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遭到了林雅琪的白眼。
林雅琪伸手,點了點她的鼻頭,“你這姑娘怎麼這麼不長進。”
罷了,到時候再說吧。
林雅琪重新把視線投到吃食上,決定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待他們吃完後,在原地休整了一番,最後才啓程去到株洲。
剛到株洲城門口,遠遠地便聽到一陣哀嚎。
林雅琪掀開珠簾一看,發現一個婦人被軍隊鉗制得死死的,而她的眼神,卻一眨不眨的看着襁褓中的那個嬰兒。
“你們把孩子還給我!快還給我!他就是個平常的小孩,沒有高熱,也沒有紅眼,你們憑什麼把他帶走!”婦人彷彿察覺不到守城官兵的兩根長槍似得,一個勁的往自家孩子那爬。
守城官兵把槍放置在她脖子上,她掙扎的時候被鋒利的槍尖劃破了皮膚,流下殷紅的血跡。
周圍的人紛紛冷眼相待,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忙。
也是,瘟疫啊,誰敢上前來?
林雅琪在馬車上,眼睜睜看着那母親絕望的嘶吼,她的心彷彿被牽動了一下。
“慢着!”她喝住馬車。
馬車驟然停住,林雅琪掀開珠簾,看着前面的孤冷凌。
“我覺得先前那件事有古怪,咱們來之前看到過瘟疫的案例,聽說身患瘟疫者,會高熱,眼睛發紅,嘴脣烏青,可是聽那個母親說,她的孩子沒有。”
林雅琪擡起頭,緩緩說道。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位母親的眼神,其中透着隱忍,絕望,還有憤怒,彷彿真是被冤枉的。
孤冷凌牽着馬掉頭,來到她身邊,雙目跟她對視了許久,這才點頭,“那我們去試試。”
林雅琪彎眸,舒暢的笑起來。
不管她說什麼,孤冷凌都會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讓林雅琪覺得十分熨帖。
這種美好的意境很快被人打破得一乾二淨。
周御醫趁着一張臉,語氣嚴肅的道:“王妃,您不該這麼肆意妄爲!那孩子若真的患上了瘟疫,那麼,他母親也極有可能被傳染上,你就這麼過去,難道是想我們大家都被染病嗎!”
林雅琪轉頭,一雙眼睛幽深似海的看着周御醫。
“周御醫,你可別忘了自己的本分,聖上派我們來這,並不是讓我麼袖手旁觀的,而是治理瘟疫!”林雅琪說話擲地有聲。
她輕哼了一聲,又繼續道,“如果那孩子真救不活,我們放棄便是,若救得活,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一條人命被漠視?你的醫德呢!”
林雅琪這些日子以來,對周御醫的不滿可謂是日漸深重。
這一路走來,他什麼作用都沒起,反而一個勁的說這不行,那不行,明明只是一個御醫,譜卻擺得比誰都要大。
她這番話的確是極重。
周御醫的臉已經氣成了青黑色,咬牙怒瞪着她。
林雅琪慢悠悠的把眼神轉去了別處,看着那孩子即將被官兵抱走,林雅琪突然站在馬車上發聲。
“等等!”
守城官兵果然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望着她。
林雅琪從馬車上跳下來,步履寬闊的朝他們走去,孤冷凌無聲無息的跟在她身後。
在距離那對母子還有十步距離時,林雅琪突然止住腳步,轉身對着春心和孤冷凌道。
“你們兩個在這等我便是,我去問問就回來。”
她不想看到他們兩個步入險地。
春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服從的點頭。
孤冷凌卻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我陪着你。”
林雅琪直視他許久,她知曉他的性子,只要決定,便不會輕易放棄。
於是點了點頭,道:“那好,不過待會我們還是得離那個孩子遠一些,誰也拿不準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生了瘟疫。”
孤冷凌點頭,二人並肩着上前。
守城將領從一開始便沒停下過打量的眼神。
畢竟林雅琪和孤冷凌二人看着實在不像是凡人,將領也怕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物。
“你們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將領把長槍死死捏在掌心裡,竟然捏出了汗來,實在是眼前二人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些。
別人不知道,可他身爲練家子,卻是知曉眼前的這個男人,周身縈繞着一股煞氣,只有上過戰場的人,纔會這般。
林雅琪朝他拱了拱手。
“這位小哥,我瞧着這位夫人說,她孩子並未得病,所以纔來瞧一瞧,不知可否方便把孩子給我們看兩眼?”
林雅琪自問,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溫和,可那將領卻還是抱緊了孩子,後退了兩步。
“這是瘟疫病人,我們是抱去處置的。夫人你看着也不是尋常人,沒必要爲了自己的好奇心搭上自己,你說對嗎?”
將領冷着臉道。
林雅琪微微皺了皺眉。
從表面聽起來,這番話沒什麼錯。
可仔細一聽,又能從裡面聽到一絲威脅。
林雅琪皺眉時,旁邊的婦人淒厲的開口,想要往她這爬過來,“這位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我孩子沒有得瘟疫,絕對沒有!”
婦人被兩個守衛死死地按在地上。
林雅琪只能看到她掙扎的雙手,和她凌亂狼狽的頭髮。
地上還隱約透着幾點血跡,應該是剛掙扎的時候,婦人被利器劃破,或是石頭磨破的。
林雅琪看了不忍,略略斂眉。
“這位夫人,你可別同情心氾濫,每個瘟疫病人的親人都會聲嘶力竭的說謊,這種事我們見了多了,同情心不是這麼濫用的。”將領緊了緊手上的長槍,一雙眼睛閃着幽光。
他剛說完,脖子上便出現了一柄劍。
孤冷凌身形修長,單手撐着劍,眉目一貫素寒。
“讓你把孩子拿來。”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將領渾身輕顫,聲音結巴,“我,我可是守城的將領,你們若是殺了我,將會被通緝,整個大元國都將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孤冷凌微微皺眉,沉聲道:“那可真是麻煩了。”
將領仰起頭,一臉得意。
孤冷凌幽嘆一口氣,在將領傲然時,他輕啓嘴脣,“那你可真是麻煩了,我殺了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信不信?”
將領的身形陡然一僵,用那種怔怔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幾眼。
隨後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