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廖漢卿千恩萬謝的離去,馮楠心裡挺不是滋味,想這廖漢卿雖說在全國還排不上號,但在省城也絕對算一個人物了,可一但被他所效力的人事系統所拋棄,幾乎沒什麼招架之力,這可以說是他自己作的——你不做貪官不就沒這事兒了嘛,可全是他個人的責任嗎?馮楠雖然覺得這事不對勁,但卻給不了自己一個終極的答案,權廣文似乎很清楚,但這人說話有時總是含含糊糊的。
廖漢卿剛走,柳詩佳又來了,來彙報近一年來西河區的固定資產投資情況,總數是812萬福特納元,考慮到福特納元的匯率和人民幣差不多,這個賬還是好算。
“居然這麼多?”馮楠沒搞過這類工作,一看居然有八百多萬,覺得是個天文數字。
“這算什麼多。”柳詩佳說:“還不及國內一個三線縣區的百分之一。”
馮楠說:“那你也不看看咱們纔多大點兒地方啊。”
柳詩佳說:“這些先不說了,閣下,財政情況一如既往的糟糕,而且這八百多萬除了中華街打造可以回收部分利潤外,其餘的都是社會福利項目,比如綜合學校,醫院,同胞救助基金等,都是有出無盡的投資。”
馮楠說:“倒是有個好心人,說要捐我們一千萬,只是還需要些手續,不是一兩天能到位的。”
“一千萬?”柳詩佳聽到有一千萬的進項,眼睛頓時一亮,忙問:“你哪裡搞到的?”
馮楠笑着說:“確切的說是送上門的,唉……能不能拿到手還兩說呢,我盡力吧。”
“如果能拿到自然最好了。”柳詩佳說着,和馮楠覈對帳表,那密密麻麻顛來倒去的數字,把馮楠的腦袋弄了個嗡嗡響,只是看柳詩佳那麼認真的做事,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得硬着頭皮聽下去。
好容易弄完了,柳詩佳卻期期艾艾的還不肯走,馮楠正頭疼,急着想讓她離遠一點,就問:“你還有什麼事嗎?你看門口長椅上,還坐了一排要辦事的人呢。”
柳詩佳兩頰微紅,嗯啊的半天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晚上有空嗎?最近心裡悶的很,想找個人一起喝喝酒,可實在找不着合適的。”
馮楠有點爲難的說:“佳佳,還真不是撥你面子,今天晚上我估摸着金麗那丫頭會召見我,我今天給他捅了一個大簍子。明天我估計特勤局會叨擾我一天,後天晚上我設宴給因斯萊克上校踐行,他已經辭職啦,幫了我們這麼多,咱們也得意思意思啊,不過這個你倒是可以參加的。”
柳詩佳見被拒絕,心裡挺失望的,就搖頭說:“明晚我也有事……”
馮楠說:“那,那隻能大後天了,我讓詠欣寫到備忘錄裡去,大後天,天塌下來我也陪你,確實,最近和你們這些老人總是談工作多,聊天的時候都少了。”
柳詩佳說:“那就算了吧,你總是那麼忙的,我也是,不該這麼麻煩你。”
馮楠忙說:“哪兒的事啊,咱們之間……”
話還沒說完,柳詩佳就已經轉身走了,馮楠覺得她是生氣了,就自言自語道:“唉……看來得給佳佳找個男人了,脾氣這麼怪,肯定是內分泌失調。
他說着讓門口的凱特米亞把所有的會見預約都取消了,然後通知權廣文、楊立明、樑永浩、穆文光和夏剛等人來他這兒開會。
不多時,幾人應約而來,彼此一看,除了權廣文,全是77分隊的老兄弟,情知發生了大事,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一下子都嚴肅了起來。
馮楠說了兩件事,一件就是廖漢卿要求庇護和捐款的事,另外即使金麗第三金礦實質是鈾礦的事,而且這層窗戶紙也給捅破了。
楊立明聽了,忍不住說:“小楠,魯莽了,該先和我們商量一下的。”隨後嘆口氣又說:“這下局勢全亂了,我說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設個特勤局搞毛啊,你這麼一說,我算是全明白了。”
夏剛還是雲裡霧裡的,剛纔廖漢卿拿了馮楠的手令去他那裡報到時,他還不知道這位其實是財神爺呢,多少還有點怠慢,正想着回去對人家好一點的時候,又冒出一個鈾礦來,真不知是什麼東西,就問:“鈾礦是什麼啊。你們咋都這表情?”
樑永浩一旁悄悄提醒:“造***的。”
夏剛這下明白了:“那娘們兒還有這東西?難怪早先不肯拿出來。我說小楠,人家藏着掖着的東西你一下子就給揭開了,人家會不會對你不利啊。”
夏剛雖然是粗人,但時不時的總能閃現一下智慧的光輝,他說出的話,也正是其他人所擔心的。
權廣文剛纔一直沒說話,他的智商和學識比在座的這幾位都高的多,所以他最後才說:“小楠,立明和剛子說的都沒錯,你確實太魯莽了,金麗是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是不知道,更不要說是特勤局了,你這可是好賭,賭好了,大家的日子就好過了,賭不好……”
馮楠微笑了一下說:“教授,那您說,處理這件事最好的辦法是大家都藏着掖着,各行其是,各打各的算盤好呢,還是挑明瞭大家相互協作好呢?”
