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進屋後也不嫌棄,隨意坐在了凳子上,阮玉軒也跟着坐在了阮玉清旁邊,司徒翰臨看了一眼阮玉軒的位置,坐在了另一邊靠近阮玉清的位置。
尹照則站在門邊,沒有上前。阮玉清先是看着尹照說道:“尹照,你也別客氣,坐吧”
“多謝將軍”尹照再次彎腰“屬下站着即可”
尹照拒絕了阮玉清的好意,阮玉清也不強求,起身走到沒人坐,並且正對着尹照的位置坐下。阮玉軒有些不高興,但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身,司徒翰臨的臉上則有些失落,不過他正揹着尹照,所以尹照也就看不到。
對於阮玉清這樣的行爲,凌風自然諸多微詞,不過他也只是碎碎唸了幾句,便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中。而面對凌風的沉默,阮玉清其實是有些慶幸的,不然在凌風的言語攻擊下,她恐怕還真支撐不了,現在沒了那些顧慮,阮玉清整個人都似輕鬆了不少。
而她也一隻手搭在桌上,一隻手撐着腦袋,看着尹照悠然說道:“尹照,你有什麼想問的?”
“......”
尹照低頭不言,阮玉清又接着道:“比如說,我爲何又穿上了女子的衣服?比如說我爲何還活着?再比如說甘將軍所說和我所說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距...還有,我爲什麼要殺了甘將軍?”
接着阮玉清又看向司徒翰臨,笑嘻嘻地問道:“翰臨,這最後一個問題,我想你也想知道答案吧”
“想,但你會說嗎?”
“不會!”阮玉清的臉上還是那個笑眯眯的表情“殺甘將軍的理由我已經說過一遍了,不想再說第二遍”阮玉清還沒說完,司徒翰臨和尹照的目光都移到了阮玉軒身上,阮玉軒別過臉,態度很明顯,他也不會說。
阮玉軒不說,阮玉清又接着道:“尹照,就是曾經死去的江清血洗了甘府,在這一點上,你不需要作假,該怎麼報給元帥、報給皇上就怎麼報,不要有任何顧慮”
“將軍...!”
“你先不要急,我後面還有話要說”
司徒翰臨也接道:“尹照,將一切都推給江清是好事,你不必憂心,只要...”
司徒翰臨看着阮玉清沒有再說下去,阮玉清不去看他,盯着尹照繼續道:“我說過,會將最真實的真相告訴你,現在是我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尹照依舊沒有多言,但是卻做好了認真聆聽的姿態,阮玉清各自看了一眼阮玉軒和司徒翰臨,見他們的臉上沒有異色後,先是對尹照道了一聲歉“抱歉,尹照,一直瞞着你們”
“無論將軍是做了對的事還是錯的事,都沒有必要對屬下道歉”比起後面那句,尹照顯然對阮玉清的那句‘抱歉’比較敏感。
阮玉清主動忽略尹照的這句話,繼續道:“解釋太麻煩了,不如我重新自我介紹:我叫阮玉清,我的父親是阮大元帥阮程,玉軒哥是我的親哥哥,翰臨是我的夫君,我的母親姓江,因此我還有一個別名叫做江清”
阮玉清介紹完了,尹照震驚了,嘴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顯然不能將傳說中那個體弱多病的阮玉清和眼前帶着狡猾淺笑的人聯繫起來。但是阮玉清說的話,他同樣深信不疑“那將軍爲什麼會...”
“尹照,當年發生的事,我不能細說,你也別問了。至於甘奇遊和你說的那些,都是我告訴他的,同時也都是謊言”
尹照搖了搖頭,似乎還是不願相信“將軍,您...真的是女的?真的...是莊王妃?”
“怎麼”阮玉清挑眉“要檢查一下嗎?我是沒意見,不過...”
阮玉清沒說完,但是尹照的目光還是下意識地往司徒翰臨望去,然後就和司徒翰臨冷得掉渣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迅速移開目光,尹照低頭抱拳“將軍說的自然都是對的,屬下豈能不信”
尹照說完,沒有起身,阮玉清無語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然後嘆道:“尹照,是不是我把你賣了,你還替我數錢呢。那天晚上不是很能撩嗎?怎麼一夜過後就變得那麼拘謹木訥了...”
阮玉清嘆息着,忽然間感覺屋子裡的溫度降低了,便看向罪魁禍首司徒翰臨抱怨道:“翰臨,你幹嘛呢?”
“‘那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誒,你想知道,尹照知道,你問他”阮玉清說着衝尹照眨了眨眼睛。接着便不管在場的三人,往玦情的屋子走去。
尹照看着阮玉清離開的背影,在依依不捨收回目光的時候,才發現司徒翰臨正用完全可以凍死人的目光看着他,於是他這才反應過來阮玉清說的話,臉色頓時一白。阮玉軒則淡定起身,走到尹照旁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離開了堂屋,往外走去。
阮玉軒還以爲下一刻就會聽到尹照‘慘叫’的聲音,所以走得不是很快,可是他沒想到司徒翰臨也隨即走了出來,便略帶驚訝道:“翰臨,你這麼快就問清楚了?”
“我沒問”司徒翰臨的聲音似乎是沒有回暖的可能了。
不過阮玉軒可一點都不在乎“爲何?這可不像你”
司徒翰臨看了一眼玦情的屋子,落寞道:“就算問清楚了,又能怎樣?玉清就會回到我身邊嗎?”
“......”
“玉軒,你和玉清瞞了我一些事”
“呃...不就是...”
“不要否認”司徒翰臨轉頭看着他“我能看得出來,你們瞞着我的不是玉清殺甘將軍的理由,而是別的一些東西”
“其實...也沒...”
“玉軒,你們既然決定瞞我,我是不會追問的,而且”司徒翰臨又直視着前方“我想要玉清親口告訴我,就算她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和司徒翰臨並肩走着,阮玉軒忽然間感覺心很痛,張了張口,阮玉軒問出了一個他立即便後悔的問題“翰臨,如果玉清真的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孩子,你還會喜歡她嗎?”
司徒翰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回道:“會!但那是不可能的,玉清是驕傲的,她不可能讓自己變成那樣,我寧願她驕傲、瀟灑、悲壯地死去,也不願她活得生不如死”
追着出來的阮玉清在聽到阮玉軒問出的問題時,便停下了腳步,在聽到司徒翰臨的回答時,阮玉清笑了,那笑中洋溢着的是——幸福。可凌風在聽到這樣的回答時,卻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那麼愛阮玉清的司徒翰臨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不論他相不相信,阮玉清已經走上前去,出聲叫道:“玉軒哥、翰臨,等等!”
“玉清?”一同看向阮玉清的阮玉軒和司徒翰臨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