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微亮,阮玉清便睜開了眼睛,而在阮玉清醒來的時候,凌風也難得是醒着的,並且他還在阮玉清意識有些混沌的時候開口了“玉清,甘奇遊說你中的毒沒有解藥,但是蕪殤也一定可以救你!是嗎!”
阮玉清沉默了幾分鐘,纔回道:“風,就這樣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凌風搖頭悲傷着“玉清,殺甘奇遊,你不止遵從的是你爹的命令,還是因爲,你不在乎,不管最終殺甘奇遊的是江清還是阮玉清,你都不在乎,你決定了,不治療,你決定了,要就這樣離開人世...”
“抉擇...太難了!”
“那慕容言明呢?真的要向你對甘奇遊所說的那樣?”
“慕容言明...”阮玉清雙手枕在腦袋下,看着牀頂“當我拿到他寫給甘將軍的手書的時候,他便已經無路可退,就算他要把罪名推給慕容卓,我想慕容卓也絕不會替他背黑鍋,說不定還會被爆出更多的料”
“甘奇遊死了,特別是他死在江清的手中,可能會讓他做困獸之鬥,我們還遠在浙琦,到時誰阻止他?”
“在我們回到京城之時,我不會讓他知道甘奇遊的死訊”
“哼...玉清是在說笑嗎?”凌風的語氣中忽然間充滿了嘲諷“憑你現在的身體和意志,你能做什麼?恐怕就算是大好的局勢,也會被人翻盤...”
“沒有我,玉軒哥和翰臨也可以”
“你有事,恐怕他們會比你更沒用”凌風瞌上眼眸“玉清,讓蕪殤爲你解毒,若是不拿到最終的勝利,沒有人知道誰會是最終的贏家,況且,還有一個湘兒等着我們爲她主持公道”
“這毒很麻煩”
“玦情體內的毒也很麻煩”
“...風,你真的決定了...要丟下我一個人?”
凌風猛然睜開眼睛,看着阮玉清臉上的淡然,轉頭看向靠着牀,睡得並不安穩的阮玉軒,輕聲回道:“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之後,沒有誰先開口,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阮玉清動了動有些發軟的身體,然後坐起身。而阮玉清這樣的小動作,亦吵醒了阮玉軒,在目光觸及到阮玉清有些陰冷的目光時,阮玉軒選擇自動忽略,關切詢問“玉清,你感覺如何?”
“還好”阮玉清揉了揉眼角,斂去眼中所有的負面情緒“玉軒哥,我們回去吧,我...我們去找蕪殤”
臉上頓時顯露出喜色,阮玉軒連聲說道:“好,好,好...我們去見蕪殤...”
在阮玉軒連說好的時候,阮玉清起身就拿過放在牀頭的衣服,在看了一眼手中的青衫時,擡頭看了一眼阮玉軒,阮玉軒察覺到了阮玉清比較怪異的目光,疑惑道:“有什麼問題?”
“...沒”阮玉清轉過頭,就把衣服往身上套,接着又梳洗了一番,阮玉清纔跟着阮玉軒往他們的住所走。
兩人,不,是三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唯有離開了浙琦城,到了目的地,凌風才聚精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的眼前是一個普通的農家院落,四周也有零零星星的同樣院子,除了早起務農的農民偶爾發出的聲響,可以說很僻靜,而此情此景,凌風驚奇了“沒想到阮玉軒和司徒翰臨他們居然躲到了這種地方,對他們的身份,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我想這樣會更引人注目吧”
“事實證明他們僞裝地很好”阮玉清邊進屋邊回道。
她的話剛說完,一個激動興奮的“姐姐!”從屋內傳了過來,阮玉清擡頭看去,楊芳雪似一陣風般飄進了她的懷中。含笑回抱住楊芳雪,阮玉清柔聲道:“這段時間讓芳雪受苦了”
楊芳雪擡頭,兩行清淚從粉嫩的臉頰上滑落“姐姐,我不苦,可是...玦情公子...”楊芳雪說着將目光投向了屋內。
阮玉清順着楊芳雪的目光看過去,不過一瞬便又收回了目光“芳雪,蕪殤在哪兒?”
楊芳雪抽抽搭搭地伸出手指,指向另一個方向,阮玉清同樣順着楊芳雪的手指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聚集在了楊芳雪身上,還伸手颳了一下鼻頭“芳雪,沒事的,別擔心”
“可是,都是因爲我,玦情公子才...”
“芳雪,這些事都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阮玉清將楊芳雪交給候在一旁的珠兒“芳雪,你和珠兒進屋去,我等下就來找你”
“嗯嗯”楊芳雪乖巧地點了點頭,接着便和珠兒一起進入了屋內。阮玉清等珠兒進屋了,才往蕪殤所在的地方走去,阮玉軒跟在他的身後,臉上既有喜也有憂。
阮玉清可不想這麼多,徑自走入蕪殤所在屋子,而等走進去了,凌風才發現這是一間廚房,從阮玉清直接捂鼻的動作中,凌風想廚房裡的藥味一定很重。
而此時的蕪殤就埋首在一堆藥材中間,聽到動靜,頭也不擡地說道:“出去!我很忙!別打擾我!”
“玦情體內的毒能解?”
聽到阮玉清的聲音,蕪殤手一頓便擡起頭來,幽怨地看着阮玉清“玉清,不是我說你啊,玦情畢竟是病人,你把他帶出去也就算了,還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嫌他命太長了...”
“回答我的問題!”阮玉清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蕪殤別過臉,很不服地嘀咕“就知道欺負人”在阮玉清更危險的挑眉中,蕪殤立即回道:“有我這個神醫在,肯定能解,只不過...”
“嗯~~~!”
“玉清,你就算這樣看着我,結果也是一樣的”蕪殤無視阮玉清的威脅,頭一甩,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玦情本就傷重,就算細心調理也活不了幾年,可如今,他不僅自己動用內力,使傷勢加重,又中了這麼...慘無人道的毒,就算我解了毒,保住了他的命,他也只有不足一年的時間了...”說到這,蕪殤一臉我盡力的表情“玉清,就算你殺了我,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阮玉清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略微低着頭走近蕪殤,她垂下的發擋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容,也擋住了她的表情。蕪殤看着有些可怕的阮玉清,動了動腳,很想直接逃跑,但他還是沒敢真的逃,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向他走來的阮玉清。
阮玉清行至蕪殤面前,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蕪殤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唾液,額頭上也不知不覺覆上了一層細汗。可阮玉清只是將手伸到他的面前,淡聲道:“那我呢?我還能活多久?”
蕪殤聽到阮玉清的問題,愣了愣,然後滿臉不可思議地盯着阮玉清看,阮玉清脾氣很好地不出聲,阮玉軒則沒有這麼好的性子,蹙眉出聲“蕪殤!別發愣了!”
“哦...”蕪殤回過神來,便伸手搭在了阮玉清的手腕上,嘴裡嘀咕了幾句,不過聲音太小,除了他,還真沒人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而在他給阮玉清診脈的時候,阮玉清看着一臉淡然,凌風和阮玉軒可就沒有那麼淡定了,臉上皆是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