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法伊迪凱愛撫着手中散發攝魂綠光的長刀隨意得問。衝動得下令回頭後他就後悔了,對方不可能還在原地等他,但蘭斯王給的時間還很充裕,自己在每座城耽擱三月都不成問題。
不顧屬下勸阻一意孤行回川城說到底還是聖殿騎士吸引的他。法伊迪凱武學天賦驚人,而大哥法伊米羅滿世界搜尋高等武學秘籍,不遺餘力得幫助他,年過三十就已經是武宗巔峰,相信過不了幾年就能跨入武聖境。在蘭斯帝國早已無人能敵的他入侵東域後他終於可以大展拳腳。每座城池都能找到幾個武宗強者練手,最暢快的一次就是在川城力敵十多個聖殿騎士。聖殿騎士和其他武者不同,他們不求饒,他們不怕死。法伊迪凱欣賞這種勇氣,也享受將這種鐵血武者殺死的愉悅。
“回將軍,川城已被燒燬。城牆上站着二十多個人,從着裝上看是聖殿騎士,先前部隊已經準備包圍,很快就進入射程。”
“什麼?他們還在!”迪凱將軍狂喜不已,再次擦拭了一下刀身猛得起身:“傳我命令誰都不準用神炮,這二十幾人的命是我的哈哈哈哈!”
……
廢棄的川城城牆上聖殿騎士團整齊得站着,他們的目標是將蘭斯軍牽制住並尋找機會逐個瓦解。現在蘭斯軍已經逼近,到了撤退的時候了。
“咦?還沒進入射程他們停了。”正準備撤退的阿飛不明白了。
念宇也皺了眉:“我擔心有古怪,你們按計劃向北面山裡撤,我觀察一會再走。”
“好,騎士長多加小心。”阿飛領着衆人快速撤退,忽見江萌萌沒跟上:“江小妹怎麼不走?”
江萌萌看看師父又看看阿飛,想留下來但還是決定聽師父的話先撤退。
“聖殿騎士怎麼學會逃跑了。”下方傳來一身大喝,法伊迪凱來到城下,說話時正用一根布帶將刀削與長刀的握柄綁緊。武宗巔峰的鬥氣迸發出來,金光佈滿全身宛若天神。
這人是武宗巔峰強者,一看就是首領級的人物怎麼孤身一人從蘭斯軍走出?念宇大聲問:“你想做什麼?”
“哈哈,奪了我法伊迪凱的物資,還問想做什麼?”迪凱將軍長刀直指念宇:“我要你的命,可敢下來一戰?”語氣狂傲無比,也充滿了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瘋子?主帥脫離戰陣一人深入讓念宇首先想到的是這個詞。同樣是武宗巔峰,自己可是常年受到武聖的指導,配合魔法甚至戰勝過壓制成同實力的鐵手,眼下是個斬殺蘭斯軍主帥的好機會啊。
這樣一想,念宇將背上的紫衫弓拋給正撤退的江萌萌提槍從城牆躍下,藍色鬥氣迸發武宗巔峰實力盡顯。
“好!沒讓我白來一趟,你有資格讓我記住名字。”法伊迪凱興奮不已。念宇銀槍舞動,渾然天成的手法一下就讓他提起性質。
“聖殿騎士長東方念宇,拔刀吧。”念宇沉着冷靜,王教育過他,無論多麼弱小的敵人都要冷靜應對,全力以赴,更何況和自己相同實力的強者。
“拔刀?那得看你配不配了,我不想贏得太快。”法伊迪凱已經按捺不住,揮舞長刀跳劈如猛虎下山。念宇也不示弱,銀槍高舉衝刺,似鷹擊長空。
兩人戰在一起。另念宇驚訝的是法伊迪凱的武學招式沒有一絲套路,時而力拔山河、時而清風細雨、時而穩狠並重、時而精妙細膩。能夠嫺熟得變換武風來應對自己的招式,這個法伊迪凱不光是個刻苦的武學天才,還悟透了很多武學招式的精髓。一把長刀不光使出刀法,甚至夾雜了槍的刺、挑技巧。更可怕的是念宇從中還看出一些飲劍家族的劍法。本想一擊必殺的念宇終於發現低咕了對方的實力,刀不出鞘就已經能擋下自己連續不斷的進攻。這種時候必須冷靜,尋找機會等對方懈怠時用魔法輔助出奇制勝。
