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主子請自便,臣等就在外面候着,段主子有何事,儘管吩咐。”寇仲畢竟沒說什麼,轉身帶着人離開了。
傾城朝素芳使了個眼色,她便來到了牢門那裡看着,以防有人來偷聽。
她在雨兒面前蹲下,輕輕笑笑,小聲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剛從韋主子那兒出來,本來王爺是要放你出來的,因爲幕後主使已經找到了。”
“誰?誰是幕後主使?”雨兒盯着傾城,那雙晦暗的眸子裡迸發出一點點仇恨的光芒,在黑暗的牢獄之中,格外耀眼。
傾城淡淡笑笑,風輕雲淡道:“是洗衣房的蘇媽媽,她自己招認了,留了一封遺書,上吊自盡了,本來這件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誰想到雨花非要王爺徹查這件事,說是一個洗衣房的賤婢如何有這能耐鬧起來?必然是殺人滅口了,不過好在還有你在呢,說我們若是對你嚴刑拷打,自然就會從你嘴巴里聽到真相。”
雨花聽完傾城的話勃然大怒,簡直是目眥俱裂了,厲聲說道:“雨花這個小賤人!我就知道她巴不得把我弄死!我不死,她就一日不能安寧!”
“哦,怎麼你與雨花有愁嗎?她如何恨你,巴不得置你於死地?”傾城淡淡的問在,自然是知道其中有什麼貓膩的。
雨兒只是警戒的看傾城一眼,不說話了。
傾城輕輕笑笑,神色愈發和緩了,輕聲說道:“王爺聽了雨花的話,特意叫我來審問你,今日若是不問出個結果來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也不想再用嚴刑逼供,但是你也看到永順大哥也跟着來了,你要知道,若是我不做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來,恐怕我也很難跟王爺交代。”
雨兒雖然臉上皆是憤懣的神色,但還是緊咬牙關,什麼都不肯多說,只是一個勁兒地說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是什麼也不知道呢?還是被人攥住了把柄不敢說呢?”傾城輕輕一笑,不着痕跡的引導她,“我聽說雨兒你一向最是聰明,可惜只是被雨花惡意打壓而已,韋主子心疼你,只是她在前面攔着,去年本來是該着你的家人來寧王府中看望你了,誰知道又被雨花搶了先,不知道可有這回事?”
頓時,雨兒臉上的不悅更甚,咬牙切齒道:“這賤人壓在我的頭上豈是一天兩天了,她非要整死我纔算是好的。”
“既然雨花與你這樣不合,難保她不會將花精粉塞進姑姑的櫃子裡嫁禍給你呀,雨花不是一味的想要你遭受嚴刑拷打招供嗎?你怎麼就不能靈活變通一下呢?”傾城淡笑道,一步步開導着雨兒。
頓時,雨兒眼中閃過一道光,但是迅即警備地看向傾城,詫異道:“段主子,您到底想要什麼,爲何要如何幫奴婢?”
傾城悠然一笑,淡淡道:“既然你是聰明人,我也就不隱瞞你了,韋主子利用我之後便棄若敝履,我爲求自保,只能叫她自亂了陣腳,只要你咬出雨花來,韋主子便不得不除掉雨花,而現在雨晴已經沒了,雨花又跟了韋主子這麼多年,已經成了韋主子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此刻若是除掉,韋主子身子又虛弱,你說到時候韋主子那兒會如何呢?”
頓時,雨花的眼裡閃現出奇異的光彩,喃喃道:“會大亂。”
“那玉容丸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說着,傾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來,壓低聲音道:“韋主子心機如此之深,我早已想要給她迎頭痛擊,若不是她巧施計謀,我與你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所以我想要出頭就要扳倒韋主子,而要扳倒韋主子,就要先動雨花,爲我死去的孩子報仇!“
傾城想着她死去的孩子,想着自己一次次被韋主子這樣利用,當即眼中寒光閃過,恨意凌然。
雨兒看着這樣,點點頭道:“雨花死了,韋主子身邊陡然缺了左膀右臂當然會心神大亂,這不失爲一個好計策,但是,若是奴婢與您合作,您能給奴婢什麼好處?”
