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你在哪兒啊?”伊芙琳在天頂山找了很久都沒見到滅心,最後進入了聖殿教皇的茅草屋。
茅草屋也沒有人,但被師父收拾得非常整潔。茶壺、杯子都擦得一塵不染。硯臺下壓着一張書信和一本手札,桌上的鵝毛筆還有些許溼潤。伊芙琳知道師父一上午都在這裡,只是隱入了領域中自己纔沒發現。
拿起書信,一股蒼勁有力的筆風撲面而來。念宇說過武聖寫出來的字是有氣勢的。原來師父也是強大的武聖。伊芙琳忽然笑了。自己還怪師父幫蘭斯軍呢,他如果真出手念宇早就被殺了。
“徒兒,爲師無親屬在世,但在蘭斯有一知己好友。此次受其託付照看法伊迪凱。待爲師了卻此事再回天頂山。手雜記載了爲師領域秘法,務必專心修習。天頂山陡峭危險,汝天資愚鈍,需習得領域或突破武宗後方可安然下山,切記。”
伊芙琳使勁把書信揉成了球丟在地上,又飛起一腳踢出房門:“我哪裡天資愚鈍了!武聖很了不起嗎?高階戰士很丟人嗎?”還是不解氣的她又抓起師父的手札做出了丟棄的姿勢。不過她猶豫了,高階戰士不丟人,放在軍隊中至少也是千夫長,可武聖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伊芙琳最終還是忍住怒火。這可是武聖的手札,一個擁有領域的武聖已經超越了鐵手和烈風成爲和胡雪諾一樣的存在。
“咕嚕……”伊芙琳摸摸肚子,上了天頂山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師父似乎除了喝茶也沒吃過東西。不對!伊芙琳猛然想起從見到師父的第一天起他就沒吃過東西,他是武聖啊!聖體直接吸收天地靈氣是不需要進食的。吃的呢?伊芙琳四處翻看,又跑出小茅屋圍着天頂山轉了一圈。
三千米的天頂山之巔,沒人能聽到伊芙琳絕望的吶喊:“徒兒是需要吃飯的啊……”
一雙駭人的鷹眼猛得睜開,棲居在山體上的一隻五階魔獸看向山頂。好像很久沒吃過人肉了,它還依稀記得人肉的味道是多麼鮮美。
伊芙琳不知道那隨意發泄的一嗓子招來了什麼樣的危險,五階魔獸不是她一個小小的高階戰士能對付的。
……
兩天後,天維城。
兩個半月的長途跋涉讓蘭斯軍的普通士兵心力憔悴,但看到城門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美食、好酒就在眼前,當然還有女人。
這羣飢渴的禽獸很快在城門前擺好陣勢,一排排神炮齊齊對準大門,一雙雙眼睛焦急得看向法伊迪凱,他們迫切得需要宣泄。
法伊迪凱皺眉,城牆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士兵,天維城不準備抵抗嗎?
“咯噔。”城門後傳來異響,聽起來像是有東西被打開了。
“嗞啦。”厚重的鐵門動了,蘭斯軍們立刻興奮起來。來吧,殺出來吧,這種陣型下哪怕百萬大軍都得灰飛煙滅。
隨着鐵門被完全推開,蘭斯軍們的表情從興奮嗜血逐漸變成驚訝疑惑,不少人都放下了武器,而死神殿的一羣刺客則立刻單膝下跪:“參見首領!”
城門後只走出一人,神色淡定得面對數千個神炮。法伊迪凱疑惑得問:“滅心,你怎麼在這?天維城守軍呢?”
“回迪凱殿下,天維城已經是一座空城,進來再說吧。”
……
城主府內,法伊迪凱聽完了手下的彙報非常生氣:“以爲躲起來就行了嗎?天維城十幾萬人我就不信能跑多遠,我現在就率軍去追。”
“殿下三思。”滅心悠然得喝下第一杯茶:“蘭斯軍現存一萬七千人,天維城恰好留了這麼多牀鋪被褥,這是第一。天維城十幾萬人包括老人和孩子,可卻能在短時間全部撤離,這是第二……”
法伊迪凱明顯沒耐心聽:“別和我扯那麼多,直接告訴我原因。”
滅心嘆了口氣,法伊迪凱若有他兄長三分聰慧必然不會被牽制成這樣。喝下第二杯茶水緩緩道來:“只有聖殿騎士團清楚我軍人數。從天維城百姓撤離情況來看時間充裕,我軍兩月前剛離開川城對方就已經開始撤離了。”
“不可能!”法伊迪凱提高了嗓音:“川城之後進軍天維城的計劃哥哥只告訴了我一人,他們怎麼可能提前撤離?”
“事實就是如此,你的每一步、不!米羅的每一步計劃都在那聖殿騎士長的計算之內。提前猜到下一個目標,提前提醒撤離,甚至把天維城一半的物資都裝在馬車上等着你帶走。他這是在勸退你。繼續待在天維城,不!繼續待在東域已經沒意義了,遲則生變。我建議明日離開。”
“不可能!”法伊迪凱暴怒無比:“我法伊迪凱從來沒這麼窩囊過,兩個半月被牽着鼻子走,現在又像叫花子一樣被打發?”
