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城玫瑰商行總部,崔鑫元把玩着手中的‘羽’問崔斯特:“小琳呢?明天就是開歲日了,這段時間也沒見她。嘿!你注意點,這是你孃的房間,要是燒壞了什麼東西我可饒不了你。”
崔斯特縮了縮脖子,不敢繼續拋火球陪笑道:“父親,您要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小琳還在忙善鋪的事。晚飯前我去叫她回來。”
“嗯,你們倆這次玩的什麼把戲?合夥逼我讓出商行百分之五的利潤,你是不知道從那些老頭子手裡把錢摳出來有多難!”
“父親您還不是做到了。”
“還沒呢,我只是先把錢截下來給了小琳。之後怎麼說,我需要好好斟酌,這事先不管了,你說小琳是爲了一個男人這麼做的?給我說說看這個人。”
……
靠近貧民區的集市邊,一個簡易的攤位上掛着兩豎一橫三塊牌匾。左邊的牌匾上是四個字“玫瑰商行”並刻有玫瑰商行的印紋,右邊是豆豆自己寫的歪歪扭扭三個大字“饅頭不要錢!”。最上面一個是伊芙琳取的名字“念宇善鋪”。
念宇說的簡單,把錢分給窮人。但真的做起來相當複雜,念宇給的那幾萬金只夠在整個東域的數百個城鎮搭建這樣的簡易攤位。剩下的事包括貨源、運輸、人手等都是伊芙琳用玫瑰商行那百分之五的利潤完成的。雖然繁瑣,但動用了整個商行的力量終於趕在開歲日前完成了。爲了節約資金,大部分地區的攤位都找了當地的窮人來負責,這會衍生出很多問題,但伊芙琳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日後逐漸改善。先鋒城的攤位就是豆豆在負責,不過她心靈手巧,經過簡單的訓練已經蒸的一手好饅頭了。
“姐姐,你們的饅頭真的不要錢嗎?”一個衣衫襤褸,手中拿着破碗的小女孩鼓着勇氣問。
正忙得不可開交的豆豆連忙點頭:“是的是的,不要錢但也不能多拿哦,你先拿兩個,吃不飽再來。”
那個乞丐模樣的小女孩伸出手又受驚似的縮回去,她還是不敢相信會有不要錢的食物。透過破損的衣物,伊芙琳看到小姑娘的身體上有不少淤青,看來她已經被打怕了。
伊芙琳不禁心頭一軟,她從攤位上拿下兩個饅頭彎腰放在小乞丐的手中溫柔得說:“別怕,放心吃吧。這是善鋪,現在整個東域都有的,有好心人替你們出過錢了,如果你有家人吃不上飯讓他們也來這裡拿饅頭吧。”
小乞丐應該餓壞了,狼吞虎嚥得吃着噴香的饅頭。吃完後她忽然對着伊芙琳跪下來:“謝謝,謝謝姐姐的饅頭。”伊芙琳趕緊把她扶了起來:“你別謝我,你要謝的話就謝這個人。”伊芙琳指着最上方的牌匾讀道:“念宇善鋪,他的全名叫東方念宇。”
小乞丐認真得看着牌匾。雖然她不識字,雖然這個大人物並不需要自己報答,但她也要把這個名字記下來。這一天,東方念宇的名字在整個東域的最底層流傳開。在社會最髒最寒冷的角落裡,無數落魄者捧着免費的饅頭大口吞嚥,心中默唸着念宇的名字。
因爲燃料不足,來喊伊芙琳回家的崔斯特反而變成了一個方便的火源。他一臉無奈得用火球術來燒水。看着伊芙琳忙裡忙外得發放饅頭,看着那些窮人感激的模樣,他不禁問自己,這真的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嗎?上層人士看不上眼的饅頭,似乎是他們生的希望。
直到送走了最後一個人,忙碌了一天的豆豆給崔斯特和伊芙琳端來兩碗水:“崔斯特哥哥你幸苦了,喝口水。”接過被一飲而盡的空碗,豆豆感慨:“以前我餓的時候就希望有人能給我一點吃的。現在雖然很久沒捱餓了,但給別人蒸饅頭的時候特別幸福,就好像當初的願望實現了。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天,崔斯特哥哥,以後每年的開歲日我們都會這樣蒸饅頭送給窮人嗎?”
