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飛巍然不懼,只是冷笑,身子微微一抖,手持狼牙棒,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朝着查將軍,肆無忌憚的又殺了過去,所過之處,蠻子盡被掃在地上,口吐鮮血,此時青雲飛是要逼着這將軍與青雲飛正面交戰。
查將軍一戟落空,暗罵一聲,隨即就看到青雲飛在軍中橫衝直撞,城主府門口的兵士,已有不少被青雲飛打的無力再戰。
他眼角欲裂,心中怒意更甚,大罵一聲:“賊子,有種衝着老子過來!”
說着,也如同發瘋了一般,朝着青雲飛殺過來了,青雲飛哈哈一笑,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看着查將軍,又是一棒砸下,此時也由不得查將軍了,他冷哼一聲,隨即迎了上去,想要擋下着一戟,只是青雲飛何等氣力,豈是他能夠擋住的。
“噗……”
查將軍死命受了這一棒,氣血翻涌,險些吐出一口血來,但還是強忍着,嚥了下去,此時也是有些頭昏眼花,心中大恨。
趁他病,要他命,戰場之上,豈有同情的說法!
青雲飛看出了查將軍的不支,冷笑一聲,又是擡手一棒,查將軍眼看着狼牙棒又要砸下來,暗罵一聲,隨即又硬着頭皮頂了上去,若說剛纔一棒砸的這查將軍有些招架不住,這一次,查將軍再也忍不住,咳嗽一聲,嘴角噴出一口赤紅的鮮血出阿里,這一口血吐出來,稍微好受一點,卻是更加的虛了。
“老賊,還不死!”
兩棒下去,這查將軍僅僅是面色有些潮紅,青雲飛也是怒了,他一聲爆喝,使足了力氣,朝着這查將軍繼續就砸了過去。
查將軍方有輕鬆,又是一棒,隨即又強打精神,衝了上去,這一次,他再沒有那麼好的運氣,青雲飛的一棒,他並沒有擋住,噹的一聲,大戟落地,查將軍悶哼一聲,右肩已是被砸的粉碎,隨即再也坐不住了,當即掉下馬來,在也不知死活。
衆蠻子看到已經倒地的首領,先是一愣,隨即殺的更狠了。
青雲飛冷冷的看着場中的蠻子,暴躁的大喝道:“不知死活,給我殺!”
說着大軍繼續朝着府門口殘餘的蠻子衝殺而去,不多時,蠻子們已被士氣逼人的大軍殺的節節敗退,沒過多久,府門口到處是鮮血,再也沒有站着的蠻子了。
此時此刻,火燒的更加的大了,火勢已從府中涌出,眼看就要燒到青雲飛了。
青雲飛冷哼一聲,看着已經遠去的城主衆人,眼中一冷,大喝一聲:“給我追,殺啊!”
“殺啊!”
大旗高舉,青雲飛帶着麾下的人馬,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塵關城主,令旗所指之處,大軍繼續追殺城主去了!
此時木統領帶着麾下不多的人馬,眉頭一片焦火,看着滿是病態的城主,心中煩悶更甚,他催動胯下戰馬,又大聲道:“弟兄們,快點,保護好將軍,速至北門。”
平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大火在城中肆虐着,有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惶惶如喪家之犬,正在朝着北門行進着,走了不遠,木統領臉色又是一變。
“咯噔,咯噔……”
戰馬嘶鳴,馬蹄緊密,嘩的一聲,又是一杆大旗升起,一道有些消瘦的人影從暗中慢慢悠悠走出來,緊接着,整條街道上又升起了許多支火把。
“我叫辛和!”
辛和看了一眼木統領,簡單的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隨即又看向了其他人,他並沒有在意一個小小的侍衛,而是看向了被衆人護衛着的塵關城主,又微微一笑,摸了摸久未染血的長槊,面容儒雅,一如往日的柳伐一般。
“你們何去何從?”
