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泯洋……是你嗎?”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姚鈴顫抖着指向雷鳴長槍:“我記得這個聲音,是雷鳴長槍的器靈。”
插在地面的雷鳴長槍偶爾還會閃過電弧,念宇猶豫片刻伸手握住了它。沒有第一次握住時的那種狂暴和對戰爭的渴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憂傷之情。難道雷鳴長槍有完整的意識?念宇與靈器進行了一次簡短的交流。
“泯洋是誰?”
“你胸前的獸核。”它果然回覆了,聲音低沉厚重。
“海藍之心是獸核?”念宇從衣領掏出那藍色的項鍊,雷鳴長槍的電弧立刻受到指引鑽入其中。
“叮……叮……叮……”海藍之心似乎很高興,它已經很久沒這樣發出聲音了。
“是的,泯洋是一頭十階水獸,也是我最好的戰友。你們人類稱他爲海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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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曾是一隻魔獸嗎?”
“生前……吾乃十階魔獸雷龍米歇爾。”
“你已經死了嗎?”
“已死四千年。”
“魔獸死後都可以將意識保留在獸核中?”
“留不住,死了就會去該去的地方。十階獸核可以暫時棲居靈識,能量耗盡後一樣會消失,三千年前我見泯洋時它還可以與我交流,現在……它獸核的能量即將耗盡,意識也快離開了。”
“去哪裡?人類死後意識也是去那個地方嗎?”
“不知道,去了沒有能回來的。”
“你知道怒焰大刀嗎?它原本的名字是?”
“十階魔獸麒麟—怒焰,原本就是這個名字。它還可以與你交流嗎?”雷龍米歇爾的語氣有些許期待。
“不行了,握住它的人只能感受到憤怒和狂躁,意志力不夠堅定的人會被它侵蝕入魔。”
聽到這樣的回答雷鳴長槍忽然傳出一聲悲鳴,那種沉澱千年的悲痛讓念宇和姚鈴都經不住落淚。
“同樣是十階魔獸,爲什麼你的意識還很清醒。”
“吾乃最強魔獸雷龍米歇爾!”從悲痛中回覆過來,雷鳴長槍的語氣充滿狂傲和自信:“雖然法師塔耗損了我部分魔力,但再將意識保留五千年不成問題。”
“最強魔獸?你比鳳凰紅焰還厲害?”
“紅焰?戀羽現在的名字也不怎麼樣,我的手下敗將而已。”
“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緒,聽到鳳凰的名字時你害怕了。”
“哼!若不是她可以復活早就死在我爪下了。”雷龍的語氣中飽含憤怒與無奈,它生前一定被鳳凰的不死之身坑過。
“剛纔你提到鳳凰的本名爲戀羽。玫瑰商行有兩把靈器匕首分別刻有戀羽二字,難道是她的獸核?可她明明還活着。”
……沒有迴應。
“雷鳴長槍?”
……
“雷龍米歇爾?”
任念宇如何呼喚雷鳴長槍再也沒有迴應了。
念宇與姚鈴對視一眼無奈得攤開手:“我感覺到它生氣了。”
姚鈴捂嘴輕笑:“原來紅焰導師那麼厲害,讓雷龍都害怕。”這話一說雷鳴長槍忽然爆發出一陣電光,嚇的姚鈴撲進念宇懷裡。她昨天可被電得死去活來,再也不敢碰這把靈器了。
“咳咳……”起夜的飲劍心走出營帳正巧看到這一幕:“姚鈴,你要記得自己說的話。我妹妹纔是正房。”
“知道了知道了。”姚鈴也不好意思待在這裡,撅着嘴走向江萌萌的營帳,嘴裡嘟囔着:“明明對劍晴這麼好可在她面前卻那麼兇,你裝得不累嗎?”
劍心卻露出微笑:“這是爲了她好,我能護她一時卻護不了一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能力。”
江萌萌把被子踢翻了,依舊是毫無形象的大字形睡姿。姚鈴替她蓋好被子,可自己卻久久不能入睡,飲劍心的話在她的耳邊反覆迴響,就像是一壺清水澆灌在她枯萎的愛情上。如果足夠強,真的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嗎?她起身打坐冥想,自己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何不放手一搏。
……
飲劍心方便完回來,看見念宇盯着蘭斯軍所在的山頭髮呆,索性坐在他身邊。
“從目前的情況看蘭斯軍進入天維城時百姓已經都撤走了,你在想什麼呢?”
念宇低下頭:“東域三大國都有剿滅蘭斯軍的能力,現在不出手只是因爲蘭斯軍沒有真正觸及到三大國的利益。我在想的是以後。外公將來死了,父皇一定揮兵北上,天蘭國也會捲入戰爭。那時候可不是死幾十萬人這麼簡單了。”
飲劍心拔了根草含在嘴裡,和念宇在一起久了也學會不少西域的痞氣。
“那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決定的,我只知道將來真的打起來我會爲新月國而戰。你呢?爲長鷹而戰還是像現在這樣領着聖殿騎士團爲百姓而戰?”
“大國之間的戰爭拼的是資源,除了食物錢財還有傳承。我們現在人少打些野味就能生存,可卻沒有資格參與以後的戰爭。聖殿財物被掠奪一空,秘術傳承也一本不剩。如果追不回被搶走的傳承,聖殿就真要成爲歷史了。”
飲劍心搖搖頭:“聖殿是被神炮滅的,想必物資也被運回蘭斯島國了。追回的難度很大啊。”
“如果,用法伊迪凱來換呢?”念宇轉頭看向雷鳴長槍,有靈器相助並不是毫無勝算的。
飲劍心吃驚得看了眼念宇,又看向那閃爍着電光的雷鳴長槍,覺得還真有可能。沉默了一會覺得索然無味,突兀得低語:“侵略……殺戮……財富……權力……都沒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沒有戰爭。”
“當天下一統的時候。”念宇不假思索得回答。
“那如何一統呢?”
