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姐妹愣了愣,程依依趕緊問道:“悠悠,這個人是誰?他怎麼也能看到我?他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面對着程莉莉和程依依,一臉鄭重地說道:“你們找到我,不就是爲了幫你們查明誰是兇手嗎?現在兇手已經找到了,你們有勇氣接受所有的真相嗎?”
倆姐妹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她們的手下意識地牽在了一起,異口同聲地說道:“悠悠,你說吧!”
“夠了夠了!你們到底是誰?莫名其妙地跑來說了一通,到底想幹嘛?”程風有些生氣了,衝着我大聲地吼了起來。
我一臉平靜地望着程風,一字一頓地說道:“程教授,程莉莉和程依依就在這間病房裡,你可不要破壞了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好印象哦!”
聽到這話,程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瘋女人,我才懶得跟你多說!”說着,就作勢想要離開。
林佳一把抓住程風的胳膊,語氣淒涼地哀求着:“程風,別,別走……”
看得出林佳已經陷入了極大的恐懼之中,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身體抖得厲害,眼神也有些渙散,程風看她表情異常,估計也是怕她出事,只好暫時留了下來。
我走到倆姐妹面前,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口咬破了手指,把鮮血塗在她們的手心上。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聽到這裡所有人講話了……劉半仙,把你之前告訴我的,再跟他們說一遍!”
劉半仙趕緊點點頭,一五一十地把林佳找他做法事的所有經過講了一遍,林佳表情木然地聽着這席話,而程風臉上的表情則生動了許多,從錯愕,到憤怒,再到不敢相信,簡直精彩至極。
程莉莉和程依依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姐妹倆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着,看得出,她們在努力壓抑住內心的痛苦。
劉半仙一口氣講完了,他鬆了一口氣,隨後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着我,似乎想要乞求我放過他一馬。
“這,這怎麼可能?”程風連連搖頭,“雖然我們都很討厭這兩個孩子,可,可是殺人是犯法的!林佳曾經修過法學,對這點更是一清二楚……”
“程風,別說了!”林佳悽然一笑,輕聲打斷了程風的話,“反正這個孩子已經沒了,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就讓法律來審判我,也算是給我一個解脫!而你,也會在愧疚中度過一生!”
聽到這話,程風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林佳:“莉莉和依依,真是你殺的?”
林佳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程風頓時呆住了,隔了許久,才語帶顫抖地問道:“爲,爲什麼……”
“還不都是因爲你跟我提離婚!”林佳突然大聲吼了起來,她猛地拔掉輸液管,又從牀上跳了起來,一把掐住了程風的脖子,“程風,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男人!你想要個健康的孩子,我就想盡一切辦法去達成你的心願……我有錯嗎?既然現在孩子沒了,那不如你跟我一塊兒死!咱們還能在地下做夫妻……”
“滾開!你這個瘋女人!”程風一把將林佳推倒在地,慌慌張張地想要離開。
“劉半仙,把門守住,別讓他走!”我衝着劉半仙大聲喊了起來。
劉半仙趕緊點點頭,死死地扒住房門,任憑程風拳打腳踢,就是不撒手。
林佳又瘋狂地撲了過來,她一把將程風拉了過來,程風腳下一滑,重重地磕在了病牀的一個鐵角上,弄得頭破血流。
林佳猛地騎在了他身上,又想掐他的脖子,這一下終於惹惱了程風,倆人完全扭打在了一起,場面十分的混亂。
我冷冷地望着這一幕,心裡只有兩個字:活該!
倆姐妹卻有些急了,鮮血已經失效,現在她們也看不到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得到病房裡已經混亂一團的物件。
程莉莉語氣很急迫地問道:“悠悠,到底怎麼了?”
“你爸和你媽……”我幽幽地說着,臉上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打起來了!”
“什麼?”倆姐妹似乎愣住了。
“快,快阻止他們呀!”程依依慌了神,趕緊催促。
我不滿地瞪了她們兩眼,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們剛纔沒聽清楚劉半仙的話嗎?是你媽媽親手殺了你們倆,難道你還想爲她求情嗎?”
