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止一個,三人頓時有些慌亂。密室所有的機關都在外面,而他們進來時都未曾料到會有人進來,所有機關門都是開啓的狀態。
蘇風琬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對南宮乙道:“你和蕭姑娘躲進那個空箱子,由我來應付他們。”
南宮乙雖不知她會有什麼辦法,但此刻保護受傷的蕭琴最爲重要,便點了點頭,抱着蕭琴躲進了箱子。
蘇風琬將箱子蓋好,她來不及下去啓動機關將石梯收回,只能任由這裡被人發現。匆忙之中,她躲在了一個大箱子後面。
剛躲好,便聽外面有人說道:“這裡確定是南宮家的密室?爲何門都是開着的?”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蕭琴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
另一個男子聲道:“的確就是這裡,不過最近家中來來往往人很多,可能被別人搶先發現了。”
這個聲音,南宮乙和蕭琴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此人竟然是三管家南宮行。
來者進了密室,聽腳步聲,一共有三個人。
只聽南宮行驚訝道:“奇怪,這裡怎麼出現了石梯。”
那女子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在南宮家少說也有二十年了,就查出了那麼一點點東西。你說這密室是南宮夫人讓你建的,怎麼連這裡有什麼都不清楚。我看你只是在南宮家享福,忘記了先生的命令。”
女子又說了這幾句話,蕭琴忽然反應過來,她就是那個大鬧南宮甲婚禮的惜淚姑娘。
南宮行顫聲道:“小的怎敢忘記,但小的在南宮家也只是一個小管家,沒什麼地位,一直以來都在幫夫人辦事,但她似乎不太信任小的,所以……”
惜淚打斷道:“行了,上去看看。”
這時,又有一個人道:“姑娘,小心有陷阱,這梯子忽然出現,一定有問題。”
這是個他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聲音。
惜淚道:“好,柳臨帖,你先上去看看。”
柳臨帖,這個名字蕭琴和南宮乙都有些印象。蕭琴聽千千提起過這個名字,他是書神魏摩崖的師弟,是疏野、玄遠的師叔。南宮乙也在不久前聽父親提起過他。
南宮行、惜淚、柳臨帖,三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人,怎麼就一起出現在了這裡?而且聽他們的對話,惜淚似乎比他們的地位都要高。
又聽南宮行道:“還是我上去看看吧,我對這裡比較熟悉。”
柳臨帖冷笑道:“你再熟悉,這裡也是我們三人一起發現的,你現在自告奮勇,難道是想在惜命姑娘面前邀功嗎?”
南宮行怒道:“柳臨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在南宮家二十幾年,要想邀功,還用等到今天嗎?”
惜淚斥道:“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你上去看看。”
南宮行道:“是。”
南宮行上了石梯,進入了上面的密室。
“上面也是一個密室,有五個大箱子,都是蓋上的,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惜淚在下面道:“先不要打開,等我們上去。”
過了片刻,惜淚和柳林帖也進了密室,原本就不大的空間顯得更加侷促了。
惜淚拔出劍,輕輕挑起一個大箱子的箱蓋,剛一打開,三人都“啊”的驚叫了一聲。
惜淚喜道:“果然是這裡了,沒想到我第一次進密室,就發現了寶藏。南宮行,看來你的消息不錯,南宮夫人就是二十三年前搶奪財物的六人之一。”
南宮行喜道:“還是託先生和惜命姑娘你的福。”
柳臨帖也連忙道:“還是惜命姑娘的功勞最大,您一出馬,立刻馬到成功。不像有些人,研究了二十幾年,什麼結果也沒有。”
南宮行“哼”了一聲。
躲在箱中的南宮乙大爲震驚,暗道:“行管家居然是在此隱藏了二十年的奸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爲何會稱惜淚爲惜命?他們所說的‘先生’又是誰?難道是奪命先生?”不解之事越來越多,南宮乙一陣頭痛。
惜淚發現了寶藏,甚是高興,道:“找到了東西,功勞你們都有份,我會在先生面前替你們美言幾句的。”
南宮行和柳臨帖均喜道:“多謝惜命姑娘!”
南宮行又道:“其實美不美言不打緊,只是今年奪命丹的解藥……”
惜淚道:“你放心,有你的份。”她又打開了一個箱子,又看到滿滿一箱子的珠寶,三人越看越喜。
南宮乙不禁暗暗擔心,他們遲早會打開最後一個箱子,被發現是早晚的事,一定要確保蕭琴不再受傷。只是外面有三個人,而這邊只有他和蘇風琬兩人可以動武,雖然不知惜淚的身手,但他知道南宮行和柳林帖都不是好對付的。
惜淚正要打開第三個箱子,忽然停住了,疑慮道:“等一下,這個石梯你一直都沒有發現,今天卻出現了,好像就是爲了引我們上來一樣,難道不覺得有問題嗎?”
南宮行和柳臨帖都是一怔,剛纔只顧着看金銀珠寶,卻忘了這回事。
三人立即警惕了起來,將目光落在了剩下的幾個箱子上。
惜淚對柳臨帖使了個眼色,柳臨帖會意,手持銀筆向第三個箱子探去,口中說道:“朋友出來吧,在裡面躲了半天,很不舒服吧?既然早就來了,還引我們上來,爲何要躲起來?”