另外一邊,法伊迪凱興致高漲。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聖殿騎士長如此強大,進攻犀利無比,任何一絲差錯都會讓自己命喪槍下,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能抵擋。這種在鬼門關徘徊的感覺讓法伊迪凱迷戀不已。
是的,法伊迪凱是個瘋子,爲戰鬥癡狂。他殺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的生父,十歲時他就已經是高階戰士,沉浸戰鬥的他在訓練時一刀切去父親的頭顱。從政的哥哥法伊米羅將他從大牢裡保了出來,又全力搜尋高級武技栽培他,終於讓他成長爲帝國第一武士。他的成長之路伴隨着無盡的殺戮,哪怕是死神殿最頂級的刺客都不敢和他交手。直到今天,他終於遇到了可以在武技上壓制自己的人。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不是恐懼,不是勞累,而是因爲興奮!法伊迪凱越戰越癡,越戰越狂,刀鞘未取的他無法對念宇造成威脅,於是他就開始了以傷換傷的硬拼。
酣戰正歡之際念宇忽然抽身急退,打紅了眼的法伊迪凱才發現自己的軍隊趁着兩人打鬥悄悄從側翼包抄準備圍住聖殿騎士。細思極恐,這種激烈的戰鬥下東方念宇竟然還能發現周圍的異常。
“你們這些廢物都給老子滾!聖殿騎士的命都是我的,誰敢參與就是找死!”
法伊迪凱的怒喝下蘭斯軍立刻如潮水般退去,由此可見這個煞星在蘭斯帝國的威望,這也是法伊米羅敢將一羣雜兵惡人交給他率領的原因。好人怕壞人,壞人怕惡徒,惡徒怕瘋子的道理在哪裡都適用。
念宇今天也算開了眼,他還沒見過如此肆意妄爲對屬下惡語相向的統領。
法伊迪凱再次看向東方念宇,眼神中沒有了開始的輕視與狂妄:“聖殿騎士長東方念宇!我知道你還沒有使出全力,你值得我拔刀。”
布袋被扯下,刀鞘落地,一把冒着駭人綠光的長刀出現,一看就不是凡品。
念宇看了看手中的普通鋼槍,對方拿的明顯是一把鑲嵌了高階獸核的魔兵。相同實力的情況下武器的質量相差太多會有很大劣勢。但是自己有魔法這個後手,腰間還彆着伊芙琳贈與的靈器。雖然匕首並不適合這種比鬥,但危急時刻卻可以讓他更容易抽身而去。此消彼長下,念宇也在猶豫是撤退還是繼續戰鬥。
法伊迪凱似乎看出了念宇的猶豫,狂妄得說:“雖然屠滅聖殿是死神殿那幫雜碎唆使的,但現在死神殿歸我管,他們幹這事也有我的默許。只是可惜了前聖殿騎士長呂勇被神炮轟碎了下半身。如果可以,我真想親手砍了他的頭,然後在他臉上撒泡尿。”
這是明顯的激將。念宇這樣告訴自己,可顫抖的右手卻死死抓着銀槍,呂勇大叔是個正直爽朗平易近人的騎士,念宇只和他接觸了幾次但卻由衷得敬佩他。親自加入聖殿後才瞭解到聖殿是個愛好正義和平的組織,以守護爲最高宗旨的聖殿和念宇的理想有着高度的契合。
“王,對不起。”念宇提起長槍。
“我真的。”鬥氣運轉到極致。
“沒辦法像您一樣。”漫天塵土被捲起。
“保持絕對的理智啊!”
法伊迪凱壓低身體雙手握緊長刀,他既緊張又興奮。那種眼神,對!就是這種眼神,絕對的瘋狂!極致的憤怒!今天,必須要有一個人倒下才行!他也衝鋒了,帶着金色的狂暴鬥氣。論拼命,沒有人能拼得過他法伊迪凱!