“他,他們畢竟是我們的父母呀!”程依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極輕地說道。
“悠悠,我們知道你是爲我們好,雖然是媽媽殺了我們,可我們不恨她……畢竟這十九年,我們過得很快樂!”程莉莉輕聲說着。
“對呀,不管是欺騙也好,敷衍也好,這些年的回憶都是美好的呢!”程依依說話的語氣裡充滿了依戀,“爸爸經常給我們買好吃的,媽媽也教我們識字畫畫……他們對我們很溫柔,我們也很感激他們養育了我們十九年!”
聽到倆姐妹的話,我雖然有些震驚,但卻並不吃驚。
“所以,你們不打算追究兩個人的責任了嗎?”我皺起眉頭,一臉認真地問道。
“嗯!我們不想爸媽離婚,你能幫我們勸勸他們嗎?”程依依語帶乞求地說道。
“爲什麼你們自己不勸呢?”我聳了聳肩膀,“我這人嘴碎,只勸分,不勸和的!”
“要,要是我們突然出現,會嚇到他們的!”程莉莉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的心裡頓時有些酸,即使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這兩個孩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替父母着想……
我一狠心,還是搖頭拒絕了她們:“你們委託我辦的,是查出殺害你們的兇手,可沒有包含其他業務哦!再說了,我不過就是個陌生人,你爸媽能聽我的嗎?你們的家務事,還是你們自己人解決吧!”
程風和林佳打得越來越激烈,整個房間被他們弄得砰砰響,護士一直在外面敲門,還好門被上了鎖,一時之間也沒人來勸阻。
聽到我的話,倆姐妹猶豫了一下,又小聲地商量了幾句,這才走到我面前,小心地說道:“悠悠,你說得對,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還是由我們來勸他們吧!”
我點點頭,又用力擠出指尖上的鮮血,輕輕塗在她們的手心:“你們只有半分鐘時間,要抓緊了……”
“一分半鐘!”寧仲言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我愣了愣:“啥意思?”
寧仲言伸手指了指牆上的掛鐘,一本正經地說道:“剛纔的效力,維持了一分鐘時間……樑悠悠,你開始成長了!”
又胡說八道些什麼?管他的,一分半就一分半吧!
我搖了搖頭,趕緊跟倆姐妹更正:“一分半鐘,你們算好時間!”說完,我一把將劉半仙拉開,打開了病房的門。
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幾個護士,她們似乎很焦急,還沒來得及張口,我快步走了出去,又把劉半仙拽了出來,快速地關上了門。
“裡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家事!”我淡淡地瞟了她們一眼,“這是VIP病房,沒有產婦和家屬的同意,你們這麼大羣人圍在這兒,會嚇到產婦的!到時候找醫院索賠,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
聽到這話,這羣護士一下子沉默了,她們相互看了幾眼,又都默默地走開了。
哼,小樣兒,跟我玩兒,還嫩了點兒!
我得意地朝着她們的背影揚了揚眉。
“姑,姑娘!”劉半仙十分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既然這裡沒我什麼事了,那,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冷冷地說道:“劉半仙,你害死了兩條人命,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嗎?”
“我,我只是幫她出了個主意,人又不是我殺的!”劉半仙一瞪眼,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沒你的挑唆,林佳能幹出這種事來嗎?”我毫不客氣地反駁,“你剛纔也看到了,那倆姐妹變成鬼的樣子,難道你心裡就一點兒沒有愧疚嗎?”
聽到這話,劉半仙沉默了,隔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啪啪啪”地抽了自己好幾個耳光,白胖胖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這樣總行了吧!”他垂頭喪氣地說道。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這怎麼可能?我要你去警察局自首!”
“自,自首?”劉半仙一下子傻了眼,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哼,你要是不去,我就叫上二三十個鬼,天天纏着你,你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讓你這輩子過得比坐牢還難受!”我語氣兇狠地威脅起來。
劉半仙哭喪着臉,似乎有些奔潰了:“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放過我好不?”
“不行!”我一臉堅決地搖了搖頭,“劉半仙,你現在自首,法院還會酌情考慮減少你的刑期,要是我報了警,那你可要多吃幾年牢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