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風終於不是一副‘我就是一個麻煩’的樣子了的時候,阮玉清帶領着玦情往阮府的院牆走去,阮府畢竟是她曾經的家,哪裡防衛最薄弱,她最清楚不過了。
等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阮玉清幹練十足地對玦情輕聲道:“玦情,你在此接應”
玦情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接着很快便消失在了凌風的視線內。重新看着阮玉清熟練地躍入牆內,凌風的心再一次揪起,緊張地似是全身強硬,額頭、身上皆冒着細汗。阮玉清和玦情此時也都感受到了凌風緊張的心情,但是他們都沒有一句勸慰的言語,因爲他們知道,在見到冷月瑤之前,無論他們說什麼、說多少都沒有用!
然而卻在進入阮府沒多久,阮玉清和凌風卻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在凌風感嘆又遇到‘同行’的時候,畢竟是自己的孃家,阮玉清自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凌風開始壓根沒在意此人,也以爲阮玉清就算不殺她,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放她離開。可是在可以看清那人的身影的時候,凌風的心在那一瞬間不規則地跳動起來,並且在同一時間瞪大了眼眸,腦袋也在這時停止了思考,等他意識清醒一點的時候,他已經從那人身後緊緊將她環入懷中,耳旁傳來的是他帶着哭腔的,一聲聲不願停止的呼喚“月瑤,月瑤,月瑤...”,心頭充滿的是感激,上天對他真是太好了,竟然將他一直心心念唸的人送到了他的面前...不管是誰,不管是誰,他只想說:謝謝,謝謝...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必說,阮玉清就這樣看着,看着凌風不能自已地疾步上前,將冷月瑤抱入懷中,看着冷月瑤臉上的表情由驚嚇變成憤怒,接着聽到凌風的第一聲呼喚時變成了狂喜,她的眼中亦在這時閃爍着淚光,無聲地回喚着“凌風...”
只因那個狂喜的表情,阮玉清笑了,冷月瑤還是不完全知情,不知情...那麼玉軒哥和翰臨呢,大概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晃了晃腦袋,阮玉清似是想要將這些煩心的事從腦海裡甩去,可發現並沒有什麼用後,便將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兩人身上。
喜悅的心情漸漸被氣憤和擔憂掩蓋,冷月瑤掙開凌風的懷抱,故意板着一張臉,回頭想要問罪凌風。可是在回頭看到凌風淚眼朦朧的眼睛,沾滿淚水的臉龐時,心瞬間軟了下來,好似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化爲了心疼。
不過就算如此,冷月瑤還是臉一甩,似是有千言萬語,卻都忘記了一般,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鐘,纔怪聲怪氣地說道:“哼,失蹤了差不多兩個月,見面了,連個正臉都不給我,凌風,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怎麼沒有!”凌風一聽,不等冷月瑤的話說完,瞬間急道。握住冷月瑤的雙手,更加着急地反駁“不止把你放在眼裡,更放在心上,一刻都不敢忘,而且”凌風一眼就看出來是真的疑惑了“我怎麼沒有正臉給你了,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嗎?雖然光線暗了點,但我還是可以看清你的臉啊,你看不清嗎?還是說...你有夜盲症!”
凌風這麼一句話說出來,不止阮玉清的臉黑了,冷月瑤更是氣得牙癢癢,好不容易見面了,居然又開始犯傻,自然是橫眉怒目地指着凌風臉上的面具氣道:“笨蛋,這個,要遮你幹嘛不把整個臉遮了,只遮一半,生怕別人認不出來嗎?而且,現在都不把它拿下來,是連我也不給看...”
冷月瑤越說,其實內心越高興,凌風來見她了,爲了她來闖阮府,雖然稍微來晚了些,可她還是覺得好幸福,只要是和凌風在一起,她就覺得幸福快樂,她就覺得無論前路有多艱難,他們都可以一起挺過,但是,這是她的錯覺嗎?凌風好像瘦了很多!她不在他身邊的日子,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說着,想着,冷月瑤的眼淚不知怎的,竟不受控制地落下。然而在冷月瑤落下眼淚的時候,心臟在隱隱作痛的凌風終是回過神來,輕拭着冷月瑤臉上的淚水,自責、溫柔地說道:“月瑤,臉上的面具,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是...還是...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受委屈了”
凌風的一句話,讓冷月瑤這些日子所有的堅強瞬間崩塌,從不受控制地落下眼淚變成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隱忍,所有的重壓...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凌風沒有說話,只是將冷月瑤輕輕擁入懷中,無言勝有言,他證明着,他永遠是她的依靠。
看着透着幸福和暖意相擁的兩人,阮玉清的心頭浮起一絲忽明忽暗的羨慕。如果可以她希望讓他們像這樣多待一會兒,如果可以她不想打擾他們,可是被冷月瑤的哭聲引來的守衛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哪怕再不願,阮玉清亦在喚了一聲“風”後,強行佔了身體,直接捂住冷月瑤的嘴,並在下一瞬間離開了原地。
沒有停下,阮玉清像是怕凌風和冷月瑤詢問一般,快速地移動着,等阮玉清停下的時候,冷月瑤和凌風纔看清阮玉清到的是什麼地方。
不過自然沒有來過冷月瑤住處的凌風,只是在阮玉清停下後,疑惑地問道:“玉清,你做什...”,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冷月瑤臉色有些難看的低吼道:“凌風,就差一點,我們就可以逃走了,爲什麼現在你卻帶我回來?!”
