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怎麼來了?我,我這是在哪兒?”說着,他試圖挪動自己的手臂,可是剛一擡起,嘴裡便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而後又垂了下去。
“許一帆,你別亂動!”我趕緊勸阻起來,可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淚水不自覺地又飈了出來。
許一帆轉移了視線,似乎十分疑惑:“你怎麼也在這兒?對了,你讓我查的監控,我找到了,還在錄呢……”突然,他停了下來,雙眼慢慢地瞪圓了。
“許一帆,你怎麼了,沒嚇我啊!”我心中一緊,趕緊問道。
他似乎回過神來,苦笑着搖了搖頭,嘴裡喃喃地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監控還沒錄完呢,大樓就突然爆炸了……當時光顧着逃命了,沒把整段監控錄下來,對不起了!”
“王八蛋,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心裡酸酸的,哭着瞪了他一眼,“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回公寓的……”
“傻瓜,別自責,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許一帆笑着搖了搖頭,又轉頭望向了安晨逸,“因爲突然接到個電話,說公寓要開什麼業主大會,我立馬就訂下了回程的機票!剛好你又讓我幫你查監控,爲了嚇唬嚇唬你,我才說是專程爲了你趕回來……”
“電話,你看清楚是哪兒的電話了嗎?”安晨逸輕聲問道。
“的確是物業方辦公室的電話!我能肯定!”許一帆小聲地回答。
“打電話的是什麼人?你還記得嗎?”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以前也沒聽過!當時我也沒起疑心!”說着,許一帆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爲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安晨逸語帶心疼地問道。
許一帆笑了笑:“少爺,你纔剛進組沒兩天,正是忙的時候!我也打算等開完了這個會,瞭解情況之後再向您稟報的!”
見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我趕緊拿出紙巾擦了擦。
“許一帆,你先睡會兒吧,我們待會兒再進來看你!”我輕聲說道。
許一帆點了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懇求地對安晨逸說道:“少爺,這事兒就別告訴我父母,我不想……”
“不行!”安晨逸很冷漠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通知你爸媽了,他們會乘坐最快的一班飛機過來!”
許一帆愣了愣,只能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我暗鬆一口氣,確認吊瓶裡的水還能足夠支撐半小時,於是和安晨逸一起離開了病房。
過道上全是臨時搭建的病牀,大家的情緒似乎都穩定了下來,有條不絮地照顧着病人,我和安晨逸只好繞過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這才停下了腳步。
“我來的時候,在醫院裡看到不少燒焦的鬼魂,看來這次死傷人數絕不會是個小數字!”安晨逸皺着眉頭,突然轉頭望向了我,“好了,現在該是你向我說明的時候了!”
我知道這次再也瞞不住,於是老老實實地把姚安琪的事情講給他聽,包括王琦和凌蕭的這部分,一絲一毫都沒有保留。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我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奈,“我也沒想到,許一帆會在幫我查監控的時候出事……”
“監控上的這個女孩,你見過?”安晨逸皺着眉頭問道。
“對!”我點點頭,“就在錢園裡,見過她兩次!”
“既然如此,你找到她,不就能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死的了嗎?”
聽到這話,我頓時啞口無言,的確,只要找到她,也許所有的疑問都會迎刃而解……
“我對她的事情不感興趣!”安晨逸語氣淡漠地說道,“樑悠悠,你別忘了我爲什麼會把你留下來!”說着,還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寧仲言。
“我當然知道!”我趕緊回答,“不是還有這麼長時間嗎?放心吧,我會遵守承諾的!”
“但願如此!”安晨逸冷冷地說着,隨即一轉身,朝着樓下走去,“回酒店吧!”
我嚇了一跳,立馬追了過去,一把拽過他的胳膊,一臉着急地問道:“不行,我還得留下來照顧許一帆呢!”
“他不需要你的照顧!”安晨逸搖了搖頭,“我已經叫了人來照看他,他的父母也很快就會到!”
“可是……”
“如果你還是想留下來,那我也不勉強!”說着,安晨逸掙開了我的手,“以後也別回去了!”