正義與邪惡的交戰、憤怒與瘋狂的對決。
此時無論是蘭斯軍還是聖殿騎士團,異或是暗中埋伏的念影一夥都像是被下了魔咒無法動彈。太震撼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聖級以下的最強對決。念宇魔武雙修,一杆長槍出神入化,武聖境的戰鬥意識融合到招式步伐強勢無比。迪凱武學功底紮實,招式變化莫測又佔着兵器之厲也是兇狠異常。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山上埋伏的念影擔憂得問:“飛輪叔,念宇哥能贏嗎?”
“難說啊,據我觀察念宇更勝一籌。如果是使用相同的武器他已經贏了,可這法伊迪凱明顯清楚自己的優勢,武器的碰撞多於武技,很難說。”
“那我們……”
“按兵不動。”不等念影說完飛輪制止了他:“我們現在正在蘭斯軍神炮的射程內,如果暴露很可能全軍覆沒,哪怕念宇被殺死了我們都不能去幫。哎,念宇啊念宇,還是年輕氣盛了。”
小石頭也沒有想到念宇哥會選擇與蘭斯軍統帥硬拼,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
似乎是意外,又似乎是命中註定,在又一次碰撞後念宇的長槍斷裂,纏打在一起的兩人也終於分開。此時,外人終於看清了局勢:
念宇毫髮無傷,而法伊迪凱衣衫襤褸,處處都是傷口。但這並不代表念宇贏了,迪凱雖然傷痕累累但都是擦傷並不致命,反觀念宇已經把斷裂的長槍丟棄在地。沒了長槍,他已經不是迪凱的對手。
氣喘如牛的法伊迪凱哈哈大笑:“你很強,我承認你比我強。”抹去臉上的汗水與血水繼續說道:“你的體力也比我好,現在要是想走我攔不住。但是你記住了,我哥哥法伊米羅的入侵計劃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想要阻止帝國入侵就找一把好武器來殺我。還是一對一的打,我等你。”
聽到這話,原本準備撤離的念宇目光一凝,這個武癡不像是在說謊。思索了兩人現狀。自己還有伊芙琳的匕首,那是削鐵如泥的靈器,在質量上一定比對方鑲嵌獸核的長刀強,雖然自己並不擅長使用匕首,但法伊迪凱似乎體力不支快要不行了,身上的傷也對他的行動造成影響。
殺死法伊迪凱,阻止帝國入侵,守護黎明百姓。這些像是魔鬼拋出的橄欖枝,促使着念宇摸向腰間血紅的匕首。玫瑰商行兩把靈器,分別刻着‘戀’,‘羽’二字。臨走時伊芙琳特意將刻着‘戀’字的匕首留給他,這兩把是雙生匕首,一把已經認伊芙琳爲主,另一把只有她的愛人可以使用,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定情之物,也是在提醒念宇還有一個愛人在等他。
如果用它殺人,不知道伊芙琳會不會生氣。念宇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但很快又變得堅定,今天,不能錯過殺死法伊迪凱的好機會。念宇將靈器匕首握在手中壓低身體,鬥氣與魔法並用衝向法伊迪凱。
“哈哈哈,沒想到你還會用匕首,來得好!”法伊迪凱吐了口參雜血絲的唾沫也不顧傷痛瘋狂得衝了上去。
雖然渾身是傷,即使身心俱疲,但武士之心,一往無前。
法伊迪凱是不會退的。什麼美女財富?什麼權勢地位?他從來沒在乎過。帝國入侵他也從沒放在心上,做爲入侵東域的統帥只是因爲哥哥說了一句話:“迪凱啊!你去東域幫我打幾座城,我去西域武聖烈風那邊幫你弄些刀法,運氣好的話那把怒焰大刀也是你的。”他欣然同意了,迪凱只是想打想殺,他的心裡只有武道。或許是因爲這種執念,或許是因爲那種瘋狂,在念宇武聖境的戰鬥技巧逼迫下。他法伊迪凱!終於跨過那道屏障,成爲了……武聖!
“叮。”匕首與長刀的交接時,使出全力的念宇削斷了迪凱的長刀,刺入了他的鎧甲,鎧甲?鬥氣鎧甲!
匕首脫落,念宇如斷翅的鳥兒重重得摔倒在地,一道長長的傷口出現在胸前。那是被武聖級的實質鬥氣割傷的。
念宇不可思議得看着同樣震驚的法伊迪凱,化宗入聖了?竟然在這個時候,再晚一點,只要再晚一點就能殺他了。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念宇絕望得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