辛和不經意的用手指劃過刀鋒,微微一彈,錚錚作響,言語雖說是平淡,但所有人都聽出了一種隱藏很深的殺意。
“譁……”
他袖手一揮,前軍人馬稍微走上前去,一個個冷着臉,手中的鋼刀卻指向了這數十人的隊伍。
木統領的壓力很大,面對辛和,他有一種大海的感覺,如同大浪之中的一帆輕舟,他有一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退!”
他低喝一聲,麾下衆侍衛隨即調轉馬頭,帶着城主,隨即朝着南面奔逃而去。
“止!”
辛和輕喝一聲,隨即令旗揮動,前軍看着這夥蠻子離去,卻並沒有追逐。
“哼……”
能跑到哪裡去呢?
辛和嘴角拂過一絲笑容,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種戲耍的想法,他看着不戰而逃的蠻子,並沒有追擊的打算,只是慢悠悠的朝着木統領所去的走過去。
木統領心中萬分驚慌,倒不是他怕死,只是城主尚在病中,身體虛弱,若是城主有個閃失,他萬死也不足以赦其罪啊!
人馬變隊,又朝着南面而去,只是他心中十分擔憂,後有追兵,前面,更是有虎狼之師,他突然想起,查將軍還在抵抗城主府門前的大軍,此時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殺啊!”
他眉頭一皺,還在思量,突然前面一陣喊殺聲,他猛地擡起頭來,隨即忐忑的看着前方,前方大隊人馬朝着這裡奔馳而來,爲首之人手持一根狼牙棒,不是青雲飛又是誰?
“走!”
木統領心中又驚又怒,看到青雲飛從這裡殺過來,估計查將軍也是情況不妙,他大喝一聲,隨即調轉馬頭,看着依個暗巷,隨即就朝着那裡去了。
柳伐麾下大軍入城之後,只是針對蠻軍,對城中百姓,倒也是秋毫無犯,城中風聲鶴唳,百姓也都閉門不出,燈火不掌,整個城中一片荒蕪的景象。
這冬天真是到了!
寒風刺骨,天色愈發陰沉,不知不覺,天上降下點點雪花。
木統領擡頭一看,腦子裡一片空白。
下雪了?
數十人的隊伍,在寂靜的夜裡,腳步慢慢的緩了下來,他們很累了,他們真的很累了。
烏雲漸去,一輪白月升起,映着地上的雪,格外的美。
“沙……”
夜中雖無火燭,明月卻也能指明道路,隻手木統領真是不知,何去何從?
慢慢的,後面又有異動,木統領心中不由生出許多絕望來,他知道,追兵已至,奔逃之路,怕是隻能停在這裡了。
不遠處,便是一條大的巷弄,裡面也住着不少的人,只是那裡,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有人煙的跡象。
他很不甘,真的很不甘,蠻族大軍強勢無比,北上南下,所向睥睨,爲何落得如此境地。
“開門啊,我乃城主府中統領,開門!”
終於,他走到一道大門跟前,眼睛一亮,若是從這裡進去,或許還能躲避一時,他急急的敲打着這大門,只是沒有一點聲音。
他敲了半天,沒有一點動靜,隨即又看向了其他地方,一個個的敲打着,夜中悶悶的,只是打門的聲音。
大門冰冷,木統領的心中更冷,大軍破入塵關之時,城中百姓夾道歡迎,現在,爲什麼會這樣?
或許是前幾日,軍中統領縱兵搶糧吧?
“嘩嘩譁……”
終於,一大隊人馬靠近了這裡,辛和滿臉戲謔,看着木統領,如同看着一隻老鼠一般。
“殺啊!”
