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隨手從熱氣騰騰的鍋裡夾起一塊已經燙成絲兒的牛肉片,笑嘻嘻地說道,“警察同志,吃火鍋嗎?”
剛纔被我挖苦的那名瘦高個快步走到了我面前,他似乎很不爽剛纔我對他的評價,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就迅速從腰上掏了個手銬出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咔嚓”一聲把我雙手就給銬住了。
這下子我和向嵐嚇得酒都醒了,向嵐放下酒杯,一個猛撲拽住我的胳膊,一臉緊張地問道:“你,你們不是這家店的員工嗎?開開玩笑可以,給她戴手銬就過分了啊!”
“誰別我們是火鍋店的?”瘦高個很不滿地瞪了向嵐一臉,隨即站直了身體,一字一頓介紹了起來,“我們都是正式的人民警察,奉了上級命令,前來追捕逃犯樑悠悠!”
聽到這話,我腿一軟,差點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媽呀,那寧老太簡直陰魂不散,可這突然冒出來,又是唱的哪一齣戲啊!
向嵐一下子急了,她死命地掐住我的手,生怕我就這麼被這幫人給帶走了,嘴裡不斷地嚷了起來:“既然你們說自己是人民警察,那拿出證據來啊?難道穿身制服能隨便抓人了?那我穿個白大褂是不是就能給人看病了?”
瘦高個不緊不慢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藍本兒,遞到了向嵐手上,客客氣氣地說道:“這是我的證件!”
向嵐隨意瞄了一眼,突然撅了撅嘴,一臉不滿地說道:“隨便扔個本子過來就能證明你們是人民警察了?國內造假能力你不是不知道,弄個小本子來是多簡單的事情!就憑這個就想把一個女孩帶走,憑什麼?”說着說着,她似乎越發生氣,乾脆把那本證件扔進了鍋裡。
其他兩人一陣驚呼,一直不吭聲的白大個子衝着向嵐吼了起來:“你瘋什麼神經?妨礙公務也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那冒充警察,私自抓人比妨礙公務罪名大多了!”向嵐毫不示弱地反脣相譏,“我朋友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抓她?就算是真的警察,也不能抓一個無辜的普通百姓吧!”
聽到這話,瘦高個從手上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紙,冷冷地說道:“看清楚了!這是市裡開具的逮捕令!樑悠悠,你涉嫌偷竊一枚價值上百萬的玉鐲,經受害人舉報,現市裡已經正式立案!別囉嗦了,跟我們到警察局走一趟吧!”
難道還真是寧老太?我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憑什麼抓我?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偷了別人東西?”
瘦高個似乎有些火了,他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照片,很不客氣地在我面前揚了揚:“樑悠悠!你看清楚了!一年之前這枚鐲子還戴在朗菡朗小姐的手腕上,可是現在……”說着,他頓了頓,又突然用力抓起我的左手腕,亮出我的那枚玉鐲,又繼續說道,“爲什麼會在你的手上?”
我終於徹底明白了,原來寧仲言沒有騙我,什麼寧老太,完全是我的臆想而已,真正想要陷害我的,是朗菡那個女人!
“靠,這女人,手段也太低級了點兒,居然誣陷我偷竊……腦子進水了嗎?”我咬牙切齒地說着,對那天沒趁亂打她一頓很是後悔。
“行了,如果要申辯的話還是到警察局裡說吧!”瘦高個很是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現在這個疑似贓物,我們必須要先收起來!”說着,他便伸手想要取下玉鐲。
我冷冷地笑了笑,乾脆把手腕朝他那邊靠了靠,一臉幸災樂禍地準備看笑話。
果然,瘦高個抓了兩把,卻並沒有順利把鐲子給取下來,他似乎愣了愣,又調整了方向,又試了一把力,可是鐲子還是紋絲不動。
瘦高個似乎有些尷尬,悄悄往後退了退,一本正經地對其他倆人說道:“你們過來試試吧!”
那倆人對視了一眼,像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輪番拉了幾下,還是沒能把玉鐲給取下來。
“小心點兒,報案的朗小姐不是說過了嗎?玉鐲值上百萬吶!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我心裡冷笑着,表面上去故作好心地提醒着。
聽到這話,這三名警察果然有了顧忌,都停了下來。
瘦高個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現在人贓俱獲,把嫌疑人帶回警局吧!”
