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正堂,一襲華貴金袍的王氏端坐正位,手中的端着的紫砂茶杯,咋一看雍容華貴,但一細看,便會發現她手中茶杯,在微微發顫,使得杯中茶水,也跟着來回晃動。
她臉色雖然波瀾不驚,但眸中卻盡是憂慮。
“我說姐姐,我這可是幫裡不幫親呀,您不同意分產業,可您瞧瞧最近,咱家僅剩下的那些生意,可是連連虧本呀,您要是沒法解決的話,還是把老爺的掌櫃印章交出來吧。”
此時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三十上下婦人,臉有濃妝,身着大紅花衣,自有一股子風魅之氣。
她是林震的妾室,柳式。
王氏眼眸一橫,心頭惱怒。
這柳式進門三年有餘,膝下無嗣,偏偏又是個水性楊花的主兒,她自以爲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別人不知,但實則她早已瞭然,不過礙於怕壞了林家的名聲,她又鬧不出什麼幺蛾子,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想着當下這種困境,她能念着一些恩,與她同甘熬過,可偏偏她卻是胳膊肘往外拐!
“翠然呀,柳式說的無錯,林震爲了救女兒耗盡了林家的錢財,當下只剩下這麼點產業了,你當真要看着我們林家沒落嗎?”
正位之下,旁位端坐的林家長輩都紛紛附和。
王氏轉眸,環視一週,看着這一張張平常和藹可親的臉面,頓覺噁心。
平日裡,林家主家何曾虧待過他們分毫,即便他們不做事,該給的分利是半分不差,如今好了,主家出了大事,不但不幫,還要落井下石!
“雅琪給孃親請安,給各位叔伯長輩請安。”
正待王氏左右爲難時,林雅琪帶着春心,踏步而進。
行過禮數之後,林雅琪拈着小手,輕步而行,走到了王氏身側的旁椅上,落座了下去。
看到林雅琪,衆人皆微微皺眉,但也並無太大反應。
雖然說林雅琪鬧出不雅名聲,不過論地位而言,身爲林家長女,她也是有權參與分產業與交掌櫃印章的議事之中。
唯這柳式,面露驚態,她昨夜特意找了林雅琪,一番悲觀說辭,是把林雅琪生的念頭都給斷了,更是給她準備了上吊用的繩索,這個時候,這丫頭該是一具冰冷屍體纔對。
“翠然,你趕緊表個態吧,究竟是分產業,還是你把掌櫃印章交出來?”
見林雅琪落座好後,又有長輩出聲。
林雅琪斜眸看他,是一個兩鬢斑白,面色土黃的半百老頭。
這話,也讓林雅琪對於這些人的此行目的,有了瞭解。
“洪伯伯,我父親猶在,我猶在,我那遠在京都私塾讀書的弟弟猶在,何來分產業交掌櫃印章之說?”
掌櫃印章是林家決策用到的印章,古代不似現代,能夠信息通達,加上林家業大,分部各州,所以各州分部,向來只認印不認人。
可以說,掌櫃印章就類似於皇帝的玉璽一樣,代表林家的無上權利。
林洪被林雅琪的這話梗的一頓,他也知理虧。
“哼!老爺已經被判了死刑何談猶在?你猶在,你一介女流,哪裡能管理得了偌大的產業,林軒那小娃更是不過十三,懂什麼?”
柳式冷哼。
柳式的話,讓王氏身子一震,險些從正座上摔落下去,幸好林雅琪伸手攙扶的快。
“你……你說什麼!”
王氏穩定身形後,指着柳式怒問。
柳式見王氏這般反應,眼閃陰毒。
“姐姐,您是不知道吧?老爺昨夜逃獄,罪加一等,被判三月後執斬首之刑!”
得到確定,王氏本是憔悴的臉上,更蒼白了幾分。
看着王氏的模樣,林雅琪的心莫名一抽,升騰起幾許酸楚。
“孃親莫急,父親還沒死,事情就會有轉機,當下先把這些人打發走再說。”
附耳輕聲。
王氏聽到女兒的話,這纔算緩過一口氣。
她的確不能就這麼輕易就放棄了,人沒死,便還有機會翻身!
見王氏又端坐了起來,林雅琪心間不禁生出幾絲欽佩和憐惜,她言語的輕巧,但眼下這般形式,王氏承受的壓力,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環顧了下衆人,見他們臉色並不太大變化,怕是父親被判死刑,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否則也不會逼上門來。
“柳姨娘麻煩您過來一下。”
林雅琪突然展開笑顏,對柳式輕聲說道。
林雅琪的笑,讓在場所有人都微微一愣,倒真沒想到聽到林震被判死刑的消息,她還能這般泰然自若。
柳式不知其意,但也不信林雅琪能對她做什麼,起了身,邁着步子就向林雅琪這頭走來。
看着一襲豔紅長袍的柳式,林雅琪眸閃寒芒。
昨夜要不是這個柳式和她原身說的那些話,怕原身也不會死,雖說着是個駁論,原身不死她也重生不了,但這柳式的心腸不可謂不毒辣,任由她這麼下去,遲早得把現在的她也害死。
“有事?”
柳式斜眸,冷聲道。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正堂中響起,而不等柳式去捂着被打的臉,林雅琪又一巴掌給扇了下去。
兩記巴掌打在柳式的同一處,直接把她打得摔落在地。
“你幹什麼!”
林雅琪嘴角冷冷一勾,只吐出四個字。
“執行家法!”
說着,橫了眼站在角落的春心,春心也是個聰明的主兒,當即就跑出去拿來了一根手臂粗細的大長棍。
當長棍揚起,柳式嚇得臉都白了。
“雅琪!此時我們討論的是交出掌櫃印章亦或是將主家產業分發給支線一脈之事,你這般是何意?”
聲音入耳,林雅琪心間冷笑,坐不住了吧!二叔!
從頭到尾,柳式都在扮演一個添油加醋的角色,而她爲什麼身爲林震的妾室,卻拼命的要分奪主家的產業?
自然是有心人在背後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