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後,數百支火把點亮了大夜,青雲飛也到了。
“呵呵……”
木統領站在一個大門前,聽到後背傳來的聲音,顫抖着,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此時此刻,塵關城主虛弱的睜開了眼睛,他輕輕的咳嗽兩聲,隨即笑了,木統領猛地回過頭來,走到了城主面前,虎目含淚,低頭,跪了下來。
“唰”的一聲,周圍的蠻子都跪了下來,大都低聲啜泣着。
塵關城主並沒有看木統領,也沒有看柳伐與辛和,只是睜着眼睛,看着不斷飄落的雪花,一點點,灑落在肩頭,他微微一笑,臉色又有一些潮紅,他強忍着,還是沒有咳出來,仍舊吃吃的看着。
雪下的有些大了,他眼睛有些睜不開了,他不斷的眨着眼睛,顫抖着,卻擡起了左手,似要收集一朵雪花。
雪花順着他的手掌,瞬間融化,化爲水漬,又從他的手間溜走,他看着這雪融化,黯然落淚,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左手漸漸的垂了下去,很自然,如同這飄零的雪花一般。
“殺!”
木統領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輕輕的拔出長刀,看着青雲飛,隨即便衝了過去,其餘跪倒的蠻子也站了起來,跟着木統領,也朝着青雲飛殺了過去。
“嗖嗖嗖……”
箭雨不止,一輪輪的朝着蠻子們射過去,一個個蠻子倒下,又有一個個蠻子衝過去,接着又倒下,不過片刻,地上已經滿是鮮血。
雪,越下越大,天也漸漸的有些明瞭。
塵關收復了!
柳伐站在城頭上,看着浩雪江山,雪掩塵關,心中無喜無悲。
“當……”
不知哪裡,似有鐘聲響起,大雪飄舞,掩蓋了一切,所有的過往,都已沉眠。
入冬了,天涼了!
柳伐終於感到有些發冷,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隨即慢慢的朝着住所去了,八衛如同幽靈一般,只在雪上留下一十六對不同的腳印,不久,便是這腳印,也沒有了痕跡。
白晝越來越短了,天氣也愈發的冷了,塵關已破,消息不日將傳至衝城,屆時蠻族大軍將不戰而敗,此時前方傳來消息,駱行天又在廣平直道大敗索射大軍,現在又直逼衝城而去,衝城之中,糧草也是告竭,廣平直道上的蠻子哨卡幾乎全部被駱行天拔掉,蠻子大勢已去。
落雪如絮,柳伐也披上了寒衣,城主府已被燒成一片灰燼,到處是燒焦的木石,殘垣斷壁,滿目倉皇,柳伐自是不會住在那裡,只是隨意找到一個普通的宅院暫居在其中。
一座樸素的宅院之中,戒備森嚴,正廳之中,燃起了火爐,方纔讓這裡稍微溫暖一點。
“城中尚有不少投降的蠻子,人數約在千人左右,將軍他們怎麼處理呢?”
爐中還溫着酒,辛和爲自己舀上一杯,隨即潤了潤嗓子,又開口了。
“你們有什麼看法,說說吧!”
柳伐感到有些疲倦,這爐火灼人,使人昏昏欲睡,再加上,柳伐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顛沛流離,軍中瑣事繁雜,北上以來,雖說一切還是進展順利,但是他實在是有些厭倦了這無休止的征戰。
“這的確是個麻煩事,收到我軍中,怕是不行!”蔣百宴搖搖頭,撫了撫鬍鬚,有些難爲。
青雲飛冷哼一聲,皺了皺眉頭:“如此這般,殺了便是了,省的拖累我們!”
辛和看了廳中衆人,也低聲苦笑道:“軍中糧草無多,僅夠我軍勉強支撐月餘時間。”
柳伐揉了揉頭,低聲一嘆,心中煩悶無比,他思索半晌,終於開口道:“這樣吧,塵關百廢待興,西門那裡又有缺口,暫且讓他們修補城牆,塵關也需要重建,將他們一干人等全部登記造冊,暫時就這麼辦吧!”
說着柳伐又看向了辛和,辛和點點頭,隨即出去安排去了,柳伐又看着衆將,稍微嘆了一口氣,又道:“塵關已破,現在南獄之危暫解,衝城的蠻子孤軍一支,也是不足爲慮,現在的問題就是西南三府之中的蠻子了,我等破了塵關,他們必定會有動作,這些日子,小心應對,另外,馬上傳信至南獄,告訴秦文先生此間之事!”
