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川城前,被大火燻黑的鐵門像是一對漆黑的眼珠。深深得凝視着重傷在地的念宇,似乎是在感嘆命運的不公。邪惡的侵略者猖狂大笑勝券在握,正義的守護者卻痛苦掙扎危在旦夕。
剛成爲武聖的法伊迪凱舒暢得感受着新的力量,世界似乎煥然一新。那血紅色的匕首還紮在鬥氣鎧甲中。
“我的裂創刀未嘗一敗竟然被一把匕首削斷了,很不錯,以後就屬於我了。”散去鬥氣,法伊迪凱接住‘戀’。但很快這把奇怪的武器就逐漸發熱直到哪怕身爲武聖也無法承受那赤紅握柄的地步,法伊迪凱只好把‘戀’丟棄在地。
“認主的靈器?原本爲了表示感激準備放你一條生路,現在不得不殺你解除認主了。”法伊迪凱拾起斷刀一步步走向念宇……
阿飛死死拉住江萌萌:“江小妹千萬別去,那人已經是武聖,我們必須立刻撤離。”
江萌萌看着師父靜靜得等待死亡,猛得甩開阿飛快速衝上前:“不準傷我師父!”
“哦?我已經是武聖了還不跑,勇氣可嘉。”又見一個聖殿騎士揮舞着拳頭衝來,一感知竟然發現是個普通人!法伊迪凱連提刀的興致都沒了,揮起左拳迎向江萌萌的拳頭:“勇氣可嘉,和你師父一起死吧。”
念宇昏迷前的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爲武聖的法伊迪凱一拳轟向江萌萌。淚水從眼角滑落:“萌萌,是我害了你。”
……
在明彩霞的陪伴下,玫瑰商行四人一路遊山玩水。
明彩霞人美嘴又甜,崔鑫元對魔獸兒媳的好感被她哄得蹭蹭上漲,又開始打聽紅焰的情況:“明姑娘,高階魔獸的壽命普遍很長,聽說我那兒媳已經活了很久了?”
雖然紅焰是這世上年齡最大的,可明彩霞哪會說她老,連連擺擺手:“哪有,哪有。紅焰就是個傻丫頭而已。身爲魔獸是活了很多年,但化成人形沒幾年,對人情世故還不瞭解,以後進了崔家門,崔伯父可要多擔待哦。”
“哎呀,我一把年紀了,哪有老公公和兒媳過不去的,進了玫瑰商行,保證她衣食無憂。”
明彩霞的馬屁也拍的到位:“崔伯父正當壯年可一點都不老,你看走了這麼多天路了還不累。”
伊芙琳一臉委屈得看着父親,來天蘭國時一直都是自己挽着父親走,現在明彩霞一來把父親哄得團團轉,哪怕自己走丟了父親都不會發現吧,這心裡怎麼涼涼的?伊芙琳一直認爲自己心裡發涼是在吃醋,可猛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得掏出腰間的匕首。內心好慌,自己是怎麼了?念宇出事了嗎?
因爲處於領域內,伊芙琳的動作被崔斯特發現了:“小琳,你怎麼了?”
“沒事。”伊芙琳說着又將匕首插回刀鞘。
很久沒逗妹妹,崔斯特玩心大起。“哈哈,不會是想男人了吧。”
“纔沒有!”伊芙琳紅了臉,偷瞄一下還好父親沒注意這裡。
崔斯特湊過大臉壞笑着盯着妹妹,忽然站直了身子將雙手背在背後自顧自得嘆了口氣。
伊芙琳疑惑了:“哥你嘆什麼氣?”
“咳咳。”崔斯特清了清嗓子:“小琳啊,從小到大我最擔心你找不到心儀的男人,畢竟整日和這麼優秀的哥哥在一起,眼光自然會很高,哎呦。”說到最後,崔斯特已經被踹飛了,即使已經是法聖,也仍然改不了被妹妹欺負的命運。
被哥哥這麼一鬧伊芙琳暫時將那不好的感覺拋在腦後。念宇不會有事的,武聖之下屬他最強。大陸上只有兩個武聖,一個是他的武學導師另一個是他母親的發小。只要念宇不想死誰又能傷他,自己一定是多想了。
……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胸口還是火辣辣的疼。聽力慢慢恢復,耳邊傳來聖殿騎士們正在向阿飛彙報的聲音。
一個驚喜的笑臉出現在眼前:“師父您醒了。”是江萌萌。
“醒了!”“騎士長醒了!”……
聖殿騎士們都關切得圍了過來。
“我……沒死?法伊迪凱不是突破到武聖了嗎?他沒殺我?”念宇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
“哈哈哈,法伊迪凱現在死沒死都不一定。”阿飛興奮得指着江萌萌:“我們已經改口稱她爲江猛了。那是真的猛,一拳把法伊迪凱打飛到自己軍營裡,左臂就像是麪條一樣,就算沒死以後也廢了,如果把鬥氣氣旋也一起震散就太好了。”衆人一齊誇讚江萌萌,弄得她不好意思得摸着後腦,天生怪力的她還是人生第一次因爲傷了人被誇獎,果真這裡纔是她該來的地方。
“武聖沒有氣旋不會被震散的。”念宇掙扎起身,運起鬥氣加速傷口的恢復:“法伊迪凱誤以爲萌萌是普通人盲目自信了,左臂雖然被廢但只要修養一段時間依然是個強大的武聖,我們以後還是牽制爲主不能硬拼。”
