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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陰翳還沒有完全散去,朝陽怯怯地從遙遠的地平線上伸出頭來,可是很快就被幾朵烏雲遮住了。無風之地短暫而涼爽的雨季終於來臨了。
流沙棺蓋的路上,今天迎來了一位美女。如果不是麻布的長袍掩住了身段,厚實的面紗遮住了臉孔的話,恐怕她的美麗是足以殺人的。即便如此,她依然還是讓所有人側目的美麗存在。美女如雪一般的長髮垂在腰際,手上飛舞着一條純白色的天空之龍,濃郁純淨的光元素佈滿了她周圍的空間。
流沙棺蓋的冒險者中,很快就有人聯想到了她的身份。
不錯,她就是新任光明神聖•傑澤司,也就是光明守護使無隱。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她慢慢走過了流沙棺蓋,沿着路向無風之地深處走去。有好事的人和大膽的吟遊詩人一起跟在後面,儘管他們抱持着各種不同的想法,但是行程卻出奇地一致。只不過,他們的好奇心很快就變成了恐懼,因爲他們發現,自己似乎被困在了傳說中的魔法陣“光明殺陣”中。這“光明殺陣”雖然也是傳說中的魔法陣,可是和一字之差的“光獄殺陣”比較起來,威力要差得多了,這些好事的冒險者最終還是都逃了出去,不過這個就是後話了。
聖•傑澤司的腳步走在不久前她與瑪菲恩尼克斯戰鬥過的地方時,似乎停了一下,眼神也似乎投向了諸神之卷曾經大放光芒的那一點。不過總之,她還是迅速地走過了那個地方,向着無風之地的深處,理居住的地方繼續前進着。
即使是號稱無風之地的地方,其實也不是全然地與風絕緣。至少此刻,聖•傑澤司就敏銳地感覺到,烏雲的下面,有微弱的風在很努力地掙扎着,試圖變成雨水留在這片土地上。很欣喜地呼吸了一口這很難得的、略略有些潮溼的空氣,她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地變得輕快了不少。帶着這樣的心情和天氣,她熬過了本該是很難受的上午,而這對她而言似乎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
終於,她也來到了那片綠洲當中。本來正在湖泊中愜意地戲耍的阿呆看到她的到來,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畏懼的樣子。突然它發出了高亢而且尖厲的聲音,把周圍的魔獸和來訪的聖•傑澤司都嚇了一跳。
這時依然還在地上盤坐修煉的理,聽到這個聲音,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手上戴着的土黃色長爪逐漸變回了人形的貝塔。而他的對面坐着的男子,依然專注地盯着膝蓋上平放的黑色長刀,赫然竟是藍血。
“你不去看看?”理問藍血。
“爭如不見。”回答很簡短,可是意思卻很明確。理了然地點點頭,和貝塔一起向着山丘那一側的湖泊緩步走去。藍血凝視着長刀,突然擡起頭看了看理的背影,然後又重新低下頭。
聖•傑澤司正要對眼前的龐然大物說些什麼,理的聲音就從山丘的頂上傳來:
“好久不見啊……聖•傑澤司殿下。”
“理……”聖•傑澤司臉色一黯,“難道我們之間已經需要互相稱呼‘殿下’了嗎?”