滅心看着越來越生氣的法伊迪凱,知道必須要讓他清醒一點了。品完第三杯茶緩緩說到:“天維城所處的山有三條防火帶,你知道嗎?斯諾威爾山脈一百年前有四座城池,都毀在山火中,那之後倖存的人在廢墟上建起了天維城,並時刻保持三條以上的防火帶,迪凱殿下可以派人搜查一番,整座城內所有助燃品都被帶走了。”
法伊迪凱皺眉看向看着滅心:“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猜的沒錯的話蘭斯軍這幾天都在前面地形相對平坦的山頂紮營。他們完全有機會放火燒山。你不怕山火、死神殿的殺手也不怕,可是其他普通士兵呢?如果你真的率軍追殺天維城百姓。恐怕蘭斯軍沒辦法安全離開斯諾威爾山脈。”
“這……”法伊迪凱一驚,隨後又是疑惑:“既然有機會燒死我的軍隊,爲什麼不燒?”
“靠山吃山。一場山火確實能燒死你這一萬多人,可如果火情控制不好,會牽連附近數座山峰,相當於斷了天維城後路。現在他們將財物留下,我們帶着錢財走,你大可以和米羅殿下說不費一兵一卒,也沒傷害天維城百姓就完勝而歸。”
“嘶……”最後一句讓法伊迪凱眼前一亮,哥哥的誇獎是最讓他高興的:“傳我命令,休息一晚明天離開,今夜誰都不準離開天維城!”
……
夜幕降臨,蘭斯軍關上了天維城的大門。
此刻隔了三座山頭的斯諾威爾山脈中,十萬天維城百姓也都安定下來。山脈中有一條內河,原本天維城的獵戶在這裡搭建了可容納數千人的驛站用於存放山中打來的獵物。如今正好用來安置身體不便的老人。這兩月天維城城主動用了很多資源擴充驛站,總算是給百姓搭建了簡陋的棲身之所。驛站中有存糧,軍隊圍成一圈防止野獸入侵。雖然日子還能過得去,但卻不是長久之計。一個月前下了場雨,很多百姓都生病了。那次幾乎耗光了現存的藥材。玫瑰商行停止貿易導致天維城失去了藥材來源。即將進入夏天,簡陋的居所可擋不住暴雨的侵襲。
山頂上,念宇看向對面緊閉的天維城城門鬆了口氣,他真擔心蘭斯軍會不顧一切追殺出來,那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騎士長,這是今天剛捉到的野豬,城主大人立刻派我送來的,聖殿騎士團的兄弟們幸苦了。”
念宇回頭一看,是天維城的斯曼統帥,論實力可以和飲劍心打得難分上下。此時正笑呵呵得提着一隻被捆綁結實的野豬。
念宇急忙推脫:“斯曼將軍,我們自己可以解決食物問題,天維城百姓更需要食物,這個我們不能要。”
“哎,哪裡算什麼將軍,小城的護城隊長罷了。這次多虧了騎士長冒險拖住蘭斯軍,不然天維城恐怕已經和川城一個下場了。這點心意不算什麼,一定要收下。”
“斯曼將軍!來的正好,我們再比一場。”剛回營地飲劍心見到斯曼非常高興。
斯曼笑了:“原來是劍心小兄弟,我想再比也難分上下吧。”
飲劍心可不同意:“我後來仔細琢磨過,你那次一定讓着我的,這次都要盡全力。”
斯曼可不想全力對來幫助天維城的友人出手:“忽然想到城主還有要事商討,等蘭斯軍走後定捨命陪君子。”說完就放下野豬腳底抹油溜了,弄得飲劍心惱火不已。
“嘻嘻嘻。”姚鈴看到飲劍心的窘相捂嘴偷笑。
“姚鈴笑什麼?我還沒和風系法師打過,壓制實力和你打一次如何?”
“不不不。”姚鈴立刻躲在念宇身後求饒:“小女子認輸,劍心大俠饒命。”
“切。”飲劍心興致缺缺得提着五絕劍走了,看他的樣子又是要找個地方細心擦拭寶劍。
等到只剩下念宇時,姚鈴又紅着臉扯住念宇的衣袖小聲說:“兩天沒洗澡了,好難受。”念宇點點頭,一擡手凝聚出一人高的水柱將姚鈴包裹起來。在雪水柔眼裡,這算是水系法師最大的好處了,隨時隨地都能洗澡。乾淨的水柱從身體上游走,帶去一身污漬留下無限清爽。但也有個小小的問題,精神力控制的水流從全身遊走而過相比用手撫摸有過之而無不及。姚鈴臉紅卻不介意,加上這深山老林並沒有洗澡的條件,念宇也只好儘量心無雜念得替她洗。
天頂山之巔,伊芙琳冷汗直冒。本以爲自己不是餓死就是跌落萬丈懸崖摔死。可現在看來比想象的更慘,一隻五階魔獸出現在茅草屋的屋樑上。強有力的爪子可以牢牢抓住獵物,尖銳的倒鉤形鳥喙可以輕易撕開皮肉。那雙翼上閃爍的藍色電光預示着它驚人的速度與爆發力。
這個人類怎麼會出現在山頂?朗朗埋的東西也有被挖開的痕跡。她……一定是壞人!既然是壞人那吃了也不會被鳳凰老祖責怪。沒錯,這隻五階魔獸正是雪靈靈和朗朗的好友五階雷鷹……雷雷。雷鷹是獨居魔獸,無盡森林一別雷雷又獨自回到了天頂山生活。雖然這裡的故人都不在了,但確是它打算一輩子守護的地方。滅心帶着伊芙琳上山時並沒有被外出覓食的雷雷發現。如今,它回來了。
一聲鷹唳,雷雷從房樑上飛起以極高的速度衝向腿軟的伊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