衆將眉頭一緊,隨即馬上都出去安排去了。
塵關的天氣比起衝城,還是要冷一點,衝城之上,斷壁殘垣,處處焦土,一眼望去,數不盡的屍體橫臥在城頭前,城牆之上,坑坑窪窪,戰士們眼中滿是血絲,他們也是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嘩嘩譁……”
寒風颳的人吧眼睛都難以睜開,大旗在風中飛舞着,嘩嘩作響。
“這些蠻子,真是他孃的難纏!”
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城頭上響起,一個身高丈二的巨漢抱着一根巨柱,一張血盆大口還在翹着,看着城下還在不斷叫囂的蠻子,滿臉不屑。
“吃點東西!”
南宮制怒慢悠悠的走過來,大戟上綁着一個葫蘆,手機提着一塊焦黑的肉,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看到翁天虎罵罵咧咧的,耳中都快生出繭子來了,隨即將肉一把扔了過去,自己卻解下葫蘆,開始小酌起來。
“也不知道柳伐那小子怎麼樣了?”
南宮制怒嚥下一口冷酒,低聲喃喃道。
最近他一直在衝城守關,也知曉柳伐北上的事,不過柳伐北上日久,早已斷了消息,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報,將軍,城下蠻軍似有異動!”
南宮制怒臉色一變,隨即跑到了城樓之上,不覺已是午時,城下一片炊煙,只是相比前幾日,這煙火似是有些不對。
“咳,我們與這些蠻子,僵持日久,我軍將士已是身心俱疲,想必這些蠻子也是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還能維持多久!”
翁天虎也大步走到城頭上,看了看周圍躺在箭垛裡吃東西的士兵,臉上不竟也有了一絲憂慮。
衝城之中的兵士,現在也是強弩之末,說不定哪一日便破了,南宮制怒看了一眼翁天虎,擺擺手,又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你身上還有傷呢!”
“呵呵,死不了!”
翁天虎扛上了青銅巨柱,隨即也走到一個犄角旮旯裡坐了下去,幾次與蠻子火拼,他麾下的將士死傷慘重,若非是他和南宮制怒,衝城早就破了。
衝城之中,有着異樣的寧靜,衝城之外,更是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
蠻子大營裡,已經吵翻天了,塵關糧草被焚一事,他們早就知道他,現在軍中糧草告竭,士氣低迷,若再不尋找出路,隊伍怕是要譁變。
軍中魚龍混雜,咀羅和苗蠻雖是主導,但是大大小小的部族足足有三四十支,前些日子,糧草短缺,分配不均,將士們早有怨言,攻城之時,也沒有往日的果敢了。
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就在衝城之外,不遠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一支近萬的部隊。
“報,將軍,前方二百里開外便是衝城。”
一個巡騎快馬行至中軍,隨即跪倒在地。
“嗯,傳令下去,在此地紮營,埋鍋造飯!”
駱行天騎在馬上,看了看天色,心中微微一喜。
這段時間,駱行天一路上所向披靡,大軍一路上橫掃蠻子大軍,如今他已經帶着麾下人馬到了衝城,他也不敢冒進,衝城之外的蠻子大軍不會少,至少不會比索射的人馬少,大軍疲於行軍,也是時候休息下來了。
巡騎不斷的被派出去,查探着周圍的情況,衝城之圍,還需要自己和城中大軍一起解決掉,如今他已經甩掉了索射,索射麾下人馬屢次失利,再加上塵關傳出來火燒官倉的消息,索射再也顧不上管駱行天,帶着殘餘人馬就朝着塵關去了。
因爲柳伐的仁慈,塵關之中殘餘的蠻軍暫且能夠活着,辛和每日也在監督着這些蠻子,眼見城牆一日日的被修復,衆將臉上都是多了一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