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地來尋我的”阮玉清挑眉看着蕪殤。
“是啊,阮大少爺突然之間給我傳訊說你可能在附近,要我先找一下你,時間可不是一般的趕”
“玉軒哥?他知道這個地方,那麼你這個所謂的三當家...”
“阮二小姐何必追根刨底”
攝人心魄的目光投向蕪殤略帶秀氣的面容,阮玉清上前俯視着懷抱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的蕪殤,微笑着看着阮玉清,蕪殤的笑容有些僵硬。半響過後,阮玉清後退了一步,同時也收回了自己凌厲的目光“你和玉軒哥在做什麼,我可以不過問,我只問一句,月瑤是不是被抓到了這裡”
“是不是月瑤我不知道,但是昨天大哥確實抓了一個女子”
“她可安好”
“不知道,大哥誰都不讓見”
沉思了一下,阮玉清轉身邊走邊說道:“你走吧,想必玉軒哥也是急了,不然不會輕易找你”
“二小姐要救那名女子”
停下腳步,阮玉清側頭道:“這件事你不用管”
單手抱起小芋兒,蕪殤上前,將一塊深褐色的布條塞入阮玉清手中,然後有些曖昧地湊到阮玉清耳邊道:“這裡是逆天寨的最外圍,一般巡邏的人不會到這,但越往前走,戒備越森嚴,這上面是寨子的房屋佈局和佈防圖,二小姐要救之人所在之處也在上面標出,言盡於此,蕪殤還要再勸一句,二小姐不妨等大少爺到了再行動”
“我可以等,但月瑤等不了”多等一刻,月瑤會遭到怎樣的對待,阮玉清不敢去想象。
“哈啊...”意味不明地笑出聲來,蕪殤轉身離去。沒有回頭,阮玉清聽到蕪殤的聲音遠遠傳來“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接下來就祝二小姐好運了”
將布條緊緊攥在手中,阮玉清不停地默唸着,已經找到了月瑤的所在地,接下來要與玉軒哥一起行動,勝算才更大,貿然行動的話,很有可能會讓紫嵐喪命,連風也...
微微扶額,阮玉清嘴角泛起了苦笑,就是近在咫尺,才更加等不了。轉身走到蕪殤留下的火把前,將布條上的內容深深映入腦海後,便把布條放在了火把上焚盡。
再次轉身向落腳點而去,轉身時衣袂飄飛,火把瞬間熄滅,阮玉清知道在自己內心的最深處,有什麼即將被喚醒。
當凌風和紫嵐醒來時,已經豔陽高照了。凌風只是打着哈欠埋怨道:“玉清,你怎麼不叫我啊”,而紫嵐卻是滿臉自責與歉意:“抱歉,我睡過頭了”
“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會兒,反正我們也要晚上才行動”阮玉清一臉倦容地答道。
“晚上!”紫嵐明顯有些激動,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不太好,於是舒緩語氣繼續道:“還要等到晚上嗎?”
“你當我們要去的是你家的後花園嗎!”
面對阮玉清此時有些強硬冷漠的語氣,紫嵐咬牙盤腿坐下,閉目開始調節自己的內息。
“玉清,就算白天確實不易行動,也不必這樣對紫嵐說這樣的話吧”凌風不解道。
“救人時,紫嵐不能跟着”
“什麼?”
“紫嵐雖然看着鎮靜,但心性不穩,到時恐會衝動壞事”
“啊,當時不是你讓她跟着的嗎”
“她在這裡,至少有個後援”阮玉清邊和凌風解釋,邊站起身向前方最高的一處山巒走去“其實要把月瑤救出來是最簡單的一部分,麻煩的是後面的追兵”
“你要去哪兒?”紫嵐冷淡的聲音響起,阮玉清回頭看了一眼紫嵐道:“你在這裡呆着,我去查探一下地形”
“我去...”紫嵐說着站起了身。
“我說讓你待在這裡,你沒聽到嗎!?”
被阮玉清凌冽的目光所鎮,紫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不過只是一瞬間,紫嵐便不甘示弱地直視着阮玉清“現在你應該調節好你的狀態”
“不需要,紫嵐,若想救出你家小姐,就好好聽話”
“你!”
沒有理會紫嵐此時滿腔的怒火,阮玉清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幾次欲言又止,紫嵐看了一眼同樣被留下的烈風,氣惱地繼續凝神調息。
見怪不怪地看着阮玉清輕巧地在林間穿梭,凌風還是不太明白地問道:“現在對於對方的情況,我們一點都不瞭解,多一個人不是會更好嗎,而且,玉清,突然之間,你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
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停下,阮玉清沒有及時回答凌風,而是將記入腦海的圖在比較潮溼的地上畫下。
“玉清,這是?”
