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聽了阮玉清的話,玦情只是這樣輕輕問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嗎,風吸引着很多人,就連展演,才和風相處那麼短的時間,便被深深吸引,那麼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我不信任他們,他們也同樣不信任我!不是嗎?
看着玦情在哪兒發呆,阮玉清大聲喚了一聲“玦情”,在玦情回神看向她的時候,才繼續說道:“雖然我相信玉軒哥和月瑤對這場婚事都是反對的,但是他們也同樣沒有選擇,所以我們要在他們成親之前回去,你去把嚴縣令找來,是時候和他談談離開的事了”
沒有說話,玦情只是點了點頭,便帶好斗笠出門了,但身後阮玉清的聲音讓他微停了一下腳步“不管嚴縣令有什麼事,都要讓他現在過來,睡了這麼久了,風隨時會醒過來”
看了一會兒玦情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阮玉清沒有平躺在牀上,只是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身後的靠枕上,緩緩閉上眼睛,阮玉清感覺好安靜,安靜到讓她想要發狂。風,到底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將你徹底保護好,而不受到傷害!
沒有過去多久,阮玉清睜開了眼睛,也在這個時候,玦情帶着嚴縣令走進了屋內,嚴縣令一見到阮玉清便要行禮,阮玉清在他行動之前開口道:“嚴大人無需多禮,我也不耽誤嚴大人多少時間,叫你過來,主要是想說,我明天就要離開”
“王妃!”嚴縣令一聽便要反對。
阮玉清自然不會讓嚴縣令繼續說下去,提高了音量打斷道:“嚴大人,哥哥要成親的事,玦情已經告訴我了,在此之前我必須到達京城,還請嚴大人理解,我也知道,就這樣離開,嚴大人無論從哪方面都無法放心,但是人太多,未免太招搖,所以還望嚴大人忍痛割愛,將展演給我,讓展演護送我回京。這樣無論對我還是對你都沒有什麼壞處,否則要是我不小心給嚴大人造成了什麼困擾,也就只有請嚴大人見諒了”
阮玉清毫不停留地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嚴縣令就算再傻也聽清楚阮玉清的意思了,能有一個人跟着就已經不錯了,休要再得寸進尺,要是不同意,她要是偷偷走了,也怪不了別人。
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嚴縣令也清楚阮玉清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了,但是,嚴縣令看了一眼在旁邊當木樁的玦情,能讓莊王殿下重傷的人,恐怕將他縣衙裡的人都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一個,可是他現在可判斷不出來此人是敵是友,若是敵人...
從嚴縣令看向他的目光中,玦情自然知道嚴縣令擔心、顧慮的是什麼?然而看了一眼說完就高高掛起的阮玉清,玦情也覺得頭疼了,不過玦情還是很好心地對嚴縣令說道:“嚴大人,雖然口說無憑,但是玦情的命是 ‘王妃’救的,留在‘王妃’身邊是爲報恩,就算用我的性命來換 ‘王妃’的性命我也願意,又豈會害他”
玦情在嚴縣令的凝視中淡然平靜地說完這些話,語氣平緩無波動,似是沒有帶上一絲情感,可不知爲何,嚴縣令覺得玦情剛纔所說的話,比任何辭藻華美、情感飽滿的宣誓來得真誠,更加讓人信服,或許是因爲在玦情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盪漾着無限的溫柔,所以他纔會有這樣的感覺。
唉,算了吧,嚴縣令默嘆了一聲,這一次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王妃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下官會盡快安排妥當,絕不耽誤王妃的行程,現在就先行告辭”
沒有拖拉,嚴縣令在離開阮玉清此時的房間後,便去安排阮玉清路途中需要的一切,包括對展演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而在嚴縣令離開後,阮玉清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玦情說道:“玦情,你剛纔的話要是讓風知道,風可是會傷心的”
“我哪個地方說錯了嗎,我的命確實是你救的”玦情面不改色地反問着阮玉清。
“呵呵...”阮玉清卻笑得更歡了,眯起的眼眸透着危險的氣息“是沒錯,但是沒有放棄你的是風,把你帶出魔教的也是風,玦情,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可以了,要是讓風傷心,就算那個人是你,我也...”
“玉清,何須你動手,要是真的讓風傷心了,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從凌風的身上,玦情感受到了很多很多他不曾有過的情緒,有悲傷、有痛苦、有憎恨、有後悔,可是沒有報復,沒有怨天尤人,甚至沒有歡樂,哪怕在他們面前,凌風大多數時間都是笑着的!他又怎麼可以讓他再傷心呢!
玦情說完,阮玉清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凝視着玦情,玦情也回望着阮玉清,其實又何必要強調,又何必把一切說出口,縱使不說,在他們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到一樣的色彩,一樣的堅定。
然而剛醒來的凌風就不知道這茬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阮玉清和玦情在 ‘含情脈脈’地對視着,於是毫不客氣,陰陽怪氣地說道:“玉清,你這樣得讓司徒翰臨多傷心啊,玦情也是,奪人所愛可是很不道德的行爲哦...”