伊芙琳和崔斯特相視一笑:“是以後的每一天。”
……
天蘭國的皇宴上,姚鈴公主一改常態熱情得和各大貴族子弟交流着,已經恢復實力的攀明這次沒有上前攀談而是在角落裡喝着悶酒。雖然被聖殿肅清時趕出來,但好在聖殿的騎士們並沒有將他被扒光綁在樹上的事透露出去。他本以爲還是有希望成爲公主的伴侶。可就在剛纔,天蘭國女帝宣佈了一個重大消息:姚鈴公主成功在開歲日前達到了風系高階法師的水平。按照約定,開歲日後她就可以去太陽學院學習魔法,爲公主選駙馬的事就要推遲到四年以後了。姚鈴公主歡快的在人羣中穿梭,忽然感受到一股風元素,她擡頭驚喜喊道:“師父,你來了。”隨後御風而起一頭撲進空中漂浮着的慈祥美婦懷中。皇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向法師塔的主人恭敬得行禮。女帝姚印梅也笑着向空中舉杯敬酒:“姐姐,滿意了沒?”慈祥美婦微笑着點頭帶着姚鈴飛走了。
長鷹帝國,胡心語挽着慕容煙的胳膊在集市上走着,鐵手寸步不離得跟在兩人身後。看着街上各種彩燈和新奇的小玩意,胡心語的心情特別好。慕容煙笑着說:“王后娘娘,聽將軍說你最近心情好了很多,還同意繼續修煉魔法了,看起來是真的。”心語暗罵鐵手到現在還沒向慕容煙表態,眼珠一轉,壞點子就來了:“是啊,鐵大哥跟了我這麼久終於要娶妻生子了,我能不高興嗎?”慕容煙手一緊,卻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問:“真……真的嗎?他那榆木腦袋也能開竅,看上哪家的大小姐了?”心語看着緊張的慕容煙心中早就笑翻了:“他看上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當然是我們慕容家的大小姐嘍。”說着還回頭看了眼鐵手:“說你呢,都在人家醫館待幾晚上了,藥茶都喝下一大缸了怎麼話還沒說出口?你看把嫂子眼睛都熬紅了,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鬥氣渾厚不用睡覺的麼?”慕容煙俏臉瞬間通紅,趕緊背過身,但鐵手還是看出了她眼角的疲憊,最難消受美人恩,鐵手的心終於化了。
“咦?那個小攤位上怎麼寫着饅頭不要錢?正好我餓了,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眼尖的胡心語挽着慕容煙朝一個小衚衕走去。
“還真不要錢啊,憑什麼給他們吃不給我吃!?”心語指着蹲在邊上啃饅頭的幾個乞丐氣呼呼得問。小攤位的夥計一臉爲難得說:“小姐,真不行。玫瑰商行的大小姐吩咐過,因爲資金有限善鋪的饅頭就是要分給這些窮人的。您三個的打扮一看就不是窮人,要是有錢人也來吃免費的饅頭,那以後還拿什麼分給這些人?”
“以後?你們這個免費饅頭鋪還準備一直開下去?不愧是玫瑰商行,真有錢。”
夥計嘆了口氣:“我也只是替商行辦事。我聽說啊,錢是這個人和玫瑰商行一起出的。看到沒,念宇善鋪。聽說全名叫東方念宇,他已經把錢都拿出來了,等到花光了這鋪子估計就開不下去了,所以大小姐您還是手下留情吧。”
“咦,東方念宇,這麼耳熟。鐵手,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吧?”
鐵手點點頭:“是的,情報上說這個人用比武賣藝的方式賺錢然後把所有錢拿出來讓玫瑰商行幫他做這件事,現在善鋪開到了整個東域所有的國家城鎮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他的錢已經花光了,這個善鋪堅持不了一個月。雖然沒有太大的意義,但即便如此,我很敬佩這個孩子。”
心語聽了心有觸動:“一個孩子用比武賣藝的錢分給窮人,那他一定也捱過餓吧。我覺得有意義。鐵手明天到清宮去把我那邊的錢拿上送到長鷹帝國的玫瑰商行的分部去,以後長鷹帝國善鋪的資金我來出。”
把鐵手塞進醫館並偷偷囑咐他今晚一定要把慕容煙睡了,胡心語王后轉身走向了長鷹帝國皇宮。雖然大部分侍衛都不認識這個王后。但有鐵手的親衛隊在,心語還是順利的進入了皇宮。皇宮還是十九年前那個皇宮,畢竟也曾在這裡生活過一年,心語循着聲音走進了正在辦皇室晚宴的御花園。隨着長鷹千羽的一聲:“母后您來啦!”原本歌舞昇平的御花園瞬間安靜下來。已經喝迷糊的長鷹風揚也酒醒了大半,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緩慢得站起身。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時,冷煜凝忽然匐身行禮:“參見王后娘娘。”文武百官們這才反應過來,集體拜匐在地:“王后娘娘萬福金安!”胡心語裝作沒有看到皇帝的樣子,上前扶起了冷煜凝:“妹妹你是冷妃吧,和千羽長的真像,來和我說說話。”說完就挽着冷煜凝走了。
這對帝王可是大不敬,文武百官們還匍匐在地不敢起身,可都擡頭看着帝王。長鷹風揚卻絲毫不生氣,目送着挽住冷妃的胡心語,他忽然覺得心中壓了十幾年的大石落地了,“哈哈哈,都起來喝酒,今晚不醉不歸。”
……
無盡森林深處,雪靈風和一個體型壯碩的大漢席地而坐,中間是一盤棋。雪靈靈看了棋局歡呼一聲:“嘻嘻,龜爺爺輸了,我爺爺又贏了。”壯碩大漢原來是化形的玄龜頑石。
雪靈風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滿意得笑道:“我記得三百年前剛學會下棋後頑石老祖你怎麼都贏不了,現在還是一樣。”說話時雪靈風額頭上紅色的印記掙扎着閃爍。
“不算不算,再來一把。”頑石說着就把棋子重新分好,自己率先下了第一個子,可等了半響,雪靈風卻沒有下。頑石擡頭,發現雪靈風低着頭,額頭鳳凰的紅色印記消失,顯然已經坐化了。雪靈靈“哇”得一聲哭了出來,聖雪狐的壽命雖長可依然擺脫不了死亡。雪靈靈已經聲淚俱下:“嗚嗚嗚,我以後就沒有爺爺了,嗚嗚嗚。”頑石心疼得把她摟入懷中:“你還有龜爺爺呢,龜爺爺活得久,一定能照顧你一輩子。”
哭累了的雪靈靈看着頑石把爺爺煉化吸收,頑石問:“靈靈你恨我嗎?”
