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機場,看着家鄉熟悉的建築,我簡直想哭,奶奶的,老孃終於活着回來了!
寧仲言定定地望着我,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樑悠悠,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兒,奶奶肯定調查過你的背影,所以還是不要去見……”
“家人朋友嘛!我知道!”我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可沒那麼傻,你奶奶的人那麼會蹲點,肯定早就守在我家附近了!所以我纔會去找向嵐啊!我倆都喜歡打遊戲,一般都只在遊戲裡交流,你奶奶再怎麼厲害,總不至於連我在網絡遊戲裡的角色也查得出來吧!”
聽到我的解釋,寧仲言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又轉頭看了看跟在我身後的倆姐妹:“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查案子?”
“先把住的地方定下來再說吧!”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再好好地吃頓飯,俗語說,吃飽了飯纔有力氣幹活兒嘛!”說罷,我伸手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向嵐家開的小旅館。
這家旅館在一所大學附近,常客嘛,自然都是些練習啪啪啪的大學情侶,生意一直挺好的,向嵐的工作就是守在前臺開房結賬,幾乎天天掛在網上打遊戲。
果然,我一進門,一眼就望到櫃檯後面正帶着耳麥,噼噼啪啪敲打着鍵盤的向嵐。
向嵐很早就沒讀書了,江湖氣挺濃的,可卻是個孝順的孩子,她奶奶住院的時候,她每天守在病房裡寸步不離,也正因爲如此,我跟她才熟絡了起來。
我突然想要惡作劇一樣,於是悄悄走到櫃檯前,用力敲了敲櫃檯:“開房!”
“敲什麼敲!沒看見我正忙着嗎?”向嵐頭也不擡,很熟練地抽出一把鑰匙,丟在了櫃檯上,“三小時六十,過夜八十,押金兩百,套子這兒有,五塊一個!”
我努力忍住笑,故意壓低了聲音:“美女,要不咱倆玩玩唄!”
“玩你個頭啊!信不信老孃一腳踢斷你褲襠裡的那玩意兒!”向嵐嘴裡罵罵咧咧着,隨即擡起了頭,一見是我,驚喜地大聲叫了起來,“樑悠悠,怎麼是你!”
她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埋下頭:“等下,等我打完這一局!”
又是一陣折騰,向嵐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耳麥,急急忙忙地繞出了櫃檯。
“樑悠悠,不是說你嫁到國外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她抓住我的雙手,仔細打量我一番,冷不丁地一句話,居然把我說愣了。
“誰告訴你的?”我皺了皺眉頭。
“你工作的那家醫院呀!”向嵐拉着我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前兩天我去醫院找你吃麻辣燙,可你的同事說你辭職嫁人去了,還託朋友給他們帶了喜糖!我就說嘛,你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會突然結婚?再說了,這麼大的事兒總該跟我吱一聲呀,我可是送過你好幾個高級裝備的戰友!”
聽到她的話,我簡直欲哭無淚,當初我可是擠得頭破血流才進了那家醫院,雖然目前只是合同工,可是將來也有轉正的機會啊,居然說辭就辭了……
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這肯定是那老太婆乾的,也不知道現在家裡怎麼樣了……
“悠悠,想什麼呢?”見我一直髮愣,向嵐好奇地在我眼前揮了揮手。
既然向嵐已經得到了這樣的信息,乾脆順着這些話編下去吧!
這麼想着,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故作悲傷地說道:“唉,別提了!被人給騙婚了唄!”
“騙婚?”向嵐愣了愣,“難道你……”
“我在網上認識了個帥哥,聊了幾天就決定閃婚,可沒想到我去了他的城市,發現他居然有男朋友!還說跟我結婚就是爲了給家裡一個交代!我把工作也辭了,也沒臉回家,就想着先在你這兒待幾個天再說!”我悄悄朝着寧仲言揚了揚眉,一臉苦哈哈的樣子,還用力揉了揉眼睛。
“樑悠悠,你腦洞也開得太大了吧!”寧仲言一臉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臉皮又厚到一個新高度了!”
“你管我!”我在心裡說着,“難道你要我說真話嗎?那還不得把她嚇死!”
“扯證了嗎?”向嵐趕緊問道。
我搖了搖頭:“還沒,就在他老家辦了儀式!”
“那還好!”向嵐似乎鬆了一口氣,又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兒!你想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只不過,你也知道,咱這家小旅館就是給那些學生提供方便的,晚上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叫聲,你忍一忍就行了!”
