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射率大軍追擊,他兩眼通紅,胸中被一團怒火燃燒的直欲發狂,血紅的雙眼死死盯着眼前正在策馬奔逃的南獄軍,他此時恨不得將眼前的這些人全部斬殺乾淨,這夥賊寇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穿的雖然也是蠻族的服飾,可是如何會幹出這等事來,他臉上滿是猙獰,心裡已經在想着怎麼折磨柳伐了。
“嘿嘿……”
索射已經笑得有些喪心病狂,他的笑在身邊的侍衛聽起來格外的不寒而慄,柳伐一邊不斷的揮舞着長鞭,胯下駿馬嘶鳴,不斷的朝前狂奔,火燒眉毛之時,這山上難道還沒有什麼動靜。
就在此時,一個蠻子急匆匆的縱馬前來,跑到了索射面前,滿臉的惶恐,顫聲道:“將軍,不好了,大營,大營……”
索射剛剛還在設想抓住了柳伐怎麼折磨他們,聽到這蠻子一道,瞬間心一沉,馬上回頭一看,數十里外,大營的的火光已經燒紅了半邊天,在黑夜裡顯得格外耀眼,索射震怒,大罵道:“營中的人死光了嗎,怎麼回事,怎麼大營燒成了這樣?”
那蠻子苦苦一笑,隨即道:“將軍,大營被燒倒在其次,只是那嶺上,那嶺上圍困的南獄大軍……”
嶺上還有數千南獄士兵,萬一從嶺上衝下來,不管去哪裡,都是巨大的威脅,他甚至不敢想象這數千人馬奔逃出去的後果。
索射幾乎從馬上跌下來,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還在不斷前逃的大軍,看到他們還在玩命的逃着,心中滿是羞恥和憤怒,他仰天長嘯,滿臉的不甘。
“全軍住馬,後隊變全隊,回撤,快!”
相比之下,嶺上的數千大軍纔是最大的威脅,索射再也不管柳伐,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即發出了軍令,軍令一級級的傳達下去,蠻子們又開始朝着大營方向急急奔去。
半個時辰的時間,索射終於帶着大軍趕到了大營,營中火光沖天,一片焦黑,無數的帳篷還在滋滋的燒着,營中一片極爲刺鼻的惡臭味。
馬蹄咯噔,派出的斥候也已經歸來,索射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斥候飛快奔來,臉上卻是十分難看。
“嶺上怎麼樣,什麼情況,有人嗎,南獄軍呢?”
索射看到那斥候的臉色,已經多少能猜到了,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甘,還想再確認一下,那蠻子嘴角苦笑,十分難看,搖搖頭,低聲道:“將軍,嶺上空曠一片,再無一人,嶺上的南獄軍,已經全部逃出嶺去。”
“噗…..”
索射痛苦無比,當即吐出一口鮮血,從馬上跌下來,隨即便是不省人事。
他的職責便是看住這嶺上的數千大軍,現在倒好,不但自己大營被毀,嶺上數千大軍全軍逃走,自己卻被一羣不知來路的賊寇擺了一道,此時此刻,他怎麼還不會明白,這些人,一定事南獄軍,他們能湊集這麼多蠻子的服飾,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多少蠻族勇士都慘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終於逃出來了!”
山下一片歡呼,駱行天卻不敢在那裡嶺下逗留,原因無它,蠻子們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的,山下的火勢也是十分的大,大軍不得不拼命越過火海,朝着遠處奔逃。
“有動靜了,有動靜了!”
青雲飛剛剛走出不遠,隨即便聽到手下的弟兄開始驚呼起來,果然他回頭一看,一條火龍從山上不斷衝下,青雲飛也是嚇了一跳。單看這火龍,便知這嶺上困的南獄軍不少。
“怎麼辦,將軍,我們是回去和大將軍會合嗎?”
青雲飛擺擺手,臉上有些猶豫,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口音怕是會讓這些嶺上的士兵多想,看了看天色,大夜將近,隨即道:“走,我們回去!”
“退了,蠻子退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的人都開始回頭,只是還在不斷的奔逃着,柳伐定睛一望,果然索射帶着大軍已經迴轉,此時他也估計到,嶺上的大軍已經逃出來了,他微微一笑,這次只是有一些走的慢的士兵死在了蠻子們的鐵蹄之下,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損傷,可謂是大獲全勝。
蠻子一退,柳伐又帶着大軍開始朝着既定的地點跑去,現在就是想辦法怎麼和這羣山上的南獄軍兵合一處,再想辦法怎麼解南獄之危。
此時青雲飛朝着柳伐這個方向奔來,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思來想去,卻發現不見了寒舉五人的身影,頓時一驚,當時有些急眼:“怎麼回事,寒舉幾人呢?”
其餘的士兵也是一呆,隨即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現寒舉幾人的身影,只在最初的時候見到寒舉他們把那些哨衛拔了,之後就再沒有見過。
駱行天帶着數千士兵走出了許久,也是疲憊無比,此時也不見蠻子追上來,他也是十分疑惑,這,今夜之事,想當詭異,爲什麼這蠻子的大營會被燒,數千蠻子在一夜之間,沒了蹤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竟然讓這些蠻子不顧營中的一切,銷聲匿跡。
“派出巡騎,速在周圍查探情況,若有不對,馬上來報!”