“通過戰爭。”
念宇忽然覺得這段對話似曾相識,想到了嘉文王,又想到來東域後的種種,內心一直害怕的猜想正在逐漸成型。飲劍心‘呸’得一口吐掉口中的雜草,似乎在表達內心的憤懣。
……
天頂山,伊芙琳正拿着鋤頭一下一下的刨地。對!在刨地,滅心不准她使用鬥氣輔助。已經刨了一天的伊芙琳擦去臉頰的汗水,滅心看她被塵土弄成了花臉不禁笑出聲。
“師父!你還笑話我。”伊芙琳委屈壞了,從小到大她哪吃過這種苦。
滅心又忍住笑意板起臉:“怎麼,你不挖難道讓爲師挖?”
伊芙琳無奈,又擡起痠痛的手臂揮舞鋤頭。
“咕咚……咕咚……”
“師父,聲音不對勁,好像挖到木箱子耶。”
“果然有東西。”滅心猛得迸發出強大的鬥氣,木箱旁的泥土全被掀翻了。
伊芙琳被泥土淋了一身,氣急敗壞得喊道:“師父你太可恥了!原來是想讓我挖東西!”但說歸說,伊芙琳還是好奇得向坑內看去。天頂山曾是聖殿教皇的住所,難道埋了什麼寶貝?
“這……這怎麼可能?”伊芙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輛馬車,這種拉貨馬車伊芙琳再熟悉不過了。巨大的木箱用來裝貨,內壁露出了油紙可以防水防塵。馬車並不罕見,可出現在三千米的天頂山上就奇怪了。天頂山可沒有山路,處處都是懸崖峭壁,自己也是在師父的幫助下才爬上來的。
鑿開車廂的一角,一堆金銀財物滾落,最上面還有一本厚厚的冊子。
“徒兒,看看這是什麼?”滅心將冊子丟出坑洞。
伊芙琳翻看了幾頁:“是賬本,聖殿的賬本。馬車中應該是聖殿的財物,這也太多了。”
“還不止,下面還有一輛。”
師徒二人一番折騰,從坑洞中擡出整整五輛裝滿財物書籍的馬車。
兩人面面相覷,伊芙琳猜測道:“可能是聖殿被攻擊時將財物藏在這裡的。”
“嗯,有道理。但這些馬車都裝的滿檔,它們難道提前知道會被死神殿偷襲?如果提前知道把箱子藏起來就好,爲什麼要把整輛馬車擡上來?”滅心撫着鬍鬚,他注意到馬車前的橫杆上有凹陷,像是被某種動物的利齒咬住留下的痕跡。
“師父,死神殿怎麼這麼可惡?念宇遲早把他們都殺乾淨。”伊芙琳氣憤得握緊拳頭。
滅心乾咳一聲:“爲師正是死神殿的首領,這件事是蘭斯帝王的命令,我做不了主。”
伊芙琳吐了吐舌頭:“忘記師父也是蘭斯帝國的人了。”她忽然抱住馬車:“師父,這是聖殿的財物,都屬於聖殿騎士長的。而且是我挖出來的,你不能搶。”
“嗯,有道理。那麼把這些馬車再埋起來吧,不能使用鬥氣。”滅心撫着鬍鬚走了,伊芙琳這次沒有絲毫埋怨得幹起活。小心得把馬車撬開的一角補上,又在掩埋好的坑上鋪滿了落葉雜草才放心。
“師父,我覺得您不是壞人,父親也尊敬您。不要再幫蘭斯帝國做壞事了好嗎?”
“做壞事的不一定就是壞人,如果還年輕爲師一定把蘭斯帝國的目的查清除,可現在只想把一身本領傳給你。”
伊芙琳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得拉住滅心的衣袖:“原來師父是臥底啊,偷偷告訴我您真正的主人是誰,我保證不說出去。”
“爲師真正的主人……”滅心嘆了口氣:“嘉文九世、嘉文十世都曾是爲師的主人。”
“那現在的嘉文十一世嘉文鬼步呢?念宇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
“哈哈哈,他是個有趣的人。拒絕了爲師的效忠,所以爲師在這世上唯一的身份就是死神殿的首領。”
伊芙琳不滿得說:“師父眼裡還有沒有徒兒了?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呢!”
“是是是,爲師錯了。”
……
北方極寒之地,朗朗叼着雪靈靈的後脖頸瘋狂逃竄。後面一隻巨大的白熊在追逐,眼看着距離越來越遠只好放棄。白熊拍打着大地,濺起無數冰雪,聲勢浩大竟然是一隻九階魔獸。
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朗朗在雪地上快速刨出一個可以藏身的坑洞叼着雪靈靈鑽入其中。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鮮血,雪靈靈睜開眼,看見朗朗正用舌頭清理血絲。虛弱又委屈得問:“朗朗,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打過大笨熊。”
朗朗沒有回答,繼續清理雪靈靈的皮毛。
“不打敗它鳳凰老祖就不准我回去,我們不會一輩子呆在這荒蕪的地方吧?”
朗朗白了她一眼:“聖雪狐一族原本就是生活在這裡的,你只是回到故鄉。我去抓些吃的。你千萬別亂跑,這裡到處都是白色,不好找你。”
“可是你灰不溜秋的很好找。”
朗朗想想也是,就放心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