理笑了。他笑得很燦爛,但是似乎又不只是燦爛這麼簡單。
“很久以前,在我還是一個弱小的冒險者的時候,我曾經去過一次索裡姆。在索裡姆的郊外,我遇到了一個人類的女孩子。她和我一樣是孤兒。當時我剛剛從索裡姆的監獄裡逃出來,城裡到處貼着我的通緝令,可是這個善良的女孩子強忍着恐懼爲我治療的情景我現在還記憶猶新,”講到這裡時他有意無意地嘆了一口氣,而聖•傑澤司的美麗的臉已經不再那麼淡然,就這樣他繼續說下去,“這個女孩很快就融入了我們整個團隊,她的善良和她的光明魔法都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
聖•傑澤司沒有說話,可是表情卻似乎無法控制一般地茫然。
“可是我不知道,是該恨誰呢還是該怪我自己……這樣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夠了!不要再說了!”聖•傑澤司嘶聲尖叫。
理很聽話地閉上了嘴,可是眼神卻絲毫沒有讓步。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似乎保持了很久之後,理又開口了。
“既然你不喜歡聽,那還是說說我吧,”他仰首望天,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當中,“很小的時候,我也曾經是獸人令人尊敬和畏懼的王族的一分子。那時我單純得就像是我們圈養的那些可憐的小豬仔一樣,除了修煉武技之外我並不比他們強。可是自從一天菲尼克斯殿下找到我以後,我的生活就變了。”他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先是強烈反對與翼人一族的戰爭,造成了長老和父王的不滿,更是私自向外傳遞消息,而且還和死敵翼人族與龍族關係密切。如果僅僅是如此我也還可以做個不受歡迎的貴族,找個偏遠的封地過上一輩子,可是我又偏偏私自離開獸人的領地出去冒險,差點死在索裡姆的監牢中。”
他突然淡淡地笑了,臉上的笑容真摯而燦爛,顯然他仍陷在回憶當中:“話說回來,那段冒險的日子纔是我真正過得快樂的日子。無牽無掛也不需爲任何人負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日子,這輩子能過上那麼幾年,現在想想,已經足夠奢侈了。”
“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貴,不是麼?”他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是在問身邊的聖•傑澤司。稍稍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道:“在我過膩了貴族生活的時候,甚至在我已經開始漸漸失寵的時候,我還在無數次地夢想有一天我能離開獸人貴族的圈子去過一個普通農夫的生活,可是一旦我真的被家族拋棄之後,我卻拼了命一樣地想要維繫住那一點點聯繫。很可笑不是麼?”
這次他沒有停頓,因爲問題不需要答案:“一直到我繼承了大地之力的那時候,我才明白我究竟擔負了什麼樣的命運。而我也終於明白了,這樣的命運依然不是我想要的命運!我費盡了心力想要掙脫一道枷鎖,到頭來卻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囚籠而已!”
深吸一口氣,理看向了聖•傑澤司:“小隱,你應該明白,我和飛思,和宇崢的交情,一點也不比和你的差,然而我還是拒絕了加入他們。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有理由去掌控這個世界,但是我至少知道我沒有。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選擇掌控世界的道路,可是我沒有想到,在這條路上走得最堅決的,居然是你……我依然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聖•傑澤司依稀間彷彿看見了一個穿着白色麻布長袍的小女孩,面對着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城衛兵的場景,小女孩的身後護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獸人。
“無論他是天使也好,是惡魔也好,你都沒有任何理由決定他的生死——至少你沒有理由決定他的死。”
那個女孩迎着凜冽的山風,站在峭壁上等候初升的朝陽,那個年輕獸人站在她身後。
“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受苦的生靈,我不能將它們全都拯救出苦海。可是至少,我還在爲此而努力,並且有勇氣和力量繼續努力下去。”
聖•傑澤司的眼前一片模糊。
“當有一天你還能找回這個單純的願望的時候,再回來這裡找我吧。”說着,理的身影已經重新消失在了山丘的另一邊。
藍血閉着眼睛說道:“她……還好吧?”
理笑了笑:“你這傢伙,和飛思學個什麼勁!既然那麼關心爲什麼還不過去看看?”
“我要是過去了,我怕你情緒激動殺了我。”面對理疑惑的表情,藍血補充道:“畢竟是我一手把她送進了……”在這緊要關頭他急忙收聲,因爲理的表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理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黑色長刀上。
創世神殿裡,太初和太始剛剛結束了冥想。
“感覺到了麼,老不死?那股力量……”
“老混蛋,你能確定是他的力量麼?他已經有了繼承者了不是嗎?那麼這難道是他又掌握了什麼額外的力量嗎?”
“老不死你又犯白癡了嗎?那股力量的旁邊一點!”
“這下糟了!那幾條爬蟲……怎麼會和他的繼承者走到一起的?”
“還沒有那麼嚴重……我想只有一條爬蟲而已,對我們的威脅應該不大。”想了想,太始又補充道:“總之,這幾個小傢伙也和那幾條爬蟲一樣處理就應該沒問題了。”
“這樣的話,那他手下的幾個小傢伙,不是會勝利得很容易麼?”
“這個你放心,對付爬蟲的時候他親自出手,把自己傷得不輕。這次爲了穩重起見,他只會派小傢伙們對付小傢伙們。更何況,即使他親自出手,我們還有‘他們’能阻止他改變局勢。再退一步,他手下的小傢伙們,能把我們的幾個小傢伙收拾掉,然後就能威脅到我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