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候的侍妾紅杏出牆,給侯爺戴了一大頂綠帽子,這麼勁爆的八卦消息無疑是給衆人提供了趣味十足的茶餘談資。
顏夕簡直要爲這個腦殘的五姐姐拍案叫絕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家醜不可外揚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說她是‘豬隊友’絕對是當之無愧。不過,她既然送上門來找虐,那麼她雲顏夕也就不客氣的照單全收,絕不會心慈手軟。
“喬管家,可否端一碗水拿過來?”顏夕斜眼看着喬二吩咐。
“是,老奴這就去。”喬二說完,親自進府端水。
隨着喬二離去的背影,顏夕回眸輕掃了一眼林夢瑤,再次看向雲顏夏,輕聲說道:“五姐口口聲聲說我親孃與下人私通款曲,你是否親眼見到?你又口口聲聲說我是賤種,三姐又可有證據?”
“我”雲顏夏剛說了一個字,又被顏夕截斷。
“五姐如果沒有親眼見到我親孃與人私通,那可否請姐姐告知妹妹,到底是誰在背後造謠生事,污衊我親孃,詆譭侯爺和安遠候府的聲譽?還有,你若沒有證據證明我並非侯爺親女,那姐姐說妹妹賤種,豈不是在惡意中傷妹妹,詆譭妹妹清譽麼?”
“你,你,你強詞奪理。”雲顏夏睜大眼睛,愣是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
她當然不能承認是自己親眼所見,更沒有證據證明雲顏夕並非爹爹的親生女兒。
誰在背後惡意詆譭侯爺和安遠候府的聲譽?無憑無據詆譭親妹的清譽?這兩條罪狀她一件也無法妥帖的回答,稍有不慎她就會成爲侯府的罪人。
周圍的人細細碎碎的說着什麼,還時不時的對着她指指點點,眼神中流露出不屑與譏諷,雲顏夏臉色漲的通紅,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羞辱、這麼狼狽過。
雲顏夕。
雲顏夏咬牙切齒,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傻,被雲顏夕稍微提示便想到自己竟然當衆將侯府裡的醜事大肆宣揚,心裡十分恐慌,此刻再也不敢隨意開口說話,只怕多說多錯。
喬二很快端來一碗水,恭敬的站在顏夕身邊,似乎在等着她下達命令,顏夕若有似無的看了他一眼,從容不迫地走近雲顏夏。
雲顏夏防備的看着她,心想不會是要把水潑在她身上吧。
圍觀的人羣更是不明所以,倒是也有人和雲顏夏的想法一樣,以爲雲顏夕是要用水潑人呢。
只見顏夕從頭上拔下一隻鏤空金簪,驚的所有人倒抽一口氣,雲顏夏更是睜大瞳孔驚嚇的連連後退,卻被顏夕一把抓住手腕拉到身前,引得她驚叫連連。
“都愣着幹什麼,快救五小姐啊。”林氏驚呼,大喊着。
“你要幹什麼?”林夢瑤尖叫,卻被顏夕斜眼晲過來的冰冷眼神將接下來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馮嬤嬤、周管家和其他下人來不及有所反應,顏夕則迅速地在雲顏夏的食指上紮了一下,對着碗裡滴了一滴血,便放開了她,顏夕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古語有云:血濃於水。今日,我便在這裡,在所有鄉親面前,以合血法證明我雲顏夕乃爲安遠候府七小姐的身份。”說完,顏夕用金簪刺破手指,將血液滴進了碗裡,喬二雙手端着碗,恭敬的舉到林氏面前,兩滴血液慢慢凝爲一體融合到了一起。
林氏身側的兩隻手猛的一緊,眼中陰鷙駭然,未言一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見喬二擡高雙手,高聲道:“融。”
安世子在一旁非常給力的大喊一聲:“好。”這一聲引得圍觀的人紛紛跟着叫好。聲音此起彼伏,響聲陣陣。唱了這麼久的大戲,大家其實都看的很明白,對這個安之若素、處之泰然的女子很是敬佩,現在更是仗着人多勢衆,爲她聲援。
顏夕對着他們福了福身,笑着說道:“多謝各位爲顏夕做見證,也多謝各位對顏夕的支持,謝謝大家。”
顏夕十分恭謙地態度迎來大家更多好感與熱情,也不禁對安遠候夫人和雲顏夏更加輕視鄙夷了。
雲顏夏怎麼也想不通事情爲何發展到現在這樣?她們明明沒有說錯什麼,更沒有做錯什麼,那羣卑賤的人有什麼資格用那種眼神看着她們,那羣人怎麼膽敢夥同雲顏夕這個賤種與安遠候府作對。
顏夕勾勾脣角,貼在雲顏夏耳邊輕聲說道:“五姐,現在可還懷疑妹妹的身份?你要知道,如果妹妹是賤種,那麼和我血液相融的姐姐你又會是什麼呢?”
“你這個賤.”雲顏夏的話戛然而止,那兩個字終究是無法再隨意脫口而出。
“夠了。”所有的聲音隨着林氏的厲喊聲都乍然而止,只聽林氏說道:“喬二,迎七小姐回府。”
林氏垂着眼眸,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見她衣袖一甩,轉身帶着身邊的下人揚長離去。雲顏夏和林夢瑤見林氏離開,也緊緊跟隨而去。
喬二躬着身,對顏夕說道:“恭迎七小姐回府。”
顏夕點點頭,站在硃紅的大門前,目光注視着門內幽深的院落,思緒萬千。
今日之事雖是她親手引發的,而表面看似她佔盡了上風,實際上她是將自己送進了虎穴狼巢之中,但是她沒有選擇,既然早已下定決心,那她就絕不會退縮。
顏夕舉步緩緩地擡腳邁入高檻,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淺雲居’是雲顏夕在侯府住了十七年的院落,偏居後院一隅,環境清幽雅緻,院中種着幾棵桃花樹。
陽春三月,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空氣中散發一股淡淡的幽香,一陣清風吹過,花瓣在空中飛舞着紛紛落到地面,讓人賞心悅目,神迷欲醉。
“七小姐最喜愛桃花,這一棵還是世子親自爲七小姐栽種的。”喬二指着其中一棵桃樹,臉上堆着笑說道。
顏夕豈會聽不出喬二的話中意有所指,她順着喬二的手指看着花落飄零的那棵桃樹,目光悠遠深長,淡淡地說:“羽衣裳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喬二身體一僵,垂下手指,俯身低頭立在一旁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