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防空師宣佈跟進“女武神”計劃。”
“陸軍總部宣佈跟進計劃!”
“柏林後備部隊跟進計劃!”
“克拉普尼茨坦克訓練學校收到命令!”
根據國防軍陸軍總司令部所設計出的“女武神”計劃,在帝國內部發生騷亂、或出現大規模顛覆活動的時候,駐守在柏林的後備部隊應立刻調派軍力進駐。而軍官訓練學校則負責把手外圍。
並且,若領袖不幸遇難,那麼這些帝國的軍人們則會即刻因元首的死亡而解除其效忠領袖的誓言。
現在,元首很可能已經遇害的消息從鷹巢傳來,而女武神的暗號也已經出現。
在柏林防空師首先宣佈了跟進這項計劃後,對於這項行動來說至關重要的那些人也在午夜到來的時候陸續宣佈了跟進。
直至此刻,他們依舊覺得——對鷹巢發起了這起恐怖襲擊的,如果不是英國人,那就一定是美國人。
這些帝**人更認爲,在可能的混亂到來之前,他們必須行動起來,圍守柏林。
凌晨兩點半,藍眼睛的男孩在睡夢中再次聽到了那些話語。
並且這一次,就連說出那些話語的人的面孔都變得如此清晰,並隨着那些開始相互交疊的話語而在他的腦海中猛烈地撞擊着出現。
那讓他在深夜的睡眠因此而變得越來越淺之後猛然驚醒過來。
當藍眼睛的男孩驚喘着從牀上坐起身來的時候,和他共住一間宿舍的室友約納斯也就因爲他的這份動靜被吵醒了。
約納斯:“艾伯赫特?又做噩夢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約納斯根本都沒睜開眼睛,就這麼問了一句。
可是坐起身來後把枕頭墊在了牀頭上,並也陷入了沉思的艾伯赫特卻是並沒有即刻就給出一個回答。
於是那個有着黑色小卷發的物理系男生就從牀上翻了個身,轉過來看他的室友。
而艾伯赫特則在通過眼睛的餘光看到了不遠處的動靜後說道:“不算是噩夢。”
約納斯:“那你剛剛醒過來時的動靜也真是怪嚇人的。”
這樣的話語讓藍眼睛的男孩不禁轉過頭去看自己的室友,並沉思着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爲我夢到的那些畫面並不可怕。”
約納斯:“和我說說你都夢見了什麼?”
艾伯赫特:“一些人……一些我在很久以前見過的人。”
說着,他的眼前便閃現過了一些讓他有些抓不住的畫面。
那是……過去的他。
他穿着制服,身上佩戴着戰功勳章。
而後,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近的腳步聲從他的身後傳來,而他也就此轉過身去……
但是那些模糊的畫面卻只是在他的眼前閃現了那麼一下就因爲室友的問話而消失不見了。
約納斯:“你和你的……前女友?或者你更希望我直接喊她雪涅?你和雪涅怎麼樣了?你們上次一起去了波蘭之後算是複合了嗎?”
