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歷第一年冬,十一月一日“仲冬節”,獸人向地獄黑龍宣戰,全族進入戰爭狀態。
剛剛從老王蓋厄斯去世的悲痛中恢復過來,新皇帝奧克塔維就不得不忙於新春的各項準備活動。這些慶典活動絕不只是勞民傷財而已,對於帝國來說,這是一個對內安撫人民,對外展示實力的極好的平臺。無論是人民還是軍隊,都期盼着一個和平的冬天,能夠看到這樣的一個慶典,對這一年裡飽受驚嚇的他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獸人雖然已經退去,可是人類卻依然還存留在他們的陰影當中,對於那些來自魯爾礦山和枯葉鎮的難民來說,更是如此。
由於獸人在和約中很明智地放棄了鐵爐堡和佩爾港的所有權,而在魯爾礦山的歸屬上面分毫不讓。雙方很快就彼此妥協,沿魯爾礦山和佩爾港的中心線劃出邊界,佩爾港所在的西側歸於人類,魯爾礦山所在的東側則屬於獸人王國。這樣枯葉鎮和礦山的居民,就不得不長途跋涉,來到各個周邊城市的難民收容所。
佩爾港的難民收容所裡,此刻已經住滿了無力再向北遷徙的難民,雖然卡特加特城離這裡不過一星期的路程,走水路更是隻要五天。
“聽說仲冬節要發德普零斯吃!”
“知道嗎?城守昨天又娶了一房小妾!”
“有人告訴我,城北一個貴族,把他們家的僕人活活打死了!”
類似這樣的傳言,肆無忌憚地在這批流民當中傳播。
突然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跑進收容所,高聲說了一句什麼,如同**在人羣中開了花一樣,本來人聲鼎沸的收容所反而安靜了下來。年輕人自己也愣住了,張口看了看大家,才遲疑着重複道:“城東有官員在徵兵!又要打仗了!”
“轟”的一聲,人羣重新又開始了議論,只不過這次的話題,全都是同一個。
對於這些難民來說,能有東西吃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生活,加入軍隊這樣的選擇看起來不錯。更何況富貴險中求,能福廕子孫後代的好事又有哪個沒有風險的?對於他們來說,在收容所裡等死和在軍隊中等死有什麼區別?區別就是在軍隊裡遇到敵人還可以奮力一搏,而在收容所裡,一旦城破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想着,幾個年輕人互相鼓勵着離開收容所,向城東走去,然後又是另外幾個。不一會,收容所中能走動的難民,走得一個不剩。
索裡姆城中,看到人民踊躍參軍的報告,奧克塔維緊皺着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安東尼卻臉有憂色。
奧克塔維疑惑地問道:“安東尼閣下,有什麼問題嗎?”
“陛下,老臣覺得,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哦?這是從何說起啊?”
安東尼苦澀地笑了笑:“陛下也帶過軍隊,那麼以您的標準來看,軍隊對士兵的待遇如何?”
奧克塔維沉吟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若有所思。
安東尼繼續道:“若非是走投無路,誰願意參加軍隊?老臣以爲人民踊躍參軍正是民不聊生的表現,假若這次我們再戰敗的話……結局不堪設想啊……”
奧克塔維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眉頭皺得更緊。他有些憤怒地擡起手指敲打桌面,發出單調的“篤篤”聲。
“兩位大人,龐培大人來了。”
龐培大步走了進來,風塵僕僕的臉上掩飾不住喜悅的神色。奧克塔維和安東尼對望一眼,也是眼帶喜色。
“成功了?”奧克塔維忙不迭地問道。龐培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安東尼卻嘆了口氣:“唉,早知道能成功的話,晚個幾天再發徵兵令,人民的情緒就不會這麼低落了……”
龐培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站在了這個風口浪尖上,就要轟轟烈烈地把名字留在歷史上!畏首畏尾就能長生不老不成?”
這句話出動了安東尼腦子裡某一根弦,在他腦海中發出尖利的一聲響。安東尼渾身猛然一震,身邊本來彌散着的灰色氣息完全收斂,臉上泛起一絲神聖的光芒。
“竟然是亡靈力量的影響……想來我的消極,給王國帶來了不少的負面影響吧!”
