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的呵斥並沒有震懾到尹照,不過疼痛感倒是讓尹照清醒了一點,他激動地將阮玉清緊緊抱住,邊笑邊落淚“這不是夢!您還活着!您真的還活着!我就知道,您一定活着...!”
阮玉清長嘆了一口氣,掙開尹照的擁抱,就近坐到牀上,雙腿交疊,身子前傾,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撐着腦袋,注視着尹照,一本正經道:“尹照,激動完了就坐下,我和你談談”
“不用,屬下站着就行”尹照立即收住外露的情緒,上前兩步,恭敬地站在阮玉清前面,不過目光卻不曾從阮玉清的身上離開。
阮玉清沉默了三秒鐘,決定隨尹照的意,再次開口便是說正事“尹照,是元帥派你來㯐州的”
“是,元帥讓屬下來選取進入嘯影的士兵”尹照老實回道。
阮玉清則疑惑了“嘯影?”
“元帥打斷組建一個特殊的隊伍,名喚嘯影”尹照說着,接着不太好意思地笑道:“雖說屬下這次是來選人的,但其實屬下也對那個嘯影很感興趣”
阮玉清聞言輕笑出聲“你也想入嘯影,那先給你提個醒,訓練可是很苦的,就你這樣的,恐怕熬不過去”
“啊?”
看着尹照疑惑的目光,阮玉清一臉肅容地轉移話題道:“尹照,不管後面甘將軍對你說了什麼,你都要記住我今夜所說纔是真”
對於阮玉清的嚴肅,尹照直接單膝跪地,低頭道:“是!”
“...尹照...”阮玉清嘆道:“你早已不是我的下屬,你不必如此,我現在就是想要請你幫個忙而已”
“將軍不必對屬下客氣,有事直接吩咐屬下便是,屬下絕無異議”
尹照此話一出,阮玉清本來還覺得無所謂的心態,頓時凝重起來,幸好她臨時起意和尹照接觸了,不然尹照還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會被甘奇遊‘拐騙’!
於是對於尹照的堅持,阮玉清不再管,只是叫道:“尹照,你起來吧”
“是”尹照起身,腰身筆直地站着,等待聆聽阮玉清接下來要說的話。阮玉清也不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道:“之後甘將軍或者是我可能都會告訴你我當初‘死亡’的真相,而我要你做的就是不管你聽到了怎樣的‘真相’,都要記得元帥交給你的任務,你要做的便是藉此次任務,架空甘將軍,暫時把兵權拿到自己手裡...這也是我要你唯一、必須辦到的事!”
尹照眸中的訝異一閃而逝,但他還是沒有問其原因,只照例答了一個“是”字。
阮玉清爲此反而覺得奇怪了,調笑道:“你就不想問我爲什麼?”
阮玉清如此一問,尹照更覺得驚訝了“將軍以前下達的命令從來都不需要給我們理由,我們要做的便是無條件執行您的命令...將軍,您忘了嗎?”
阮玉清一愣後,露出了滄桑而苦澀的笑容“是啊,我忘了...尹照,以前的我是不是很不近人情?”
“不...”尹照本來想要反對,可是在阮玉清清冽的目光中改口道:“是,以前的將軍,或者說是在楊將軍死後,將軍的眼中便只有敵人,從未正眼看過我們...”
“是嗎?”阮玉清瞌上眼眸,尹照在阮玉清出聲時便止聲。
不一會兒,阮玉清再次睜開了眼睛,臉上和眼中皆是冷靜與睿智“尹照,比起你,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你還願意跟隨我嗎?”
“將軍就是將軍,無論過去多久,您都是我的將軍,是...我的神!”尹照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神...我若真的是神,該有多好...”阮玉清輕聲呢喃,也不管尹照會不會聽到。在感傷過後,阮玉清起身上前,信任地拍了一下尹照的手臂,說道:“好了,我該走了”
阮玉清說着將面紗重新戴好,往外走去,尹照轉身看着阮玉清離開,帶着欲言又止的表情。但阮玉清也沒有走幾步路,便忽然間轉頭道:“尹照,以前的兄弟都還在嗎?”
“在,不過大多都四散了,跟着屬下一起在京城駐軍的也只有幾個,恐怕將軍也不識得他們了”
“也是,連你,在不久前,我都懷疑過你,擔心...”笑着搖了搖頭,阮玉清繼續道:“罷了,那個時候的我,真的是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啊,讓你一直記掛着,對你來說,倒是不值了”
“不!值得!”這個時候尹照倒是意志堅定了“將軍的抱負,是我們要仰望的,且能因爲一些小事來浪費時間”
“不對,那是不對的,尹照”阮玉清直視着尹照,鄭重地說:“若你想要入嘯影,就不要有這樣的思想,因爲在那裡沒有高高在上大將,只有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戰友”
“將軍?”尹照笑了,笑得釋然“就像以前的將軍一樣嗎?”
“嗯?”
“以前的將軍就是這樣啊,雖從來沒有正視過我們,但是卻總是讓自己成爲最醒目的那個,將危險從我們身邊帶走,要是在您的周圍有人有危險,您也總是將他解救,而我,也就這樣被你救過無數回”
“是這樣嗎?我都不記得我還做過那些...”阮玉清微微側頭,似乎在回憶往事。
尹照此時沒有保持沉默,而是繼續說着“怎會記得?那些對將軍來說都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不值得您去記得...”
阮玉清回神看着他,尹照的目光頓時躲閃開來“是屬下多嘴了,屬下...”
“尹照!”阮玉清出聲打斷尹照的話“就算真如你所說,那也是不對的,嘯影要的不是個人的突出,而是要團體發揮作用...嘛,算了,以後你就會知道嘯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了,現在,不,此事完後,尹照,我應你一件事,我會將最真實的真相告訴你”
在阮玉清的話語中,尹照想將目光放在阮玉清身上,可是再次看向前方的時候,卻發現屋子的窗大開着,而前方早已空無一人。尹照慌忙走到窗前向外張望,但亦找不到那個一直記掛的人的身影了。
尹照看不到阮玉清,但阮玉清卻看到了尹照,微微一嘆,阮玉清便將目光從尹照身上移開,看向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離月,然後悄無聲息地走到離月身後,擡手便搭在了離月肩上。
離月被嚇得直接僵住了,在阮玉清說了一句“離月,你在做什麼呢?”,才放鬆下來,轉身對阮玉清道:“清哥,你嚇死我了”
“是嗎?那祝你嚇死活該”阮玉清邊說邊往前走。
離月緊跟在阮玉清身後,哀怨地叫喚了一聲“清哥~~~”,阮玉清自是不理他,於是離月便似邀功地說道:“清哥,我想到辦法了,就說今晚被尹將軍看中的美人,是你讓我準備的,怎麼樣?”
阮玉清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行啊,有點腦子了,不過”阮玉清停下腳步,轉身對離月笑了起來“你現在還跟着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