雖是逃出了磨石嶺,駱行天卻還是眉頭不展,現在蠻子沒有動靜這纔是讓他擔心的,事出異常必有妖,只是他不知道,此時的索射還顧不上管他,此時的索射還在人事不省。
“報,將軍,有五個蠻子打扮的人自稱是南獄士卒,求見將軍。”
駱行天心中一動,隨即馬上讓人把人帶上來,他被困在嶺上良久,山下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是不得而知,現在南獄的情況他也是不清楚。
不多時,寒舉帶着其他四個人走到了駱行天,隨即也是單膝跪倒,微笑道:“駱將軍好,恭賀駱將軍脫困,我乃南獄柳伐將軍手下親兵,寒舉!”
駱行天看到寒舉,只聽他一口流利的漢話,隨即便自動忽略了他身上的蠻裝,他眉頭一皺,馬上就從寒舉話裡聽到了許多的信息,有些玩味道:“柳伐?”
他沒有聽過柳伐的名號,顯然還有些質疑,隨即又問了一些別的問題,卻發現很少有他認識的人,他心生疑惑,不動聲色的又問道:“那你們將軍現在在何處?”
寒舉微微一笑,馬上道:“我家將軍現在就在前方不遠處。”
駱行天輕嗯一聲,隨即也不看寒舉,只是走到寒舉身邊,以不容拒絕的口氣道:“帶我去見柳伐!”
寒舉不以爲意,只是微微一笑,隨即先行走去,卻是快了駱行天半步,駱行天眼睛閃過一絲複雜,卻也沒有說什麼,他也不懼什麼,帶着不多的士兵,便跟着寒舉去了。
柳伐早在一座矮山上休息了下來,不多時,青雲飛也是到了,柳伐看到青雲飛,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走過去問道:“怎麼樣,還順利嗎?”
青雲飛哈哈一笑,微微一抱拳:“幸不辱命!”
柳伐一愣,隨即也是笑了,笑罵道:“你這傢伙,還跟我文縐縐的。”隨即拍了拍他的肩,一同進了大帳。
此時青雲飛也是哈哈一笑,隨即跟着柳伐進了大帳,轉頭一看,卻發現寒舉並不在,他奇怪了很久了,馬上疑惑道:“將軍,寒舉是不是還有別的任務,怎麼沒有和我們一同回來。”
柳伐神秘一笑,也不說話,只是讓青雲飛坐下,不多時,蔣百宴和辛和也都來了,這次可謂是大獲全勝,這也是北上以來最順利的一次,幾人圍坐在帳中,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麾下的士兵們更是士氣高昂。
大夜將近,每個人都期待着黎明,駱行天隨着寒舉走了許久,臉上卻沒有一絲不耐,對於柳伐,他是很好奇,猜的出來,此次救他下山的必是柳伐無疑,只是他還是想見見,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寒秋的密林中霜深露重,走在腐敗的樹葉上,沒有一絲的聲響,漸漸的,遠方出現一絲曙光,不遠處便是一座矮山,在這密林中顯得毫不起眼。
“前方便是我大軍營帳,此時兄弟們應該都在休息,這羣蠻子真是如蛆附骨,喪心病狂,追上來就不停下了。”寒舉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座小山。
瞬間駱行天覺得豁然開朗起來,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了,柳伐帶着大軍佯攻蠻子大營,逼出大軍,這纔有了自己撤下去的機會。
駱行天輕嗯一聲,隨即凝視着那座矮山,腳下卻走的愈發快了,只是這周圍竟然沒有循騎,倒真是有些奇怪,駱行天心裡剛剛有了一分輕視,寒舉隨即停下了腳步,再不往前走了,此時駱行天一皺眉,疑惑道:“怎麼了,爲什麼不走了?”
