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當嘉文鬼舞釋放契約法術後。巨浪排空,神艦即便是以船頭迎浪也險些被掀翻。可任這波濤洶涌,嘉文鬼舞穿着紅色嫁衣端坐在海面僅剩的石凳上,背上的金光猶在,沒有一滴水花能夠接近。
就在這時,一座小山般大小的漆黑色堡壘從海面升起,堡壘的底部噴射着藍色的火焰,僅一瞬就飛了百米高。繼堡壘之後一個巨大的黑影也冒出水面,竟然是一條透明的水龍。水龍仰天長嘯,衝着天空離去的堡壘噴吐出一道道尖銳的水箭,可惜堡壘的速度太快,水箭無一命中。
水龍又不甘得長嘯幾聲,隨後將大部分身軀沉入水下,調頭游到嘉文鬼舞面前,用粗狂得聲音說起了古語:“人類,剛纔的地葬是你釋放的?”
好在嘉文鬼舞博聞強識,對幾千年前的古語也有研究,反問道:“是通過我釋放的,您知道地葬?”
水龍點點頭:“地葬其實是反重力浮空與超重力壓縮,我一個好友的成名絕技。不說這個,我已經被外域的那些畜生關押了幾千年,感謝你救了我。”
嘉文鬼舞原本還有些懼怕,但聽水龍這麼說便放心了:“您是十階魔獸嗎?”
“曾經是。”
“曾經?”
“找回獸核,我才能再次成爲十階魔獸。”
“看您很像是傳說中的雷龍。”
水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不,人類稱我爲海藍之心。死前我正包裹着雷龍所以纔是這個樣子。”說着水龍便縮小凝聚,變成了一個和嘉文鬼舞同樣大小的透明人形:“你知道我的獸核在哪裡嗎?”
嘉文鬼舞笑了:“當然知道,只是去那裡很危險,恐怕整個東域的人都想殺我。”
“帶我去找獸核吧,我保護你。”透明人形的海藍之心上前擁抱住嘉文鬼舞,很快便附着在她的體表。嘉文鬼舞站起身試探着從海面走,沒有沉下去。
“剛纔飛出海面的那個就是外域人的堡壘嗎?”
“是的,因爲懼怕鳳凰戀羽大姐,它們已經藏在海底幾千年了,我在海洋重凝身軀後恰好遇到了它們就被鎮壓了,你在這裡釋放地葬我才逃出來。”
……
在海藍之心的幫助下嘉文鬼舞很快就到了岸邊,一個身材寬厚的黑衣壯漢正在那裡焦急等待。朝夕相處了幾十年,嘉文鬼舞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烈風將軍。
和嘉文鬼舞一樣,烈風也很遠就從身形認出了嘉文王。等到烈風看清了嘉文王的穿着狠狠得抽了自己一耳光,瞪眼一看,美若天仙的嘉文鬼舞正微笑着看着他。
烈風看得直嚥唾沫,說話時舌頭都開始打結:“王,幾十年沒見你穿女裝了,差點認不出來。”
“好看嗎?”嘉文鬼舞沒意識到自己重拾女兒身後經常問旁人這個問題,或許注重自己的相貌是女人的天性。
“好看!好看!”烈風拼命點頭,就差流口水來證明,驚喜道:“王,您的嗓子怎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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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米羅殿下的神藥治好的,我們現在該出發回西域了。”
“好嘞。”烈風屁顛屁顛得跟上嘉文鬼舞,見走的都是大道,烈風提醒:“王,如果被人發現了我們幾乎不可能活着回到西域,我建議從林子裡走。”
感受着海藍之心傳來的絲絲涼意,嘉文鬼舞自信得笑了:“原本是計劃隨你潛回西域,可現在天賜良機、鴻運當頭,我改變計劃了。更何況除了你和影龍沒人知道我是女人,我是西域之王,還偏要走這康莊大道。”
“也對,是我糊塗了,現在沒人能認出王。”烈風一拍腦袋:“那我先藏起來以免被發現。”
夜色撩人、微風習習,嘉文鬼舞從未如此心神寧靜,就這樣走了半個時辰。夜空中一抹白光閃過,一臉凝重的胡雪諾出現在嘉文鬼舞面前:“小姑娘,老夫是胡雪諾,有事詢問。”