其實柳臨帖也不知道箱中是否有人,他不敢真的將箱子打開,只是做做樣子給惜淚看。
哪知果然有人應道:“三位真是好能耐,沒想到我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呢。”
這時,躲在箱子後面的蘇風琬突然出現了。
三人都是一驚,沒想到躲在這裡的竟然是個年輕姑娘。
蘇風琬指着幾箱財物,道:“見者有份,別想獨吞。”
惜淚打量了蘇風琬一番,見她手中拿着金笛,有些顧慮,拱手道:“原來是仙樂教的仙子,真是失敬了。”
蘇風琬也看了眼惜淚,笑道:“呦,這不是那個大鬧喜堂的惜淚姑娘嗎?怎麼着,新郎沒搶到手,反倒打起這批金銀的主意來了。”
惜淚“哼”了一聲,道:“這些本就是我們的東西,我不過是將它們拿回罷了。”
蘇風琬冷笑道:“我還說這些都是我的呢。說好了二一添作五,你們想賴賬嗎?”
“二一添作五?就算你是仙樂教的人,也別想佔先生的便宜。”
蘇風琬冷冷地道:“沒想到公孫先生竟是個不講信用的人!”
惜淚似乎有些聽不明白,“公孫先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話音剛落,她手中射出兩根金針。
蘇風琬側身一避,兩枚金針都打在了牆上。她看到暗器,驚道:“奪命金針!你們是奪命先生的人?”
惜淚道:“這世上除了奪命先生,還有誰配稱先生!將她拿下!”
“等一下!”蘇風琬連忙喊道,“既然你們是奪命先生的人,爲何還要跟我動手。你忘了我的身份嗎?我可是仙樂教的人。”
惜淚略微遲疑,“難道奪命先生還會怕了仙樂教?”
蘇風琬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奪命先生與敝教向來交好,二十三年前那筆未做完的買賣,就打算這樣結束了嗎?”
惜淚道:“原來你也知道二十三年前的事情。那我就直說了,那筆交易令我們兩敗俱傷,反倒讓一個老道和他的弟子撿了便宜。雖然先生拿到了延年丹,但你們並沒有將秘方交出來,這批金銀你們也休想再動。”
蘇風琬見惜淚不肯讓步,便轉向柳林帖,道:“這位柳先生,你此番前來不是爲了錢財,而是爲了一本秘籍吧。”
柳臨帖動容道:“秘籍?你都知道些什麼?”
“也沒什麼,恰好比你知道的多一點。其實你也不要打那本秘籍的主意了。說白了,那就是一本曲譜,你看也看不懂,要來做什麼?”
柳臨帖道:“你說是曲譜,我還說是字帖呢,更沒準是什麼厲害的武功秘籍。那本是我師父的東西,跟你們魔教沒半點關係!”
惜淚忽然道:“柳臨帖,看來你此行果然是另有目的呀,難怪這樣積極。秘籍是怎麼回事?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先生?”
柳林帖有些心虛,顫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順便來找點別的東西。是我們師門的一本字帖,您知道我視字如命,非本門中人是不能理解的。當然,還是以先生的任務爲重,如今任務已經完成,不知……”
惜淚打斷道:“誰說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這些金銀虎視眈眈。怎麼把這些東西運出去還是個問題……”
蘇風琬見他們有了爭執,心下竊喜,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她金笛一揮,將箱子裡的金銀拋向惜淚,大叫一聲“二公子”,自己卻向柳林帖攻去。
南宮乙躲在箱中,一直十分警覺,此時聽到蘇風琬喊他,便立即掀開蓋子躍出直接,攻向惜淚。他猜測三人中惜淚功力最弱,卻地位最高。所謂擒賊先擒王,先將她拿下,另外二人自然會有顧慮。
儘管惜淚的武功與南宮乙相去甚遠,但她身邊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南宮行。
南宮行見南宮乙從箱中出現,大爲吃驚,不禁叫了一聲“二公子”。眼見南宮乙直取惜淚脈門,南宮行掏出判官筆上前阻攔。
躲過南宮乙利劍的惜淚瞥見箱中竟還有一個少女,看起來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心思一動,從懷中摸出兩枚金針,直接射向箱中的蕭琴。
蕭琴見有暗器向自己飛來,心中一驚,卻無力躲閃。
南宮乙見狀,怎捨得讓蕭琴再次受傷,立即飛身護在蕭琴身前。同時長劍一揮,將金針打在了箱子蓋上。
但這一分神,讓南宮行有了可乘之機,他抄起判官筆直點南宮乙下盤大穴,南宮乙吃痛,一個踉蹌,緊接着後背中了一掌,跌入箱中。
惜淚想趁機抓住南宮乙,哪知右手剛接近箱子,卻被南宮乙反手扣住手腕,一個用力,也將她拉入箱子。
幾股力道壓在一起,讓最下面的蕭琴好不難受。她擔心後背觸地會導致傷口破裂,便用手硬撐着箱底。哪知忽然覺得手下一空,箱子底竟忽然滑落置空,箱中三人沒了支撐,一齊都掉了下去,瞬間從箱子裡消失了。
南宮行和打鬥中的蘇風琬、柳林帖都大爲吃驚,立即停手去看那箱子。
南宮行伸手去摸箱底,發現並沒有異常之處,剛剛怎麼就會漏了底呢?
他試圖去推箱子,但箱子一動不動,底部竟是固定住的。三人在箱子附近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機關。
三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