寒舉微一拍手,隨即馬上從腐爛的樹葉下鑽出幾個人來,當即跪倒在地,對着寒舉行了個禮,駱行天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有發現,就在自己的腳底下,出現了這幾個人,他馬上手按在了腰間,親兵也馬上靠近了駱行天,守在他的周圍。
“駱將軍受驚了,這是我們的暗哨!”寒舉風輕雲淡的笑笑,也不多做解釋,隨即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駱行天也是性子極爲高傲之人,在山上被圍困許久,心裡本就稍微有些不自然,今夜被人所救,雖是好事,但是他心裡也是不太舒坦,再加上柳伐在這南獄在這南獄也是沒什麼名號,自己在這南獄也算是一號硬人了,所以總是想着怎麼壓柳伐一頭,一路走來,他卻發現了柳伐的不凡,隨即漸漸的收了小視之心。
過了許久,經歷了不少的哨衛,終於駱行天走到了大營之中,此時他心裡也暗暗佩服起來,方纔柳伐還在被近萬人追殺,不過多時,不但這裡大帳建起來了,甚至周圍的哨衛佈置的也是有條有序。
終於寒舉帶着駱行天走近了大帳,此時柳伐也和辛和幾人站到了大帳面前,微笑着看着駱行天,駱行天遠遠就看到了一個輪廓分明的人站在那裡,看起來卻是有些模糊,駱行天不由加快了腳步。
看到駱行天,柳伐微微一笑,隨即又是行了一個軍禮,駱行天不敢怠慢,馬上也是回了一個軍禮,看到柳伐,駱行天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不敢相信,因爲柳伐太年輕了,看他的樣子,卻也不太像是一個領軍將領的樣子,反而有一絲的儒雅,但是所有的人都圍在他的周圍,這就不能否認他的身份了。
駱行天深深的看着柳伐,隨即笑道:“柳將軍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
柳伐也是哈哈一笑,馬上也迴應道:“駱將軍卻是比我想象的還要老。”
二人相視一眼,維持了一瞬的平靜,隨即都是會心一笑。隨即都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異口同聲道:“請。”
柳伐當仁不讓,也是坐在了大帳的正位,招呼幾人坐下之後,隨即便和駱行天說了這一段時間南獄的情況,說到蠻子屠城的時候,駱行天臉上的刀疤一亮,面容變的猙獰起來。
“這些畜生,我恨不得生食他們的血肉!”駱行天狠狠的拍了一下眼前的桌案,頗有喪心病狂的味道。
柳伐看了看駱行天,也是低聲一嘆,他能理解駱行天的感受,當時他何嘗不是這種心態,他沉默片刻,隨即又開始說現在南獄的情況,駱行天聽着聽着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撫了撫鬍鬚,沒有想到在嶺上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南獄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蠻子們佔據了塵關,西南四族也是差不多,陽府這些地方几乎到處都是蠻子,甚至在這塵關的蠻子都加入了蠻族大軍,大理仍舊還在觀望,這段時間,在這塵關的除了我之外,或許還有一兩支人數不多的隊伍。”
說到這裡,柳伐嚴肅了起來,他看着駱行天,隨即道:“駱將軍,我需要你的幫助,來解南獄之危!”
此時柳伐突然站了起來,駱行天瞬間就感到了壓力,此時此刻,他真的才感到面前的這人就是一位將軍。
駱行天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即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看着柳伐,問道:“將軍有什麼計劃嗎?”
他聽到柳伐說解南獄之危,馬上也是有些驚喜,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柳伐微微一笑,隨即指了指桌上的行軍圖,對着駱行天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駱行天隨即走到了柳傲身邊,看着桌上的地圖,柳伐隨即指了指塵關城的位置,他悠悠道:“現在塵關城就是一個蠻子的輜重重鎮,前一段時間直道被毀,現在塵關的蠻子一直在疏通道路,所以在衝城,南獄弟兄們的壓力稍微小一點,在這塵關城也沒有多少兵馬,但是……”
柳伐微微一笑,隨即不再言語,聰明人只需要一兩句的提點,多餘的話不必說。
駱行天點點頭,定定的看着地圖,低聲道:“現在這裡人馬不多,若是我等偷了這裡,蠻子們勢必就會缺少輜重糧草,現在已經深秋,很快就要入冬了,糧草輜重一毀,他們不得不回退,收縮了兵線。”
此時駱行天終於臉上露出一絲真誠,他的確開始佩服起柳伐了,柳伐雖是年輕,但是的確不容小覷。
柳伐微微一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得意,他一拍頭,又苦笑一聲,馬上道:“看我這腦子,我都忘了,駱將軍,你們在嶺上困了這麼久,想必軍中糧草無多吧!”
聽到這個困字,駱行天微微有些尷尬,他點點頭,軍中糧草何止無多,這幾日都是找着這嶺上的野味混在飯食中就這麼將就着,將士們也是快吃不下去了。
柳伐也看出了駱行天的尷尬,馬上吩咐辛和去安排糧草一事,這段時間,柳伐也是弄到了不少糧草,若非如此,還真不夠駱行天吃的,不過現在劫到的糧草,着實不少,駱行天看到柳伐這樣,也是十分歡喜,不過他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也就只是微微一抱拳。
“現在的問題就是,加上駱將軍麾下的人馬,我們這支部隊也是過萬,在這塵關,實在再是太引人注意了,可若是僅我孤軍一支,人數卻是不夠,攻打塵關城絕對不行,更不用說去毀了他們的糧倉了。”
駱行天微一思索,隨即搖頭道:“也不盡然,若是偷襲,未必不能進塵關,畢竟我們做的不是爲了攻破塵關,即便是破了也是孤城一座,很難守住。”
柳伐點點頭,也知道這個道理,現在還是有些不得不面對的問題,索射雖然昏死了過去,但是想必他也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昏迷下去,除了索射,蠻子軍中也不可能沒有沒有可以領軍的人。
要不了多久,蠻子們就會知道,磨石嶺現在已是嶺上無人,在塵關中憑空出現一支近萬人的部隊,走到哪裡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若是迴轉衝城,衝城之中的數萬蠻子恐怕都會交代在那裡。
(今天事忙,很抱歉,一章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