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天賦,或許是運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嘉文鬼步、影龍、法伊米羅都沒有絲毫鬥氣與魔法體質,但三人都擁有超常的智慧。而天頂山這位姑娘,鬥氣天賦不足,武技一般,智力也只有尋常姑娘的水平,可誰都想不到她對領域的領悟與掌控卻能達到超凡之境。短短一個月的修煉,她就以高階戰士這種平庸的實力把武聖滅心修煉一生的領域融會貫通。
天頂山上,朗朗和雷鷹正圍着石桌四處尋找,就在剛纔它們親眼見證了伊芙琳從石桌上完全消失。石桌上的伊芙琳並沒有離開,這是她第一次完全進入領域。領域是一種奇妙的狀態,在這裡,她依然可以看見周圍的景色,但卻與以前不一樣了。
每樣東西都是層層疊疊、右外而內的。她可以看見朗朗的外表,然後又能看見它的皮肉,再向裡還能看見流動的血液、內臟甚至骨骼。領域中的一切事物都沒有阻隔,伊芙琳可以看到完整的內外構造。龐大的信息揉合在一起涌入眼睛,這讓伊芙琳應接不暇。如果說以前從不懷疑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世界,那麼這一刻,她開始懷疑了。這個沒有秘密的世界,似乎更接近現實。
伊芙琳看到朗朗跳上桌,伸出前爪在空氣中試探。朗朗的前爪從自己身體穿過又縮回。伊芙琳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這片空間原本就可以輕易容納兩個物體。聰明的伊芙琳想到一件奇怪的事,如果任何東西都可以穿過,自己應該從天頂山落下的,想低頭看可她發現動不了。無法轉身,無法低頭,甚至連眼皮都不能眨。
這就奇怪了,滅心師父進入領域後是可以移動的,可如果身體任何部位都動不了該怎麼前進呢?伊芙琳看向師父的手札,在領域中看書太方便了,她一次性能看到每一頁的內容。很快找到了她想知道的東西。“用鬥氣拉着身體移動麼,拉住任何一層都可以?”真的進入領域後師父原本那些看不懂的胡話就很容易理解了。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鬥氣還是可以調用。伊芙琳把鬥氣覆蓋全身又從右手引出,慢慢得拉扯着自己轉身,果然成功了。轉身,再轉身,咦?那邊樹上怎麼坐着一個黑衣人?是師父嗎?伊芙琳興奮得又把自己向前拖動,黑衣人離自己不遠,百米左右,可伊芙琳前進的速度非常慢,在領域中行動有如在泥潭中掙扎前行,這種難度可想而知。
離得近了伊芙琳看到面罩下是個女人,她的目光好溫柔,她面罩後的嘴角帶着笑意。這種溫柔伊芙琳從母親的眼中也看到過。經過了半個時辰,伊芙琳終於把自己拉到黑衣人身邊,近距離觀察下伊芙琳強忍着把注意力從內部的血管與**轉移,只從最外層觀察是個眉目如畫的漂亮姐姐。她悠閒得靠在樹幹上,溫柔的看向遠方。伊芙琳好奇,她又拉動自己轉身,順着女人的目光正好可以從枝丫的縫隙看到石桌,她難道在看自己?伊芙琳對女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索性從領域中出來。
“姐姐你是誰啊?”
黑衣人身體猛得一顫,武宗巔峰的鬥氣瞬間迸發出來,手裡也出現了一把冒着冷光的匕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潛行到她身邊如此近的距離,當看清身旁的伊芙琳後黑衣人愣住了。伊芙琳從黑衣女人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中看到了好多情緒。驚訝、欣喜、讚美與無奈。
“以前是你的影子,現在看來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黑衣女人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留下一臉疑惑的伊芙琳,這個漂亮姐姐到底是誰呢?她看我的眼神好溫柔。
……
無盡海上,嘉文鬼步裹着被褥滿臉憔悴得下着棋,不時得乾嘔一聲。法伊米羅擔憂得看了眼嘉文王:“無盡海的中央有暗流,神艦在這裡也會顛簸,我們島國的漁民告訴我人坐船頭暈是因爲你不由自主得想保持身體平衡,時間長了自然難受。躺下會好很多,要不咱們還是不下了。”
嘉文鬼步不同意:“這局你已經輸了。回答我一個問題,蘭斯帝國的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法伊米羅感嘆道:“嘉文王,我真的很敬佩你。”
嘉文鬼步眯着眼躺倒在牀上:“敬佩我什麼?”躺下來頭暈目眩的感覺好些了。
法伊米羅看着皺緊眉頭的嘉文王:“七天了,我一局都沒有贏過,你拐彎抹角從我這裡套出了各種情報了吧。我一直都沒有發覺,直到剛纔你問我蘭斯王時我終於醒悟了,從底層到高層,從百姓到官員你已經把蘭斯帝國摸清了。”
嘉文鬼步又幹嘔了一會,用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問:“那你回答嗎?”