傾城知道,雨兒肯問她有何好處便說明已然動心,雖然她心中大喜,卻依舊淡然道:“你想必知道王妃娘娘賞識我,王爺也剛剛封我爲側妃娘娘之位,你就該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寧王府內院之中第一紅人了!所以,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可以保你不死,並且能將你送出王府去,一生平安。”
對於一個飽受折磨的人來說,傾城的條件未免太誘人了,雨兒看了看她,眼中閃動着極爲渴望的光芒。
“你如何保證你說話算數?”雨兒頓了頓,看向陰孌,想向她要一個保證。
聽聞這話,傾城卻是冷冷一笑,目光雪亮,聲音卻是淡淡的,“雨兒,怎麼你到現在還以爲自己可以跟我談條件嗎?你若是答應了,賭一賭或者可以有命逃出生天,若是你不答應跟我合作,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你說我還會讓你活着走出這宗人府嗎?到底該怎麼選,想必你都已經清楚了吧?”
雨兒瞪着傾城,恨聲道:“你威脅我?”
傾城卻是輕輕搖搖頭,正色道:“這不是威脅,我這是給你提供一條生路而已,唯一的一條生路,螻蟻尚且惜命,你難道就能視死如歸?橫豎都是一死,不若放手一搏,若我是你的話,我肯定會選擇合作。”
如此,雨兒便瞪着傾城,半天終於點點頭道:“好,我賭這一把!橫豎也是一死的,我便信了你這最後一次!”
傾城笑着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道:“那接下來,你可就要配合我演一場戲給大家看看,等戲結束之後,我自然會派素芳親自來接走你的。”
雨兒點點頭,咬牙道:“好,我會見機行事的,但願我沒信錯了人。”
“你這樣福大命大,定然會化險爲夷的。”傾城笑笑,從容站起身來,忽然伸出一腳,裝腔作勢的踹上了雨兒單薄的前胸,更是厲聲說道:“賤婢!我這樣禮賢下士問你,你居然一問搖頭三不知?真以爲自己的嘴巴是鐵打的嗎?來人,給我拖出去用刑!”
雨兒微微一愣,應聲倒地,配合地大聲咒罵起來:“賤人!你要我說什麼!老孃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永順聽這邊有聲音便趕緊跑上前來,傾城卻是恨聲對他說道:“把她拖出去,我要親自審問!”
永順急忙吩咐獄卒將雨兒拖了出去,雙手綁了起來,吊在那裡。
傾城冷着臉走到她面前,厲聲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呸!”雨兒朝着地下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揚聲說道:“你打死我吧,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說!”
“好!這是你自找的!”傾城微微頷首,轉頭對素芳,厲聲道:“素芳,給我狠狠的打!沾了鹽水給我狠狠的打!”
素芳將方纔傾城與雨兒的話全都聽在耳中,知道傾城這是讓她裝模作樣,便取了鞭子來,沾了鹽水裝模作樣地抽起雨兒來。
她抽得極其響亮,但卻是不大疼,雨兒卻裝作痛得死去活來,暈過去好幾次又被素芳用冷水叫醒了。
如此反覆幾次,雨兒終於受不住道:“我招,我招。”
“墨玉,你記錄下來。”傾城嘴角扯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才吩咐墨玉。
“是,主子。”墨玉急忙拿來紙筆,站在傾城的身旁聽墨玉招供。
方纔的鞭子雖然不大疼,但是雨兒向來在韋主子身邊,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現在,更是白着一張臉,斷斷續續地說道:“這東西是,是雨花叫我放在韋主子的飲食裡的,她,她說她家主子讓她給她報仇。”
“雨花?”傾城聽聞這話,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微微揚聲說道:“你說是雨花要你放在韋主子的飲食中?她爲何要這樣做?她難道不是韋主子的心腹嗎?爲何要加害韋主子?“
雨兒深深地看了傾城一眼,這才虛弱說道:“咳咳,這,這我也不知道了,雨花說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她就去韋主子那裡告發我,說是我下的毒。”
傾城一邊玩弄着手中長長的鎏金護甲,一邊淡淡地問道:“那你當日被抓起來的時候玩爲什麼不說是雨花乾的?”
雨兒卻是淒厲一笑,微微揚聲道:“我說了,會有人信嗎?”
“那你今日爲何又要說呢?”傾城再問,其實跟他這樣問也無非是做戲給寇仲永順等人看,以免他們起疑心。
雨兒卻是冷冷一笑,道:“我前幾日還能守得住性,現在我快不行了,我死了,我也要把這件事情捅出來!”
她說完了便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傾城見狀,上前一步瞧了瞧,便對墨玉道:“上前按着她的手,畫一下押。”
墨玉拿了雨兒沾滿血的手畫了押,然後傾城這才吩咐人將雨兒拖回了監牢,從頭至尾寇仲都在一旁含笑看着傾城,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