“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
“哈?”
用畫圖的樹枝點向佈局最裡面的一個地方,阮玉清淡然道:“月瑤就在這裡”
愕然地看着阮玉清指着的那個點,凌風眼眸微閉,又很快睜開,然後接着問道:“既然知道了房屋佈局,那麼守衛呢,還有應該有巡視的人吧”
嘴角浮起笑意,阮玉清將圖上所知的信息一一相告“這裡名爲逆天寨,依崖而建,所以關月瑤的後面,便是千丈深的懸崖,要進寨只有一條路可走,可謂是易守難攻,不過我們不需要走大門,這裡”阮玉清用手中的樹枝沿大門劃過,到了一處似是外圍牆壁和懸崖邊緣接壤的地方接着道:“從這裡進入,雖然有墜崖的風險,但是卻是守衛最薄弱的地方,到時就要靠你了,風”
“啊!我!玉清,那個,我先問一句,你知道這個逆天寨的牆修得有多高嗎?”
“呃?”微微一愣,阮玉清笑道:“風,你想哪去了,就算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讓你爬牆,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我有這麼差嗎?”凌風鬱悶了。
“風”阮玉清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讓凌風也瞬間正經起來“還記得我說過的吧,控制身體時,我們用眼看、耳聽,能看到的、聽到的都有限,但不控制身體時,我們往往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就算我閉着眼睛,你也可以 ‘看清’周圍的事物,也就是說我們的感知不受外界干擾,不受身體的侷限,那麼現在只要你願意,風,你可以看到這棵樹後面的情景,最後我需要你看清牆後面的情景”
順着阮玉清所指的那棵樹看去,凌風看到的依舊是一棵樹,又試了一會兒後,凌風放棄道:“玉清,你說的我明白,但是,該怎樣看,我從來都沒試過,現在也一點頭緒都沒有”
“風,從這個地方開始出發,大約兩個時辰後,我就可以到達這個地點,所以你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能做到嗎”
“我...我試試吧”凌風有些不確定地回道。
“回答我,能不能做到!”阮玉清拔高了聲音,嚴肅而認真。
“能!”這次凌風回答地擲地有聲,彷彿回到了軍營一般。
“好”阮玉清再次笑了,然後又和凌風講了一些細節,阮玉清開始向他們的目的地出發。
途中,凌風也開始集中意念,看着前方,想透過參差的樹木看向更遠的地方,但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然後凌風想着當不使用身體時,他是如何看清周圍的一切的呢,可是卻想不明白,那就像是他的本能一樣,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妥,自然而然就做到了,好像就該是這樣。但是要做到脫離真實事物的干擾,去看到實物的背後,又該怎麼辦,好像透視一樣的能力,他真的可以做到嗎?
可是玉清說能做到,玉清?這時凌風從阮玉清開始出發,第一次注意到阮玉清,快到讓他看不清的身影,腳尖點地離去的地方不留一絲痕跡。接着凌風又想起了阮玉清到來的途中,即使連續趕了幾天幾夜的路,都不言一聲苦,在他和紫嵐疲憊休息的時候,已經將所有該有的情報都弄到了手。雖然不知道玉清是如何做到的,但和這樣的阮玉清比起來,凌風是多麼的渺小,多認識你一點,卻感覺離你越來越遠,玉清,真正的你到底是怎樣的,我有機會看到嗎?
但是,我不甘心,玉清,面對如此弱小的自己,我好不甘心,將心中浮起的強烈情緒壓下,凌風說道:“玉清,晚上開始行動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嗎?”
“對,晚上行動確實很方便,但是敵人同樣也方便,黑暗中,你知道有多少是你看漏的敵人嗎”
“哦”
“風,你在失落什麼,小小的挫折就打敗你了嗎”
“不是,我只是...”
“風,別忘了,月瑤還等着你去救她”
“月瑤還等着我”
“對,最開始因爲擔心月瑤而心慌意亂的不正是你嗎,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風,你遠比你所想像的更有才能”
對,月瑤還等着我,現在的我在亂想什麼,凌風,不要遇到一點點小挫折就氣餒啊!集中精神,凌風思考着,努力着,漸漸他眼前的事物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透明。
感受到凌風的心情也沒有那麼凌亂,阮玉清的臉上掛起了欣慰的笑,但是眼眸中亦慢慢沾染上了興奮,好似全身血液都開始沸騰般的興奮。眨了一下眼睛,將眼中的興奮掩去,阮玉清不停地告誡着自己,過去的已經結束了,不能回去了,也不可以回去了,阮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