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害怕了,不知道這個玉器是怎麼來的,都怪她財迷心竅,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拿出來惹禍。
她不安地罵着自己。
若一會兒有人逼問來歷,她只好如實說是林君勱送的。
別人也許會猜測她是林君勱的情人,不過都無所謂了,清者自清,她不在乎。
當然,這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她纔不願意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過了一會兒,乾興軒戒嚴了,進來兩個威武的軍官,他們打量了喬若初一眼,眸光冷的跟冰霜似的問她:“請問小姐的東西哪裡來的?”
喬若初低垂着羽睫,“我家傳的。”她聲音很小。
她辦了件蠢笨無比的事兒。
她決定頑抗到底,反正即使他們說她是偷的話也得拿出證據來。
她本來就沒偷嘛。
一個軍官出去打了個電話,一會兒進來擺擺手說:“小姐,不好意思,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喬若初神態自若,不管去了哪裡,她沒偷就是沒偷,她很天真。
跟着兩名副官出了門,喬若初上了他們的車,他們也沒難爲她,一路無話。
她以爲她會被帶到相城公署或者警察局接受問詢,沒想到車子開出了相城直接停下了,迎面開過來一輛軍用吉普車,她害怕的要命,感覺自己處境不妙。
對面的車輛越來越近,喬若初大腦一片空白,想逃又沒力氣推開車門衝下去,像只待宰的羔羊那般。
靠近了,她看到車上下來一個高大修頎的身影,軍裝筆挺,軍靴錚亮。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就被從車上拽了出來,林君勱俊逸英武的臉噙着一抹淺笑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妮子,你膽子可真大啊,什麼東西都敢拿出去賣!”他湊近她說,眼神輕佻。
冤家路窄啊。
喬若初真後悔自己拿跟他有關的東西去變賣。
“我,我要用錢嘛,再說了,東西是你給我的,我以爲來的光明正大呢。”喬若初低垂着眼眸,悄聲爲自己辯解。
她顯得很贖回自己的幾名骨幹,林君勱就跟他們做了這樁交易。
送過來的東西多是一些玉佩黃白之物,這棵翡翠白菜當時在裡面散着清輝,溫潤透亮,一看就是極品。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想起了喬若初。
他還欠這妮子一份重謝。
他叫副官買了個精巧的小方盒,私自收了下來,說是準備送給家母的。
乾興軒的掌櫃是懂玉的人,這樣的東西他一看就知道是從古墓裡挖出來的,而且見光不久,所以他趕緊通知了駐軍司令部的副官。
副官不敢隱瞞,立即上報,林君勱蹙了一下眉,命副官們把人和物一起帶過來。
聽了喬若初的辯解,林君勱朗聲大笑。
“我沒什麼東西是正路來的。”他噙着一絲淺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喬若初。
她今天穿了時髦的旗袍,還塗了口紅,像極了富貴人家出門釣金龜婿的小姐。
出門賣塊玉而已,又不是賣身,弄成這樣!
林君勱蹙眉冷哼。
“林參謀,謀殺吳的人全部帶到!”一名副官從遠處跑過來,立定行禮彙報。
“槍決,立即執行。”林君勱命令,他的面容冷峻肅殺,嚇得喬若初牙齒髮冷。
副官軍步跑着走遠了,一會兒,遠處響起一排槍聲,緊接着空氣裡飄過來絲絲血腥,剛從人體裡瀰漫出來的,似乎還帶着溫熱。
喬若初渾身無力,癱靠在背後的汽車上。
“每人賞一副棺材,埋了吧。”槍聲過後,林君勱低沉地吩咐部下,聲音中帶着幾分惋惜。
什麼刺殺吳的人!
喬若初估計被槍殺的是吳術成的親信,林君勱只是找個藉口剷除不忠於自己的人罷了。
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芥。
“長官,如果沒什麼事,我告辭了。”喬若初強裝鎮定,聲音有些顫抖。
她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交集,翡翠白菜在副官的手中,她也沒有要回去的打算,她本來也不想要,是他強行留下的。
林君勱心情陰鬱,抓起她就塞進了他的吉普車裡,“不犒勞我一下就想走?”他換上一副浪蕩公子的賊相,攬住她的肩膀。
喬若初一陣噁心,蹙了蹙細長緊密的娥眉。
“去楓林公館。”他吩咐司機一聲。
車子轉了個彎飛一般出了城。
“我爲什麼要犒勞你?”喬若初大聲抗議。
“因爲我想要。”林君勱邪魅地笑着,有手指勾住喬若初的下巴,貼的她很近。
喬若初知道自己的末日來了。
她恐怕要被這個陰狠齷齪的軍匪捉去發泄了。
肯定會生不如死。
不會讓他得逞的,她暗下決心。
不過她才活了十五歲,還沒來得及看夕諾筆下的世界呢,太虧了。
車子開到了相城郊外的楓林公館,這是一棟新式的兩層小洋樓,坐北朝南,一字型分佈,周圍有高大的院牆,青牆黛瓦,裡面喬木蓊鬱,庭院深深,清曠寧靜。
下了車,喬若初乖乖地跟着他進去,她已經想好了,她無路可逃,萬不得已的時候她只好跳樓撞牆了,雖然這個男人長的挺好,但要她做個情人小妾什麼的她還真不願意。
室內裝潢的還是高雅緻遠的風格,白白糟蹋好東西,喬若初腹誹。
今天她沒心情欣賞這些,心中想的是萬一到了迫不得已自己有沒有追求貞潔烈婦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