奧克塔維和龐培微笑着搖頭。
光明曆元年十一月七日,藍龍向獸人宣戰,藍龍、風龍、巖龍和地獄黑龍組成龍族聯盟,惡魔族和獸人宣佈大陸聯盟成立。當月九日,人類向獸人宣戰,加入龍族聯盟。與巖龍一族關係密切的山地精靈加入龍族聯盟,而厭惡山地精靈、並且和風龍一族素有仇恨的森林精靈和月精靈則在當月十五日宣佈加入大陸聯盟。
元素精靈一直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此刻他們的秘密王國中,正在熱烈歡迎魔法之神冥幻和元素之王飛思的到來。
“怎麼還不來啊?要等多久啊?”
“白癡,要走你走吧!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不會輕易錯過的!”
“噓……你們別吼得那麼大聲,讓雷布拉斯特殿下聽見了就麻煩了!”
“來了,來了!快看那邊!”
隨着這樣低聲的議論,飛思在冥幻和各元素之王的襯托下緩步走向元素精靈的歡迎隊伍。他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在虛空中握緊了拳頭。
“你們,”他向前緩步而行,“擁有着近乎無限的生命。你們,”他再次邁出一步,“擁有着近乎天才的體質。我還能給你們什麼呢?”
他突然站住了腳步,放下舉起的拳頭掃視四周。一衆興高采烈的元素精靈突然就寂靜起來,陷入了對這個問題的思考當中。
飛思找上了身邊的一個元素精靈:“你是一個風精靈。你能否告訴我,風的真諦是什麼?”
“是……自由?”被選中的元素精靈怯怯地說道。
“是的,是自由!當初,你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巨龍在你們的面前都要顫抖!可是神——”他指向遠方的天空,“剝奪了你們的力量,甚至還奪走了你們對這光輝歷史的記憶。你們就此變成了任人魚肉的種族……”他凌厲的眼光掃過身邊的每一個元素精靈,“但是,那個時代,已經歸屬遙遠的歷史。今天,我,元素之神瑪菲恩尼克斯,將除去你們的枷鎖,將原本屬於你們的力量和自由還給你們!”
元素精靈們依舊保持着方纔的寂靜,飛思則緩緩地再次舉起了拳頭,一道耀眼的七色光芒從他手中射出,照在每一個元素精靈的身上。
突然,一個元素精靈帶頭向飛思行起了大禮。他的雙手,雙膝,額頭和雙翅同時觸地,那是元素精靈典籍中,面對造物神太初才能行使的最高禮節。
一個,又一個,所有的元素精靈,全都跪伏在地上,行使這個最高禮節。
飛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都起來吧,我並沒有做什麼,這本來就是你們應該有的權利。”冥幻在他身後看着這一切,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將自己的胸膛貼在他堅實挺拔的後背上。
光明曆元年十二月四日,元素之神瑪菲恩尼克斯代表元素精靈宣佈中立,同時禁止任何種族以任何理由虐待已經簽訂契約的元素精靈。元素精靈執法者於當月六日成立,專門處理那些反對和觸犯這條禁令的人。事實上,由於元素精靈封印的解除,那些弱小的法師想要虐待自己的元素精靈也不可能。
“這樣不行啊……表面上是三族對三族,實際上我們每個族都不如他們強大,如果不能再找到外援,這戰爭不用打就已經輸了。”面對着惡魔王座上的極光,新任恐懼之王巴爾無奈地實話實說。提拉和麗露離開之後,換上了極光和麗莎,再加上拉丹和巴爾的迴歸,黑暗聖殿的議會不但沒有缺少人員,反而還增加了。作爲巴爾的哥哥、被崇拜者的選民,墨非也用他的實力獲得了進入議會的資格。
清了清嗓子,墨非開口道:“衆位,不知道你們對龍族,瞭解多少?”
一時間衆人全都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大家所知道的關於龍族的歷史全都是模糊不清的片段,既然墨非問出了這個問題,想必他會了解得相對多些吧。
“我們現在所面對的龍族,實際上只是上古龍族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他們只是虹彩龍的一個分支。而且由於他們的背叛,上古龍族中金龍、銀龍、青銅龍、寶石龍和虹彩龍全部被滅族。”
“那你提到這段歷史還有什麼意義呢?”麗莎微微有些不悅地問道。
“女王請相信我作爲選民的智慧。”墨非不動聲色地諷刺了麗莎之後,才伸出一個手指繼續說道:“上古龍族還有一個分支並沒有滅絕,這就是我們要尋找的盟友。”
衆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最終還是極光忍不住問道:“是哪一支?”
墨非帶着得意的神色,一字一頓地說出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