雪靈靈搖頭:“爺爺說被龜爺爺您煉化,就等於是以另一種方式活着,我看到您就等於看到爺爺,讓我不要怪您。等我老了也要來給您煉化。”
頑石內心一顫:“不,等滅世大劫過後我就不再煉化獸核了,我頑石以我背上的玄紋立血誓,此生絕不傷你們聖雪狐一族。”
頑石沒有想到,他這一個血誓成了數千年後整個人類和獸族生死存亡的關鍵,也將飽受煉獄般折磨的鳳凰從異族深淵中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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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凱撒城的哨塔上。嘉文鬼步、影龍和烈風三人在寒風中端坐着,不過因爲有烈風宛如實質的鬥氣擋着,王和軍師都不覺得冷。按照慣例,開歲日將士們都和家人團聚,由他們三人負責守夜。看着滿桌的飯菜,三人都沒說話,今年是豐收年日子好過,桌上的酒菜比往年多了不少。
一座城、一座哨塔、一個示警用的戰鼓、一桌子酒菜。一切都好似沒有變,可三人都覺得今年的開歲日不是滋味,比以往差了很多,差了什麼呢?當然,差了一個人……
新月國的皇城也同樣在辦皇宴,王公貴族們輪流向胡雪諾院長贈禮。舉杯攀談,好不熱鬧。胡桃左看看右看看卻找不到她的念宇哥哥,無聊之下揹着衆人也給自己偷偷倒了一杯,一口下去喉嚨火辣辣得疼連喝幾大口水才緩解過來,小臉紅撲撲的胡桃看到千陽皇子走過趕緊把酒壺藏在桌底,過了一會兒砸吧了兩下嘴,又鑽到桌底給自己斟了一杯,這下被胡千陽皇子一把拽起來:“你小眼珠一轉我就知道你有鬼點子,被我抓到了吧!敢偷喝酒,一定是屁股癢了。”胡桃衝他扮了個鬼臉。皇城的城牆上,念宇手握一壺酒靠在兵器架上。他還是融入不了那熱鬧的環境,獨自一人遙望漆黑的夜空,不!遙望西域。他知道,此時此刻,有三個人也在看着這裡。他舉起酒杯遠遠得對着西域,對着他心中所向。
嘉文鬼步給三人都斟上酒:“好了,開歲日,大家都開心點。我知道你們想念宇了,我也想他,這第一杯,敬念宇。”
遠隔數千里路,跨越江河湖泊,雪龍山脈橫斷,四人依舊可以同時舉杯,雖難相逢、不忘江湖。
嘉文鬼步也不斟酒了,給兩人一人一壺:“這一壺,敬你們二人,以你們的武力和智慧,無論在哪裡都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可卻偏偏跟了我,朝不保夕,前途未卜。本王心中有愧。”
烈風和影龍不禁感動萬分,高呼萬死不辭便仰頭灌酒。皇城上的念宇看了眼兵器架也不慢慢喝了,將整壺酒灌下後取槍便舞,將一腔思念化入槍法。他卯足了勁拼命修煉,如果自己不足夠強,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王了。
飲劍家族自然也參加了皇宴,有一人從一開始就注意着念宇並遠遠地跟了過來,念宇發現了飲劍晴但並不在意。普天同慶的開歲日,飲劍晴愣愣得在遠處看着念宇在城牆上飲酒、舞槍,湛藍色的鬥氣與水系魔法同時用出,如夢如幻,像是夜空中一隻舞動的藍精靈。飲劍晴有些癡了,但她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準備再回皇宴時卻遇見了意想不到的一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