“好!”見她答應了,我心裡的石頭一下子就落了地,轉眼間就忘了剛纔的苦情,嘿嘿地乾笑了兩聲。
“既然回來了,那姐人們兒就幫你洗洗塵,去去晦氣!走,吃大排檔去!”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剛坐飛機回來,累死我了,先讓我睡會兒吧!”
向嵐仔細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那也行!走,我給你開一間向陽的房間!”說着,她走回櫃檯,抽出一串鑰匙,拉着我的手就上了三樓。
“怎麼樣,這可是咱們這兒的VIP房,不錯吧!”向嵐打開房門,又斜靠在牆上,得意地笑了笑。
我仔細看了看四周,房間四四方方的,佈置得還溫馨,廁所、電視、電腦都有。
“挺好的呀!”我擡腳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軟軟的席夢思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那我就不打擾你夢周公了!”向嵐把鑰匙扔給了我,“下午我來叫你,咱倆一塊兒出去吃個飯!”說罷,就關門走人了。
我鬆了一口氣,轉頭對着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倆姐妹說道:“這裡空間挺小的,你們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不會呀,我倒覺得這兒挺好的!”程莉莉擺了擺手,溫柔地說着,“以前我們那間房子是挺大的,可是爸媽經常出差,也只有我們倆個人住,其實一點兒也不好!”
“行了,悠悠,你先休息會兒吧!別管我們了!”程依依伸手指了指牀上的枕頭。
聽到她的話,我突然有些感動,雖然她們都急於知道殺害自己的兇手,可是也很體恤別人,這麼好的兩個女孩,究竟誰會忍心下這麼狠的毒手呢?
正想着,一陣睏意慢慢襲來,我打了個呵欠,想着還是先睡一覺再說,於是慢騰騰地脫了鞋,貓着腰向枕頭爬了過去……
“蟑,蟑螂!”寧仲言突然的一聲大叫,嚇了我一跳,趕緊轉過頭,卻發現他正站在牆角,手指着地下,渾身抖得像篩子一樣,“樑,樑悠悠,快拍死它!”
“你發什麼神經!”我不禁朝他翻了個白眼,定眼一看,見一隻黑色的小強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肺都快氣炸了,“寧仲言,不就一隻小強嗎?能這麼大驚小怪的?”
“快,快拍死它!”寧仲言手搖得像電動牙刷一下,乾脆浮到了天花板上,還不時回頭望一眼,又立馬嚇得縮回腦袋。
“靠,寧仲言,你還是不是男人?一隻小強就把你嚇成這樣!”我嘴裡嘟囔着,又彎腰抄起一隻運動鞋,對準小強就扔了過去,運動鞋準確無誤地落在小強的身體上,而後又彈了出去。
見蟑螂真被我拍死了,寧仲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繞過蟑螂的屍體,跑到了另外一邊。
我瞪了他一眼,倒頭躺在了牀上,可是剛纔的睡意已經被寧仲言的那一吼嚇沒了,於是只好又重新坐了起來。
“悠悠,怎麼了?”見我臉色很不好看,程莉莉趕緊問道。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又重新下牀穿好鞋,“反正也睡不着了,就先查查資料吧!”
“這樣纔對嘛!”寧仲言慢悠悠地走到我身後,“同一個地方不能待太久了,趕緊把這案子破了,拿到錢之後再換一個地方!”
“你這個膽小鬼,懶得跟你廢話!”我嘴裡嘟囔着,趕緊彎腰打開電腦。
“程依依程依依,你們是什麼時候被殺的?”我一本正經地問道。
“三月五號下午兩點二十分!”程依依答得很快。
我在百度上打上幾個關鍵詞,居然沒有查找到任何相關案件的新聞,不禁讓我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寧仲言看了之後,也皺起了眉頭,“你問問她們,在靈魂出竅之後,還看到了些什麼?”
“靠,我又不是復讀機!”我翻了個白眼,雖然有些不滿,可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話轉述給了倆姐妹。
“死了之後,反正活人是看不見了,就看到有輛警車和救護車來過,然後我們的屍體被擡進救護車裡就送走了,我們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接受自己已經死了的現實,可是又看不見爸爸媽媽,只好出來找人幫忙,直到遇上了你!”程依依一口氣說完,語速很速。
“知道是哪裡的派出所嗎?”寧仲言又問了起來,居然還朝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把話傳過去。
我憋了一肚子火兒,可是暫時又沒其他辦法,只好按他的話照做,當起了“人肉復讀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