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凝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着那些作死的話,風遙雖對甘露凝說的‘風塵女子’、‘妓女’有意見,但是他怕惹惱甘露凝就沒提,但是要是她動了凌風,那麼風遙有直覺,就算是他也絕對護不住甘露凝,畢竟阮玉清爲了凌風會做些什麼,他是親身經歷過的。
可是他又不能說出具體原因,就只能規勸“露凝,你別想太多了,我對他們都沒有那個意思”
“也就是那個女人我也不能動!”
風遙不言,甘露凝冷笑了幾聲也不說話了。風遙本善用人心,可是在甘露凝面前,他就看不透她。有時候他感覺甘露凝是在乎他的,在乎到願意捨棄性命;可有的時候,他又發現甘露凝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只是將他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以前他可以縱容她,可是她不需要;現在他不能縱容她的時候,他又不能掌握她的心思,也掌控不了她的行爲。他了解她,卻也不瞭解她,他忽然很怕,怕她闖下他不能爲她解決的大錯,以前他運籌帷幄,他不怕,可是現在他不瞭解的太多,不能掌控的太多,稍有差池,他便再也護不了她了...
風遙還想要再勸,可是他現在越勸越錯,倒不如什麼話也不說了,等甘露凝冷靜一些了再和她解釋,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了過多的話語。
司徒翰臨在進城後便默默離開,連風遙都沒有告知,即便進了城也戒備森嚴的馬車緩緩前行,凌風抱了聶冰允一路,似乎只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聶冰允,聶冰允就能活過來一樣。
但聶冰允不可能活過來,凌風卻在他無所覺的時候又變成了女子,不過他早有準備,外表看起來倒是和男身的時候差別不大。
一天的大起大落,風遙以爲要結束了,可是在離凌王府差不多三、四百米時,他們和來拜訪風遙的虞胥冉不期而遇。虞胥冉畢竟是東虞太子,風遙不能怠慢,便下馬車應付虞胥冉,言語委婉地趕人。
虞胥冉只當聽不懂,死活要到凌王府參觀參觀,話裡話外都是想要見凌風一面,看來是還沒有放棄要娶他。虞胥冉和風遙糾纏,凌風毫無耐心,他不想等,抱着聶冰允就跳下了馬車,虞胥冉看到凌風,臉上立即露出驚喜的神色。
接着看到凌風身上帶血,懷裡還抱着一個渾身被鮮血染紅的人,臉色一變,也不和風遙糾纏了,快步上前走到凌風面前,帶着深情的關切“妍妍,你...”
凌風沒有給虞胥冉一個眼神,從他旁邊徑自離開,凌風如此不將虞胥冉放在眼裡的行爲,虞胥冉也有了些怒火,但他很快就壓了下去,轉頭便又要獻殷勤的樣子。
可惜他轉頭看到的是,凌風身邊多了三個人,帶着面紗的冷月瑤和阮玉清,玦情也跟在後面,她們身上都帶着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連站在風遙旁邊的阮曉、聶傾竹和甘露凝身上都是帶血的,唯一干乾淨淨的只有風遙。
虞胥冉這下才知道爲何風遙要百般阻攔了,眼見爲實,反正都下了馬車,風遙也就光明正大地趕人了“太子殿下,你也看到了,今日本王無心招待兩位,你請自便”
風遙也不管虞胥冉了,自顧離開。虞胥冉也不惱,看着凌風孤冷決絕的背影,嘴角一彎悠然笑道:“真有意思!”
此時等在府門前的春環和芝琉也小跑着過來了,她們各自奔向自己的主人。春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經過凌風時,極重地撞在了凌風的手臂上,手臂有着瞬間的失力,承受不住聶冰允的重量,聶冰允就滑落到地上,凌風身體也不穩當,劇烈晃了一下就向後倒去。
阮玉清第一時間扶住凌風,春環略帶囂張地惺惺作態地對凌風說“對不起...”,凌風瞪大眼睛沒有聽,他穩住身形,便驚叫着撲向聶冰允,等重新將聶冰允抱入懷中,凌風才驚魂穩定地大哭出聲“對不起,允,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摔到你...”
原本已經坐上馬車打算離開的虞胥冉,聽到凌風的哭喊,又立馬下車,可惜凌風已經被團團圍住,他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便走上前去。至於撞了凌風的春環,接受了除甘露凝和芝琉之外的冷眼,原本的囂張變成了忐忑不安,特別是風遙和‘辛伊芙’都是一個態度,讓春環心裡更加沒底了。
不過現在也沒有人關注她,在芝琉和甘露凝低語時,阮玉清盯着凌風臉上的悲痛,還有冷月瑤低聲的安撫,她眼中光波流轉,深不見底中泛起點點漣漪。接着她向前蹲下,擡手輕輕鬆鬆就將聶冰允撈到了自己懷中。
衆人皆是一愣,凌風最先反應過來,他大吼着去搶“還給我,還給我...”
阮玉清輕巧地躲過,冷月瑤的厲喝聲也響了起來“你做什麼?!”,她也要幫着凌風去搶人,還沒動手就被風遙給拽住了,冷月瑤回頭怒視風遙,風遙湊在冷月瑤耳邊勸道:“母妃,你別衝動,你看”
風遙話音未落,阮玉清帶着怒意的呵斥響徹耳邊“凌風!你給我清醒點!你是真瘋了!”
“你才瘋了,你把允還給我!”凌風也怒吼着,但是沒有再動手,顯然冷靜了許多。
這個時候阮玉清沒和凌風互相擡槓,接着就淡聲說道:“沒瘋就跟着,自己都站不穩了,還想帶個人,你是不多摔幾次不甘心是吧”
“纔不是...”凌風底氣不足又帶着不甘心地反駁,手倒是很老實地拉住了阮玉清的衣袖。
阮玉清帶着凌風走,冷月瑤沒有動,面紗之下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脣,咬出了血也不自知,終是不甘落後,快步跟上,和凌風並肩而行,這時他聽到了凌風似乎在跟阮玉清低語“傷害允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死,我一定要殺了他...”
凌風越說語氣越冰冷,臉上也漸露陰狠,眼中被憤恨裝得滿滿當當,冷月瑤被凌風的眼神嚇到,不安地小聲喚了聲“風?”
凌風聞聲回頭,看到是冷月瑤,眼中、臉上所有不好的情緒全部收斂,似乎是不想冷月瑤看到他這個樣子,他的嘴角還彎了彎,想要給冷月瑤一個微笑,可是他只做到了扯動了一下嘴角,原本最容易的動作,此時對他來說是最難的,他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笑一笑,於是他放棄了,他低下了頭,不願冷月瑤再多看他現在難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