凌風的話一說出來,阮玉清和玦情頓時黑下了臉,然後接着異口同聲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居然這麼有默契,好,我不說了”凌風說了這麼一句,確實不再多話了,但是那背地裡的偷笑聲,讓阮玉清和玦情恨不得把凌風拉出來揍一頓。不過又可以聽到凌風的笑聲,即使是勉強的笑聲,他們也跟着開心着。
沒有和凌風多加計較,玦情開口道:“我也去跟着準備,玉清,今夜你再多休息,明天我來叫你”
“準備?準備什麼?”阮玉清還沒開口,凌風便疑惑道。玦情自然是沒有回答,轉身走出了房門。在玦情把門關上了,阮玉清纔打着哈欠道:“明天我們就啓程回京,自然要準備路上所需要的東西”
“明天!”凌風驚叫着,接着就不同意地急道:“玉清,不可以,多休息幾天也可以,爲什麼要這麼趕?再這樣趕路,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要是因爲我的話...”
“風!”大聲打斷凌風的喋喋不休,阮玉清接着溫聲道:“雖然你才醒過來,但是,現在,你可以安靜下來嗎,我需要調息”
“嗯,哦”
凌風很聽話地安靜了下來,不過才醒過來,凌風完全沒有睡意,又沒人和他說話,自然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就算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隱約感覺得到,阮玉清之所以這麼趕,是因爲他。可是他該怎麼做,阮玉清已經決定了,玦情也同意了,那麼他該怎麼做纔好,真的讓玉清拖着這樣一副身軀,繼續日夜兼程?
凌風就這樣自責了一晚上,思索了一晚上,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想到,倒是因爲熬夜,撐不住又睡了過去。因此,當玦情來叫阮玉清的時候,凌風已經進入了夢鄉,凌風在這個時候睡着,阮玉清和玦情自然是最高興的,於是就沒有打擾凌風。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阮玉清和玦情向縣衙外走去。或許是玦情的功勞,或許是其他,總之等阮玉清走到門外時,看到的依舊是狄剎雲給的那輛‘豪華’馬車,嚴縣令也早就在門外候着了。
和嚴縣令客套了幾句,阮玉清便在玦情的攙扶下走進了馬車內,玦情則順勢坐在了車外。聽完嚴縣令的再三叮囑,展演走到另一邊,和玦情並排坐着,還從玦情的手中拿過馬鞭,充當車伕的角色。
馬車緩緩而行,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凌風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醒來後看到的便是阮玉清三人聚在一起,研究回京最近的路線,於是就沒有開口打擾。
等三人討論完,開始吃午飯的時候,凌風纔好奇地問道:“玉清,怎麼展演也在?”
瞥了一眼獨自站在一邊的展演,阮玉清懶洋洋地說道:“沒辦法,不帶展演,嚴縣令不放行,不過要是風不喜歡展演跟着,我現在就把他趕回去”
阮玉清這麼一說,凌風立即搖頭急道:“我也沒說不喜歡,展演跟着也挺好,不過爲什麼現在展演看起來很不合羣,你和玦情欺負他了嗎?”
“風,原來在你心裡,我和玉清這麼壞心眼嗎?”凌風看向旁邊說話的玦情,那樣的表情,好像他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短暫的沉默,阮玉清捂脣,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於是凌風真受不了了,直接吼道:“玦情,你不要一本正經的開玩笑,我會當真的!”
然而凌風吼完,玦情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阮玉清也不笑了,對現在明顯氣呼呼的凌風說道:“風,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們確實和展演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不過沒有什麼大問題,展演想通了,自然就和我們說話了,哦,另外再說一件讓你高興的事...”
“不就是現在要去正陽縣嗎?剛纔我都聽到了”凌風語氣很衝地直接打斷阮玉清的話。
阮玉清也不介意,招呼了一聲展演,就往馬車裡鑽,等躺好了,才慢悠悠地對凌風回道:“既然知道了,我們就繼續趕路,不過我們只是路過正陽縣,所以就不會特意去看那裡的老熟人,可若是風...”
“我也不用,只要知道他們安好就可以了...”
“嗯”
聽着凌風的話的阮玉清和玦情都微彎嘴角,展演剛好在這時回頭,看到玦情臉上難得露出的‘人性化’的表情,愣了愣,然後在玦情回頭看他的時候撇過了臉。
和上一次到霜華縣一樣,阮玉清等人也是在晚上的時候到達正陽縣的,不過和那時的悽清想比,夜晚的正陽縣依舊人聲鼎沸,各處燈紅酒綠,彰顯着它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