艾伯赫特:“她回布拉格了,我在這裡等她。”
說着,艾伯赫特看了一眼被他掛在了牀頭欄杆上的那塊外殼破損嚴重的懷錶,並在拿起它的時候說道:“你接着睡吧,我一會兒也接着睡了。”
當原本還想再稍稍關心一下自己室友的約納斯聽到這句話語,他便又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窩進了被子裡,並說道:“那晚安吧,我們明早見。”
隨着整間屋子又恢復了完全的寂靜,坐在了那張單人牀上的藍眼睛男孩便打開了這塊已經有塊已經有九十多歲的懷錶。
在窗外的月光下,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因爲一場可怕的爆炸而裂開了的表面玻璃。
但透過那些玻璃的裂痕,他還是能看見懷錶上的時間。
它永遠停在了屬於這個時空的綠眼睛貴族去世的那一刻。
在看了一眼懷錶上的時間後,藍眼睛的男孩又看向了表蓋內側的那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溫柔極了。
時隔那麼多年,她也依舊還是讓懷錶的主人感到魂牽夢縈的模樣。
艾伯赫特就這樣坐在那裡着迷地看着這張照片,直到月亮的位置都改變了,他才把自己的視線從照片中心愛女孩的眉眼與笑容上挪開。
他掀開被子,從牀上起身,也在這個黎明都還未到來的時刻收拾起了簡單的行李,並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給室友留下告知自己去向的紙條,而後便背上包出發去往機場。
他打算乘坐那班在早上六點半出發去往柏林的飛機。
當他登上飛機時,天也就漸漸地亮了起來。
直到他在早晨的七點半抵達首都柏林,他會看到漸漸明媚起來的暖陽。
可那些陽光卻沒法也讓他的心也溫暖起來。
這可能是因爲,他此刻正要前往的,並不是一個能讓人想起快樂的地方。
那是柏林郊區的一座軍人公墓。
這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這的確是屬於這個時空的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最後棲身的地方。
他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找到了那座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墓碑。
這是因爲他當然沒法也記得自己的遺體被下葬時的情形。
並且,他們的朋友曼弗雷德還曾在68年之後,爲了保護好友的墓地而對其進行了一定的掩飾。
當他終於找到那塊如此簡單的墓碑時,他會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失落。
那種失落也使得藍眼睛的男孩在帶着那麼多的話語來到這裡後卻沉默了許久許久。
而後,等到那寒冷的風以及鳥兒的叫聲開始不斷地提醒他時間的流逝,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說:“我知道,在去世很多年之後又來到自己的墓前——這樣的事不是很多人都能遇到的。”
但在想要自言自語的時候,回來找到過去的自己,這或許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知道我必須送她去狼穴。我必須帶她去送出那封能改變一切的電報,也把有關V2的改進方案交給她。我也知道,如果沒有她的提醒和幫助,那項計劃是不會成功的。”
在親手把自己心愛的女孩送回到風雨飄搖的1943之後,這個男孩又想起了很多很多。
並且,他想起的事越多,就越會覺得……那並不是全然陌生的記憶突然出現在了另一個人的腦中。
這種感覺更像是當他在觸碰到了某個開關後,那些原本就屬於他的記憶便開始慢慢回來了。
“在我的心裡也有一種感覺,即便我這樣做了,她最後也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她甚至……還能把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帶給我。但我依舊覺得我可能做錯了。”
是的,在把林雪涅送回到了1943年的華沙城郊後,這種感覺就開始慢慢在他的心頭浮現,並也越來越強烈。
他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
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讓他有了這種想法的那些記憶。
當寒冷的風再次猛烈地刮起來的時候,那份模糊的記憶就再次猝不及防地到來了。
它看起來像是一場規模盛大的新聞記者會。
“德意志與蘇聯,我們在過去的23個月時間裡結下了血汗深仇。我們彼此仇恨着,卻也彼此瞭解。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三個國家知道我們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多少了。爲了不在這場戰爭中失去更多,我們最終決定一同走向和平。”
他想起來了,穿着那身制服的他身旁坐着的,正是蘇聯的外交部長莫洛托夫。
當他以德語說出了這份震驚世界的“和平宣言”後,一旁的莫洛托夫也用俄語說出了相似的發言。
他不再接着提起蘇德之間的仇恨,也不再去提起那些失去了親人的倖存者們。
這位列寧的戰友中最能審時度勢的蘇聯政治家說起了他們不願再接着失去的東西。
那些記者們的照相機從未有一刻是停止按下快門的,並且閃光燈也在禮堂中不斷地亮起。
可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卻又從他的身後響起了。
那讓藍眼睛的男孩從這場新聞記者會上抽身出來,並跟着1943年5月的德意志帝國新任領袖一起轉過身去。
但他卻只能看到那雙白色的高跟鞋。
“雪涅……?”
深陷於那份記憶中的藍眼睛男孩不確定地叫出了他如此渴望在下一秒見到的那人的名字。
然而記憶的閃現卻又在此時突兀地停止了。
於是藍眼睛的男孩便又去觸摸那塊對於他而言如此珍貴的懷錶。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次打開那塊懷錶,並凝望起表蓋內側的那張黑白照片。
他閉上了眼睛,並在腦海中回憶起與之相關的每一幕美好記憶。
那麼身在1943年的林雪涅,她此刻又在做些什麼呢?
她正坐在一輛由綠眼睛貴族的副官駕駛的座車裡,而被艾伯赫特派來保護她的衛隊則正騎着摩托車,或在前面爲他們開路,或在座車的兩旁與後面進行着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