嘉文鬼舞知道胡雪諾並未認出自己,笑着行禮:“小舞參見太上皇陛下。”
胡雪諾點頭:“半個時辰前老夫察覺一股強大的魔力朝這個方向來,可是現在不知所蹤,姑娘可曾察覺什麼異象?”胡雪諾表面不爲所動,內心卻對眼前姑娘的來歷產生懷疑,方圓幾裡沒有人煙,如此漂亮的姑娘卻一個人在這,還穿着女子成親的裝束。魔力感知後發現姑娘只是個普通人才放心。
嘉文鬼舞正視胡雪諾的眼睛解釋:“小舞確實遇到一件怪事。家父靠捕魚爲生,數月前意外結識了蘭斯帝國的男人。小舞今日本要嫁過去,可是不知爲何蘭斯島消失了。家鄉的規矩新婚三日後才能回門只好隨處轉轉,讓陛下見笑了。”
“蘭斯島消失!”胡雪諾一臉驚疑,隨後白光一閃消失在原地。
嘉文鬼舞鬆了口氣問道:“海藍之心,你可是答應要保護我的,剛纔那個人恨我入骨哦。”
“這……”海藍之心很無奈:“我現在只有九階魔獸的實力。剛纔那個老頭好強,我只有找回獸核後才能和他一戰。”半響又補充了一句:“也不保證能打贏。我被鎮壓幾千年,剛纔那個猥瑣大漢就很厲害,現在這個老頭更厲害。人類都這麼強了嗎?”
“哈哈,你竟然說烈風是猥瑣大漢。”嘉文鬼舞笑彎了腰:“今日你運氣好,烈風是目前人類僅有四個武聖之一。而剛纔那位是當下兩位法聖之一,也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人類。”
正說着話,白光再次閃過,一個扎着丸子頭的小女孩出現在眼前。小姑娘一手懷抱着和她腰一樣粗的時光沙漏,一手拖着比她手還大的蘋果,模樣可人。
“漂亮姐姐,你知道西班德爾城怎麼去嗎?”
嘉文鬼舞彎腰揉了揉小姑娘可愛的頭髮:“知道,我正要去那裡。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可以像胡雪諾陛下一樣破空間傳送呢?”
“我叫胡桃。”胡桃提了提懷抱着的時光沙漏:“我還沒學會爺爺的本事,但是他的靈器可以幫我傳送。”
“原來是胡桃公主,爲什麼要去西班德爾城呢?那裡現在很危險。”
聽到危險,胡桃着急的眼淚在眼眶打轉:“我剛纔用靈器偷看了飲劍晴姐姐的密信,念宇哥哥幾天前被蘭斯軍抓去了,信裡還說生命瀕危。我要去救哥哥,哇……”說道最後,胡桃一下子哭了。
嘉文鬼舞神色一凝,念宇是她計劃的關鍵可千萬不能出事,她指着西方:“胡桃公主,西班德爾城在那個方向,我也要去那裡。”
胡桃擦乾眼淚拉住嘉文鬼舞的手說:“那我們走吧。”白光一閃而過,兩人被時光沙漏傳送到五里地之外。稍作休息胡桃便再次激活了傳送,這種速度可比騎馬快上許多。悲催的烈風看着遠處越來越遠的白光只好悶頭猛追……
因爲時光沙漏和胡桃是半認主狀態,胡桃可以感知到領域內一切事物,經過***時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胡桃的感知範圍。
飲劍晴獨自一人站在官道上,從伊芙琳的口中得知嘉文鬼步是個女人而且正在蘭斯帝國。她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彙報上去,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已經叛國了。可即便知道後果她依然不願上報。西域百萬大軍已經集結,嘉文鬼步一定會去。她知道在這裡等沒有意義,即便等到了又如何,確認一下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是否真是女人?這樣想還是等不到最好,那麼最後一絲僥倖仍然可以支撐她的愛戀。白光一閃,還冒着鼻涕泡的胡桃拉着嘉文鬼舞出現在飲劍晴面前。
“飲劍晴姐姐怎麼在這裡?你也要去救念宇哥哥嗎?”
