識交流要集中精神,否則他們之間豈不是什麼秘密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