權廣文說:“當然是挑明瞭好,但是挑明瞭這件事的人,未必好,我看咱們還是明着不露聲色,暗地裡做好防衛吧。還有,要是特勤局或者金麗這幾天約你去談事的話,不要去,要談就在咱們西河區談。”
楊立明也說:“就是,咱們勢單力孤,你一出去準沒好兒。”
馮楠苦笑了一下,嘆道:“其實我一挑破這事兒啊,當時我就後悔了,可仔細想想,不這樣,這盤棋就活不起來,人家都是有地盤兒有實力的,咱們的憑藉少,負擔重,所以冒險還是值得的。我想起個喝酒的故事來,一個只有三兩酒量的人,如何跟一個有半斤酒量的人拼酒?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喝一斤,要醉大家都醉,至少是個平手。我現在就是想要這個平手。但要做到這個平手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在不該倒樁的時候倒樁,特勤局不說了,陰謀詭計太多,不防不行,但是金麗那兒必須冒下險,相比特勤局,只要在利益上能保持一致,她到是個不錯的盟友。”
“可也太冒險了啊。“權廣文說。
馮楠說:“咱們西河區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咱們是一點點的爛死好呢,還是冒個險,下點猛藥好呢?”
一直沒說話的穆文光此時說:“要冒險也不能光你一個人冒險,不管去哪兒,我陪你去,只要我還站着,你就倒不下去。”
馮楠說:“沒必要多拉上一個人,若是事成,你去不去都能成,若是不成,西河區也需要多一個人防衛。”
樑永浩說:“那至少帶把槍,最不濟也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馮楠說:“可於事無補啊,咱們的整件事都失敗了的話,再枉送幾條人命也沒什麼意義。”
夏剛嘟囔道:“死也弄幾個墊背的嘛……”
權廣文則說:“小楠,你越來越有領主風範了。”
大家正開着會,凱特米亞打電話進來說:“子爵閣下,女王陛下派來信使,邀請您晚上去宮裡,有要事相商。”
馮楠笑道:“說來還就來了。”
儘管大家都紛紛勸阻,但馮楠還是一意孤行,他隻身一人,也沒有佩帶武器,跟隨者女王的信使就往王庭這邊來了。
目送着馮楠跟着信使走了,一向胸無點墨的夏剛居然說了一句:“俺咋覺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呢?”
樑永浩一旁踢了他一腳說:“烏鴉嘴,不說話你會死啊。”
權廣文則對楊立明說:“咱們得做點準備了,但不能太露聲色,不然人家會以爲咱們怕,咱們這邊一被人家認爲怕了,小楠那邊也不安全。”
楊立明嘆道:“這沒過幾天太平日子啊。”
馮楠到了王庭,內侍長南茜親自開着電瓶車來接,不過卻沒去金麗的寢宮,而是去直接去了金麗還是公主身份時的小寢宮。
小寢宮的佈局和裝飾幾乎沒變,馮楠看到這一切也是感觸良多,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在南茜的帶領下穿過起居室和化妝間,到達了金麗臥室的門前,南茜時候:“子爵大人,公主殿下就在裡面,您進去就是了。”
馮楠覺得奇怪,南茜爲什麼要稱呼金麗爲公主殿下呢?要知道金麗加冕已久,公主這個稱號已經不用了。
可南茜不管馮楠是怎麼一肚子的狐疑,南茜還是微微欠欠身,就自顧走了。
馮楠沒辦法,只得調整了一下呼吸,敲了敲門。
門內應道:“門沒有鎖,楠,你進來吧。”
馮楠推開房門,只要看一個倩影正坐在化妝臺前,背對着門,毫無防衛的樣子。
屋內的陳設也如同往昔一樣,只是飾櫃上多了一樣裝飾品:一對鑲銀的象牙,正是早晨從馮楠那兒搜刮走的那一對。
金麗轉過身來,她穿着傳統的福特納長袍,是談黃色的紗制,裝飾着串串的珍珠,但她頸上和手腕上佩帶的都是從馮楠那裡拿來的象牙首飾,除了手鐲,手鐲是象尾的硬鬃毛做的,因爲象渾身幾乎沒有毛髮,因此這種首飾也很貴重。
“你的首飾和我很搭配。”金麗說“怎麼樣?很美吧。”
馮楠按照禮節微微欠身說:“漂亮極了。”
“哦?”金麗繼續笑着問“是我漂亮,還是首飾漂亮?”
馮楠說:“都很漂亮,而且你們搭配在一起,又彼此增加了更多光輝。”
金麗說:“你也學虛僞了,說話恭維人。”
馮楠說:“既然如此咱們就拋去繁文縟節,直接切入正題好嗎?您召見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金麗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要你給我一樣東西?”
馮楠的心跳略微加快,說:“是什麼?是我的命還是我的頭,其實二者也差不多。”
金麗笑着搖搖頭說:“一個人的身份總會讓別人給他很多的誤解,楠,你把我想的太複雜了,其實我只是想要你給我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