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勱之所以當着喬若初的面駁斥宋嫣琦,是怕喬若初誤解,他不能再和她分離。
“這……。”
宋嫣琦本來是涵養極好的大家閨秀,在其他方面都很得體的,唯獨愛慕上林君勱之後,一些地方失了淡定。
她接到消息,說有個年輕的女人來找林君勱,她就坐不住了,仔細詢問小兵,立即就判斷是喬若初回來了。
她腦子一熱,就闖了過來。
惹得林君勱非常不悅。
他和喬若初的相聚太寶貴了,他不想被人打擾。
“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吧。”林君勱繼續抱着喬若初,看都沒看她一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命隕戰場了,他可沒工夫再顧及不相干的女人。
宋嫣琦趕忙掩面退了出來,一出門就淚如雨下。
“你何必這樣對她呢?我又沒說要留下,省得我走了你再花費功夫哄回來。”
喬若初故意嬌嗔道。
她在那邊欲生地給他生孩子,他還有心情在家裡納妾,想想就過不去這個檻。
“若初,我和她並沒有夫妻之實,你不要誤會。”
林君勱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你不喜歡她,爲何要耽誤她一生。”喬若初更加生氣了。
“軍座,緊急軍情。”
小兵突然來報。
林君勱一刻緩衝都沒有,馬上了緊張的備戰狀態。
喬若初後悔剛纔跟他賭氣,沒想到戰事這麼嚴重,兩人能聚在一起的分秒都是經不起浪費的。
“轟隆”
遠處有東西被炸了,雖然指揮部裡感覺不到震動,但聲音頗爲刺耳。
喬若初擡頭看看染上血色的天空,那抹紅,就是血色,耀眼地昭示着不休不止的兵戈之患。
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喬若初也不敢給別人找麻煩,兀自坐在林君勱臨時的辦公室裡等着他歸來。
林君勱安排人來請她回到戰時的簡陋公寓,她斷然拒絕。
到了晚間,勤務兵送了份餐給她,告訴她前方火線傷亡慘重,林君勱不得已親自上陣督戰,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她的心被揪了起來。
在法國的時候,雖然擔心,但畢竟沒親身經歷過戰爭的殘酷,那種擔心跟現在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喬若初的心煎熬得厲害,外面每一個腳步聲響起來,她都全心期望着是他的歸來。
一次次失望。
終於,她的弦快繃不住的時候,他進來了。
臉上都是灰,衣服上還有幾滴血污。
“夫人,你怎麼還沒回去休息?”
說完他猛然想起,她肯定是不願意和他名義上的妾室共處的。
“我想看到你平安從戰場上撤回來。”
喬若初不再吝嗇表達對他的關心。
林君勱摸了一把臉上的灰土,似乎怕她嫌棄,頗有點歉意道“我平時住在這裡,一個大男人,也不怎麼收拾,讓你見笑了。”
喬若初一個猛衝撲到他懷裡,用盡力氣貼着他鋼鐵般的胸膛,“君勱,別說了。是我沒盡到做妻子的責任,沒照顧好你。”
話沒說完,她已經哽咽不止,淚水漫進他的軍裝,和他的汗水交織在一起。
今夜,從火線上下來,他本應好好休息一陣,不用奔命似的趕回來。可是她在這裡,他再怎麼累,一想到她,就有了返回的體力。
前線每天都有不少的軍官和士兵陣亡,他直面生死的次數多了,無形中就加倍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誰也說不清,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簡單洗漱之後,他抓起她的玉手摁在自己俊朗的臉龐上,星眸璀璨若銀河,欣慰地問:“夫人,你看我還和當年一樣英俊嗎?”
喬若初臉騰地紅了。
細糯軟綿的小手掌沿着他臉上的棱角一點點着,比新婚那會兒,手感粗糲硬朗了不少,“君勱,你從前是翩翩美少年,面如傅粉,如玉如琢,現在是久經沙場的將士,比從前更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她的小手自然地了他的衣服釦子,指腹順着他的胸膛往下滑去,所到之處,一片愛的火海。
路過彈片留下的傷疤,她鑽下去把粉脣上面,“當時很疼吧?”
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吧。
林君勱強力壓抑着身體裡的火山,出奇安順地享受她的引領,喉間發出一聲聲如獸的低嘶。
到了他的腰間,她的臉紅得滴血一般,不肯在動作,散着一頭如瀑的長髮整個人他身上。
林君勱再也忍不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到。
美妙的癡纏中,她一邊喘氣一邊喚着他的名字,像天籟又像樂章。
雲收雨歇的時候,兩人都耗盡了全身的氣力,交頸相擁睡去。
次日。
前方火線上敵我雙方對峙階段,林君勱沒有再親臨陣前,難得的輕鬆一天。
他的眉頭卻緊鎖着,喬若初用手撫開,見上面有兩三條細微的紋路。
“夫人,你到後方的重慶去,如何。軍官的家屬們都在那裡,魏同生和周玉成的家眷都在,你也不會寂寞。”
他把她的小手抓在掌心,用力摩挲着。
“不,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不會躲到後方去享清平的。”
喬若初知道他怕她在這裡爲他日夜擔驚受怕,想安排她到重慶去過太平日子。
“若初,你聽話,你在這裡,我沒辦法盡心打仗。”
林君勱的目光有些躲閃。
喬若初知道他在說謊,一場激烈的戰鬥打下來,沒什麼比回到夫人的溫柔鄉里更好的放鬆了。
日本軍方用強徵這樣沒有突破下線的旁門左道的手段激發士兵的鬥志,他們在戰場上的喪失人性的,與他們把一切都綁上戰車存在莫大的關係。
中國軍人則不然,他們出來打仗的目的首先就是保家衛國,根本不會所到之處,行盡燒殺奸掠的獸性。
心存諸多人性,在戰場上難免前顧後慮,面對徹底喪失道德的日軍,加諸治軍也有漏洞,戰略戰術謀劃短淺,致使他們抵抗起來是十分吃力。
“我知道,我在這裡,就就得冷落如花似玉的美妾,好,我走,我馬上就走。”喬若初故意激林君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