“是!”其他倆人點了點頭,一左一右,拉起我的胳膊便往外走。
外面看熱鬧的人很多,他們都瞪大了眼睛,帶着好奇和興奮的目光望着我。
還好向嵐反應夠快,趕緊用紗巾遮住了我的腦袋,一路跟在了我後面。
“悠悠,你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確定了主謀,我心裡倒也不慌了。
既然這事兒是朗菡挑起的,那這三名警察的身份也不會有假,跟着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麼想着,我一轉頭,把向嵐叫到我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快回去找安晨逸,就說我被朗菡陷害了,讓他想辦法保我!”
聽到這話,向嵐愣了愣,似乎反應了過來,趕緊點了點頭:“行,我明白了!”說着,她隨手抓住身旁的一名警察,大聲地問道,“你們帶她去哪個警局啊?”
“市裡的總局!”那名警察臉色很難看地回答了這麼一句。
“市裡的總局啊,大家都聽見了,麻煩幫我做個證!”向嵐一邊大聲嚷嚷着,一邊朝着四周看了看,“要是把人給帶到了其他地方,我肯定會舉報你們的!”
嘿嘿,不愧是向嵐,居然敢威脅警察!雖然自己的處境不算很好,可我還是忍不住偷樂了起來。
“行了,別廢話了,走吧!”瘦高個臉色鐵青,一邊走着一邊推搡着我。
“我自己會走!”我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隨後頭一昂,像個英雄一般地朝着外面走去。
警車車頂上的警燈亮着刺眼的光,我被帶進汽車後座,左右兩邊各一個警察壓着,隨後警車鳴着笛,呼嘯而去。
“悠悠,等着我,千萬不要害怕!”
遠遠地,仍然能聽到向嵐對我的鼓勵,心裡居然覺得很踏實。
一路上,三名警察都十分嚴肅,我則在腦子裡想着對策,慢慢地情緒也平復了下來。
總局在離市區很遠的地方,我怎麼也沒想到,作爲全市公共安全的總指揮,居然建得比老金的別墅還要偏僻,下了警車,我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周圍一片黑暗,連棟居民樓都沒有,不免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說……”我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不會嚴刑逼供吧?”
“你想多了!”瘦高個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我們是正規的人民警察,不會做那種事的!”
“那你們早不抓人晚不抓人,幹嘛非得等到下班之後纔來找我呢?”我一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站在我兩邊的警察對視了一眼,卻並沒有吭聲。
他們徑直把我帶到了審訊室,又鬆開了我的手銬,示意我坐在前面的板凳上。
我一下子想起了曾經探視冷楓時的場景,不禁悲從中來,那時候還同情別人來着,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啊……
瘦高個拿來一張黃色的警示條,刷刷刷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貼在了玉鐲和我的手腕之間。
“這是封條,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把這個撕下來,否則就算你轉移贓物!”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着:“切,難道還不讓我洗手了嗎……”
瘦高個並沒有理睬我,而是徑直走到了對面的桌子旁。
他們坐到我的對面,一人舉着攝像機,一人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瘦高個則坐在了中間,氣氛顯得格外肅穆。
“樑悠悠,說吧,你是什麼時候偷走朗小姐的這枚玉鐲的?”瘦高個看着我,冷冷地問道。
我很不滿地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反問:“你憑什麼說我這東西是偷她的?”
“哼,還嘴硬!”瘦高個似乎早就料到我這樣的反應,從文件袋裡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起身走了過來,放在我面前。
我拿起資料,迅速地瀏覽了一遍。
好傢伙,這個朗菡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跟我手上的這個玉鐲一模一樣的鐲子,寬度、大小、色澤簡直分毫不差,上面不僅有她一年前參加宴會時戴着紅色鐲子的照片,還有玉鐲的購買票和成色鑑定書,看來設計得還挺周全的。
“朗小姐提供的材料十分詳細!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那就拿出證據來!”瘦高個一字一頓地說着,語氣十分嚴厲。
此時,我的大腦迅速地陷入了思考當中。
雖然朗菡提供的資料上很明確地指出了她所“丟失”的這枚手鐲的材質,可是我手上的這玉鐲是和寧仲言魂魄相連的信物,當然不能隨便拿去做鑑定什麼的,也不可能說鐲子是寧家提供的,可是這麼貴的東西,總不能憑白無故說是別人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