……
半月後,蘭斯軍營地中。
“神藥還沒拿來嗎!你們死神殿都養着什麼廢物,跑腿都不行。”法伊迪凱憤怒得掀翻桌子,扯到繃帶纏繞的左臂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死神殿暗殺首領滅心淡定得喝着茶:“統帥稍安勿躁,快馬加鞭半月往返帝國,最遲明日到。不過統帥要查的人已經查清了。”
“哦?查清了,那是什麼人?”法伊迪凱心有餘悸。與江萌萌兩拳相轟後,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粉碎了他整條左臂的骨頭,肌肉也撕裂麻木以至於當時都沒有感覺到疼痛。沒有鬥氣,只是最原始、最野性的蠻力將自己打飛了百米,昏厥三日才醒。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農民。”
“什麼?”法伊迪凱以爲聽錯了:“再說一遍。”
“她是女人,江家鎮江萌萌,祖上都是農民,父親是個教書先生。她腦子似乎不好,但天生神力,是個……不錯的農民。”
“我被一個女農民差點打死?”法伊迪凱不相信,右手氣急敗壞得抓住滅心的衣領提起來武聖氣勢盡顯:“你玩我!看來是活夠了。”
雖然被提着,但滅心依舊不爲所動繼續闡述:“這個江萌萌天生神力,自己剖開母親腹部出生,長大後由於控制不住力量經常傷人。後被聖殿騎士長東方念宇發現收爲徒弟、教導武技,曾進入太陽學院學習,雖然至今沒有修煉出氣旋但力量無人可比。因爲她父親又娶了玫瑰商行柳清竹,我的人暫時沒殺他父親,要殺嗎?”
法伊迪凱這才鬆開右手:“算了,哥哥交代帝國的宏圖霸業還需要玫瑰商行這個工具,既然也算半個商行的人就不殺了。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要不是有神藥我就真栽了。看來你們死神殿收集情報還是挺適合,再幫我查一下那一刀切斷我裂創的匕首是什麼來頭。”
“這個不用查,玫瑰商行的雙生匕首,所有刺客最夢寐以求可永遠得不到的武器。”滅心打開一個盒子,裡面正靜靜躺着那把‘戀’。
法伊迪凱伸手想抓,注意到手中燙傷的痕跡又想到那駭人的溫度還是放棄了:“這把匕首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說永遠得不到?這不是在我們手裡麼?”
“玫瑰商行的兩把靈器分別名爲‘戀’,‘羽’。相傳是上古十階魔獸鳳凰的血淚化成。無堅不摧,雙生匕首有情人才可以使用,外人若是觸碰必然會被高溫燙傷,而刺客沒有愛情,因此才說永遠得不到。”
“真沒別的辦法了?殺了那東方念宇可以嗎?”法伊迪凱很是煩躁,如此上等的武器只能幹看着,讓人心癢難耐。
滅心琢磨了一會,喃喃得說:“這和殺不殺東方念宇沒關係。另外一把匕首在玫瑰商行大小姐伊芙琳手裡,迪凱統帥有兩個方法可以使用這把武器。第一,把那把也搶來贈給愛人,不過據我所知您並沒有愛人。”
法伊迪凱不耐煩得揮手:“既然是玫瑰商行的大小姐就不能搶,說第二種方法。”
“這第二種可就有難度了,如果伊芙琳移情別戀愛上迪凱統帥,那自然就可以使用了。”
“聽起來並不難,當今世上強者爲尊,我可是武聖。東方念宇只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將他被我擊敗的消息散播出去,等手臂好了我去玫瑰商行一趟。”
滅心點點頭,平淡得喝下第三杯茶後離開了。明明喝的是茶,但滅心卻有醉意,法伊迪凱癡迷武道不懂愛情,他不可能被雙生匕首認可的。但滅心不想解釋了,說得多了就好像自己懂愛情似的,自從走上了刺客的路愛情就已經被完全摒棄。可是真的摒棄了嗎?走着走着,滅心忽然悽然得笑了。
關於雙生匕首的傳說確實是真的。震雷紀元,鳳凰臨死前流下的兩滴血淚化成的雙生匕首。‘戀’‘羽’二字是鳳凰四千年前爲自己取的名字,含義也非常簡單,就是愛自己的羽毛。因爲某種原因鳳凰那次無法復活,留下的的雙生匕首是爲了在昏迷的時間代替自己記下世態變遷,紅焰第一次接觸伊芙琳正是爲了從匕首中讀取四千年的記憶。拿起匕首的條件其實並不苛刻。愛情和親情是鳳凰最認可的感情,匕首歷任主人及其血脈相連的親人都可以使用。
‘戀’是滅心親手放入盒子的,而他的手心卻沒有絲毫燙傷的痕跡。雖然愛情早已化爲塵埃但‘戀’並沒有忘記他這個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