飲劍晴搖搖頭,疑惑得看向一旁身着嫁衣的女人:“這位是?”
“她叫嘉文鬼舞,要和我一起去救念宇哥哥的。”
飲劍晴“嗯”了一聲提示道:“那你們快走吧,太上皇如果發現你和時光沙漏不在一定會找你的。胡桃公主注意安全。”
嘉文鬼舞看着飲劍晴的眼睛,這個小女孩的眼神中充滿哀傷,似乎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那我們走了哦。”胡桃搖搖手又帶着嘉文鬼舞傳送離開了。伊芙琳沒有說錯,嘉文鬼步確實是女人,這段不可能被同意的愛戀也終於有了結局。飲劍晴嘆了口氣向***跑去,胡桃帶走了時光沙漏,***已經沒有那麼安全了,這件事還是需要儘早彙報給胡雪諾。
……
一夜的傳送,胡桃的魔力不足,需要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黎明時分終於支撐不住睡倒在嘉文鬼舞懷中。東域的版圖嘉文鬼舞早已瞭然於胸,看到恆河邊的碼頭她確認此時的位置是江家鎮。
天還未完全亮起,遠處便已經有一少年騎在馬背上練習衝鋒,一杆閃爍電光的長槍被舞得虎虎生風。這少年正是聖殿騎士江萌萌。念宇用自己換回五千西班德爾城百姓後盧海就讓活着的聖殿騎士各自回去繼續履行守護契約。而江萌萌沒有簽訂契約便騎着追風回了江家鎮。
正在衝鋒的追風猛然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快速奔跑過來,親暱得蹭了蹭嘉文鬼舞,又蹭了蹭睡熟的胡桃。
“追風怎麼這麼肥了?”嘉文鬼舞驚歎道。江萌萌傻笑着撓撓頭:“每一個認識追風的人見到它都是這句話,您也是從西域來的嗎?你認識我師父?”
“你的師父?”嘉文鬼舞回憶了一下念宇進入東域後的情報瞭然:“你是念宇的徒弟江萌萌吧,我是念宇的師父。聽說念宇被蘭斯軍抓到生命垂危,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江萌萌感知了一下騎士之心回覆:“師父現在很好,還在西班德爾城附近。”
“那就好,我要去找他,能把追風借給我嗎?”
“可以。”江萌萌跳下馬,把繮繩遞了過來。
嘉文鬼舞抱着胡桃爬上馬疑惑得問:“爲什麼你不懷疑我呢?畢竟我們第一次見面。”
江萌萌又習慣性得撓頭:“我是聖殿騎士,可以看穿世間邪惡與正義。你身上的正氣是我見過最濃郁的,一定是好人。”
“呵,原來我是好人。”嘉文鬼舞自嘲得笑笑。
用金釵在柳清竹那兒換了些錢財食物後嘉文鬼舞便抱着胡桃再次踏上西去的道路。
又是半日狂奔胡桃終於悠悠轉醒。不過知道念宇沒有生命危險後胡桃就不那麼着急了,好奇和貪玩是孩子的天性,而博學多才的嘉文鬼舞很快讓胡桃崇拜得五體投地。
在胡桃的傳送和追風的奔跑下,兩人一馬在日落前到達了玫瑰商行總部先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