“當然回答,你吐成這樣了依舊能輕鬆贏,我憑什麼不回答。”說着法伊米羅就嘆了口氣:“蘭斯帝國的王世代傳承,因爲我們是島國從沒有對外戰爭過,百姓也算安居樂業。蘭斯帝國世代的王都沒什麼傑出的作爲,反而有不少陋習。如今的蘭斯王貪圖美色,執政十五年娶了三十個妻子。好在我法伊一族世代侍奉蘭斯王,忠心耿耿,王對我族信任。軍機要務都交給我來處理,帝國軍隊也都交給我統領。這也是我絕不背叛蘭斯帝國的原因。”
嘉文鬼步閉上眼冷漠得接上話:“你本以爲只要法伊一族世代忠心侍奉帝國,即便王族無能也可以讓百姓安居樂業。但後來你們忽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神炮、神艦這些東西陸續造出來,你們的王發現擁有了強大到可以征服整個東域的能力。所以除了女色,他又開始迷戀更大的權力。你不覺得這一口吃得太大了嗎?”
米羅殿下低下頭:“是太大了,我進行過無數次戰術推演最終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蘭斯軍可以用神炮屠戮百萬千萬的軍隊百姓,但卻頂不住巔峰武道強者的暗殺報復。”
嘉文鬼步又接上話頭:“所以你想到了我。一個讓東域各大國記恨的人,一個有足夠人手應對巔峰強者報復的人,一個可以讓蘭斯帝國不通過大量殺戮就能一統天下的人。你這個計劃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被我發現。因爲你不是蘭斯王,你不能保證蘭斯帝國征服東域後不會對西域下手。結盟只是你一個人的完美設想。”
法伊米羅深深嘆了口氣:“不光是棋藝敗了,我在計謀上也是完敗。嘉文王,我真的很敬佩您。可您也應該知道發現得晚了,當您登上這條船時我的計劃就成功了。您是整個西域的信仰,他們一定會來救你。所以……”
嘉文鬼步笑了:“所以你把一切都說開了是希望我主動尋求和蘭斯帝國的合作,你會對蘭斯王隱瞞這個計劃。並在戰爭結束後盡力保全西域?”
“是的。”法伊米羅再次真誠得勸說:“我真的非常敬佩您,在西域的這幾個月,我看到了一個王該有的樣子。愛民如子、盡心盡力。我們的王沒有這些優點,但我有信心他可以從您身上學到。”
嘉文鬼步斜眼看了米羅殿下,已經說了三次敬佩自己,言語間也確實充滿真誠。他用沙啞的嗓音說了三個字:“傻孩子。”
法伊米羅不明所以又打起了感情牌:“嘉文兄,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您的愛人想想,如果不結盟就會被永遠囚禁,您真的希望嫂子爲您擔憂一輩子嗎?”
“我的愛人?”嘉文鬼步驚訝得坐起身不敢置信得問:“我什麼時候有愛人了?”
米羅偷笑兩聲,以男人都懂的眼神跳了一下眉:“那次喝醉睡在您牀榻上,醒來時在被褥中聞到了女人的味道,大家都是男人您不用掩飾。”
嘉文鬼步愣了愣恍然:“該問的都問完了你先回吧,至於結盟的事我會考慮的。”
法伊迪凱是樂呵呵的離開的,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數月,但他已經完全被嘉文鬼步折服,他真的不想囚禁嘉文王。果然感情牌是最好用的,結盟的事似乎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看着離去的米羅殿下,嘉文鬼步忽然做了個奇怪的動作,他起身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疑惑得呢喃:“女人味?影龍怎麼從未提過。”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乾澀。
神艦還在顛簸,嘉文鬼步脫去外衣躺下休息。寬大的外衣下是纖細的身材,此時的他由於虛弱臉色蒼白,像是個病懨懨的白麪小生。一瓶藥劑從懷中落下,正是法伊米羅贈送的神藥。
嘉文鬼步躺在牀榻上盯着神藥,透明小瓶中的藥水也隨着神艦的晃動泛起漣漪,他看了很久很久,兀得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得拔出瓶蓋把神藥一飲而盡。
法伊米羅啊,你這個傻孩子。我查閱了嘉文一族的史冊,種種異常都表明蘭斯帝國早在百年前就陷入一個滔天的陰謀中。你知道的太少,你的力量也太小。愚忠並不能拯救你的國家,既然你是我選定的嘉文十二世,我會帶你去看清這個殘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