聽到這話,我愣了愣,雖然心裡十分不願意,可也只能灰溜溜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醫院。
坐上出租車,安晨逸只說了“錢園”兩個字,隨後就壓低了帽檐,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坐在他旁邊,不時地朝他翻一個白眼,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靠,真是個冷血動物!許一帆對他這麼忠心,居然看了一眼就離開了……”我心裡嘀咕着,卻也只能暗地裡表達不滿。
“樑悠悠,你現在知道這個姓安的不是個東西了吧!”寧仲言得意地揚了揚眉,“不過呢,看你還迷不迷他!”
“我迷他,也是因爲電視劇裡的角色好不好?”我毫不客氣地反駁起來,“誰知道現實中他是這樣的人啊!”
“還是那句話,趕緊拿了玉墜走人,這裡的人和事都跟你我無關!”
“不行!”我搖了搖頭,“別說以前了,現在許一帆受傷了,我更走不了了!”
“爲什麼?”寧仲言驚訝地問道。
“不管怎麼說,他受傷都跟我有關……我必須找到幕後真兇,幫他報仇!”我一咬牙,很篤定地在心裡回答。
寧仲言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嘆了一口氣:“樑悠悠,你又來了!”
“我知道你是想說許一帆受傷與我無關!”我趕緊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覺得有關係,就是有關係!你別勸我了!”
寧仲言怔怔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瞳孔似乎散發着柔光。
我有些心慌,乾脆閉上了眼睛。
“到了!”不知什麼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安晨逸的說話聲。
我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出租車已經停在了錢園門口,於是趕緊跟着安晨逸一起下了車。
他步伐很快地走在前面,卻並沒有從正門通過,而是貓着腰鑽進了酒店廚房的小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會看到我帶姚安琪回來,原來他也知道這條密道……等等,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經常在半夜溜出錢園?
腦子裡莫名多了這個念頭,我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安晨逸,心裡有了主意。
回到房間,我趕緊給他和二郎神準備好了晚餐,又收拾好的二郎神的糞便,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幹完了今天的活兒,這才溜回到自己的房間。
“悠悠,你今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見到我,姚安琪一下子迎了過來,“真是急死我了,還以爲你出事了呢!”
“姚安琪,我問你,你還記得在維多利亞公寓門口見過一個女孩嗎?”我廢話不說,立馬切入了正題。
姚安琪愣了愣,下意識地反道問:“什麼女孩?”
“個頭不太高,白白淨淨的,穿一身蓬蓬裙,懷裡還抱着一條小狗!”我邊說邊給她比劃了幾下。
姚安琪皺起眉頭,似乎開始了很艱難的回憶,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卻輕輕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望向我:“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我有些急了:“當時的監控顯示,你跟安保吵完架之後,就直接上了汽車,沒開多久就被我說的那個女孩給攔了下來,你還搖下車窗跟她說了話呢!”
“是嗎?”姚安琪一下子瞪大了雙眼,“可是,這些我真的都不記得了……我最後的記憶,就是重新返回汽車裡!”
“那就算了吧!”我嘆了一口氣,“只要找到那個女孩,應該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姚安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打開電視,每個頻道幾乎都在播報這次爆炸的即時新聞。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上依舊燃燒着大火的建築,心情十分的複雜。
“也不知道許一帆現在怎麼樣了……”嘴裡輕聲嘟囔着,我幾次拿起電話,可又怕打擾他休息,於是又放了下來。
“據最新消息,爆炸物很可能來源於公寓內部,由之前檢測到的能量波可以推算出,這次的爆炸威力不低於一噸TNT炸藥所產生的能量……”
“切,都是屁話!”隨手關掉電視,我搖了搖頭,斜靠在了沙發上。
“姚安琪,寧仲言!你們聽清楚了,我現在呢,就準備睡一覺了!等到了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再叫醒我哦!”我抓起靠枕抱在胸前,臉上帶着賊兮兮的笑容。
“樑悠悠,你又想幹什麼?”寧仲言皺起了眉頭。
“嘿嘿,等我醒了之後再告訴你吧!”說完,我直挺挺地躺在了沙發上,很快便睡着了。
“人肉鬧鐘”果然很敬業,剛一到點,寧仲言和姚安琪便左一聲“悠悠”右一聲“樑悠悠”,很快把我從周公那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