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將二人的身體映襯得格外迷醉動人。
過了好久,蕭琴才止住身體的顫抖。
……
南宮乙的動作越發放肆,而蕭琴也漸漸感覺到身體不再屬於自己,意識也變得朦朧模糊。她唯一能夠感知的,就是他低沉的喘息聲時不時在耳畔徘徊,直至很晚,很晚。
***
屋外陰雨連連,讓人不辨晝夜。
估摸已經接近晌午,南宮乙看着蕭琴依然酣睡的臉,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起身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定已經有很多人去房間找過他。爲了不讓蕭琴爲難,他決定趁還沒有人過來,先回自己的房間。
穿好衣服,在蕭琴裸/露出來的肩頭輕輕一吻,南宮乙離開牀邊,輕輕地打開了屋門。
說巧,也真不巧。
南宮丁丁和薛冰豔正打着傘朝這邊走來。
南宮乙來不及躲閃,也沒有帶傘,索性就等在門口。
南宮丁丁一眼便看到了他,還沒走到跟前便大聲說道:“二哥,你果然在這裡,這麼早就來找蕭姑娘?”
南宮乙微微一笑,道:“已經晌午了,不早了。”
“蕭姑娘呢?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門口?”
“她……身體有些不舒服,還沒起呢。”
“不舒服?她怎麼了?我進去看看。”
南宮丁丁已經走到門口,便要推門進屋。
南宮乙連忙攔道:“不必了,讓她歇着吧。”
南宮丁丁見他神色緊張,狐疑道:“二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這過夜了?”
“啊?”南宮乙被問得不知如何應答。
“其實我一早就去找過你,大哥也去找過你,都找不到你人。是大哥讓我過來這邊看看的。”
南宮乙暗道:“這個大哥,真會拆我的臺。”
“你們找我做什麼?”南宮乙連忙岔開了話題。
“哦,明天是爺爺的忌日,我們想商量一下祭拜的事情……二哥,你別轉移話題,快說,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這……?”
南宮丁丁漲紅了臉,她身旁的薛冰豔也低着頭偷瞄南宮乙。
南宮乙只好道:“這種事情,小孩子別多問。你若多嘴,我就跟娘說明年就把你嫁出去。我們親家上官家還有兩個少爺沒有成婚,你嫁過去正合適。”
南宮丁丁“呸”了一聲,罵道:“二哥不要臉!你和大哥、雲生哥一樣,都是壞人。”她拉起薛冰豔的手道:“冰豔姐,我跟你說,我這幾個哥哥都壞的很,只有三哥最老實。我們不要理他,找三哥去吧。”
她想拉着薛冰豔離開,薛冰豔卻道:“丁丁,我有兩句話想單獨跟乙哥說,你在一邊等我一下。”
“哦。”
南宮丁丁聽話地遠遠站在一邊。
薛冰豔輕咬着嘴脣,低聲道:“乙哥,你跟蕭姑娘已經……?”
“嗯。”
薛冰豔靜靜地吸了一口冷氣,嘆道:“你和蕭姑娘經歷過生離死別,應當更加珍惜彼此。夫人口硬心軟,她的話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不想蕭姑娘受委屈,也可以帶她離開一段時間。夫人有了念想,自然會鬆口的。乙哥雖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妹。我……祝福你們。”
南宮乙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心中大爲感動,微笑着說道:“謝謝你,冰豔。”
“過了年我就回峨眉,丙哥會送我,你陪着蕭姑娘就好,無需掛懷。”
薛冰豔的善解人意讓南宮乙有種莫名的愧疚感,但他無法再說更多,既不想傷害她,也不想讓她誤會,便道:“那就請代我向雲眉師太請個罪,上次在仙樂教沒來得及多說,改日定當登門謝罪。”
“你我之間何須這樣客氣,那,我跟丁丁先走了。”
薛冰豔大大方方地衝南宮乙一笑,打着淡黃色的油紙傘,和南宮丁丁一起在雨中遠去。
那是一道溫暖柔和的風景,只是長久以來南宮乙心中只裝着蕭琴的幻像,即便注意到了那抹暖色,也未曾放在心上。
***
第二日天還未亮,南宮乙便帶着蕭琴來到後山墓園。這是蕭琴的請求,她想單獨給南宮家祖上賠個罪,也想見見他的爺爺南宮辛。
蕭琴跪在園外,拜道:“南宮家的列祖列宗,小女子蕭琴特來爲幾個月前的魯莽無禮之舉賠罪,還望各位祖宗念在我一心掛念君意生死的份上,對我從輕發落。至於尚意,你們就不要怪他了,所有的過錯都由我一人承擔。雖然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彌補……”
南宮乙道:“你知道先祖們有什麼心願嗎?”
“什麼?”
“無論什麼樣的家庭,祖輩們都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子孫後輩能夠開枝散葉,健康快樂。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賠罪,知道該做什麼了嗎?”
蕭琴紅着臉道:“我在說正經的,你別得寸進尺。”
“我說的事情再正經不過了。”
“不行的,爹說要等三年。”
“我等,自然是要等的。但你今天要在我們家先祖面前親口答應才行,就當給我吃一顆定心丸。”
蕭琴支吾道:“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說嘛。”南宮乙拉着她的手,像孩子一樣央求道。
蕭琴拗不過他,轉過臉來看着南宮乙,緊緊握住他的手,鄭重道:“我,蕭琴,願攜君之手,與君偕老。今生今世,永不分離。你……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說到最後,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南宮乙笑道:“我的想法多着呢,你可不許抵賴。”
他將蕭琴扶起,帶着她圍着墓園走了一圈,爲她指認各個墓碑都是誰。
“那就是我爺爺。我八歲的時候他離開了,印象中爺爺和藹慈祥,有時又很神秘。他教過我劍法和丹青,後來劍法在爹的調/教下還算有些出息,但是書畫就只學了些皮毛。爹說,他的幾個兒子中,我跟爺爺最像。現在想來,我與你的種種,可能是爺爺在天有靈,賜給我這份緣分,彌補他當年的遺憾。昨天我跟大哥說起了爺爺年輕時和琴韻姑娘、書豪先生的故事,我們商量着今天將那本《琴瑟和鳴》上卷燒給爺爺。那本滿是上一輩真情的曲譜,卻給我們家帶來了災難,我想這是最好的處置了。”
蕭琴點頭道:“《琴瑟和鳴》是屬於他們四人的曲譜,還是還給他們的好。”
二人在墓園旁的柳樹下依偎着坐了片刻,待天微亮,蕭琴一個人離開了。她知道接下來是南宮家子孫祭拜祖父的時間,不容許外人打擾,即便是南宮夫人和上官靈銖,也都沒有前來弔唁。
在距離墓園不遠處的河畔,蕭琴找到了事先約好的上官靈銖。
上官靈銖撫琴,蕭琴吹簫,二人合奏了一曲蕭琴改編後的《琴瑟和鳴》。
這幾日一有空,上官靈銖便找蕭琴指點她彈琴,說是想在南宮辛忌日那一天,遠遠地爲他奏上一曲,以表心意。蕭琴感念她的孝心,便想到將《琴瑟和鳴》改編成琴簫合奏曲,二人一同演奏。上官靈銖聰慧過人,短短几日便掌握了此曲,二人合奏也算是親密無間。
琴聲悠揚,簫聲空靈,這一曲優美中帶着淡淡哀傷的琴簫合奏,響徹河畔,傳至墓園,似乎在講述着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讓人不禁潸然淚下。
這可能是《琴瑟和鳴》第一次真正的“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