聽了冷月瑤的話,凌風微微一愣,疑惑但信任地喚了一聲“玉清”,聽到凌風信任的呼喚,阮玉清提着的心落下,露出和凌風一樣溫柔的笑顏,其他人無所謂,但是她不會讓冷月瑤察覺到異樣“月瑤,你現在不能走...”
本來安心的心又開始動盪,冷月瑤顫聲道:“你不打算帶我走,你要讓我嫁給玉軒哥哥...”
“不是,月瑤,你聽我把話說完” 阮玉清的聲音依舊溫柔,而冷月瑤似乎也沉溺在這樣的溫柔中,聽話地點了點頭“我說的是你現在不能離開,明天,明天在你成婚之前,我一定會來接你,相信我,好嗎?”
“可是,爲什麼現在不能走?這麼好的機會...”
“月瑤,你認爲是很好的機會,但是結局不一定會好。我愛你,我不會害你,能不能再相信我這一回,月瑤,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再信我一回”
被阮玉清真誠的話語打動了柔軟的內心,冷月瑤點了點頭,嫣然一笑“我信你”,無視掉已經被冷月瑤的笑容晃呆了的凌風,阮玉清將冷月瑤環入懷中,揉着冷月瑤的髮絲,繼續道:“月瑤,謝謝,明天,就算你忘了,我也不會忘了,我們今夜的約定”
有些嬌羞地將頭埋在阮玉清懷中,冷月瑤悶聲道:“纔不會忘呢,你以爲我是你啊!”
“是是,我們家月瑤記性最好了”阮玉清忽然間蹲下身,將頭靠在冷月瑤的腹部“爲了我們的月瑤,爲了這個小傢伙,我也該更加努力了”
“凌風...”
“月瑤”阮玉清擡頭“再辛苦一夜,明天之後,這個肚子就不用再掩飾了...差不多五個月了,這樣不止你辛苦,他也辛苦...”
冷月瑤本就泛着紅暈的臉,頓時更紅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臉,彆扭道:“你知道就好!”
看着此時如此可愛的冷月瑤,阮玉清有些不淡定了,壞笑了一下起身,準備捉弄冷月瑤,但是下一刻,凌風的聲音傳來“玉清,雖然我感覺你裝的真的很像了,也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了,但是...我怎麼感覺,有點感覺不太對呢...還是說我想多了...”彷彿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阮玉清瞬間清醒。
並在下一秒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邊對凌風說“你想多了”,邊站起身來,笑容明媚“月瑤,現在你該進去了,對了,明天爲你打扮的人,別忘了,只能留紫嵐”阮玉清說着忽然間湊到冷月瑤耳邊“明天記得穿上你的嫁衣,等我來接你”
阮玉清這麼一說,冷月瑤感覺自己都被自己臉上的熱度燙得暈乎乎的了,只知道順着阮玉清的話點頭,然後在阮玉清的注視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不過冷月瑤的迴歸自然是把代替冷月瑤的紫嵐和還沒離開的阮玉軒嚇了一跳,問其原因,冷月瑤只說自己累了,將紫嵐和阮玉軒都趕走了。
紫嵐到是無所謂,而阮玉軒則急了,畢竟事情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下去,便匆匆離開。因此此時的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後不久,冷傲便來到了冷月瑤的房中,在看到自家爹爹在看到自己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冷月瑤明白凌風爲何要讓自己回來。臉上自然地浮起笑容,冷月瑤什麼都不去想,現在的她只需要相信凌風,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而在冷月瑤走後,終於從依依不捨的情緒中走出的凌風,對開始往府外走的阮玉清問道:“玉清,我還是想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我們爲什麼不帶着月瑤一起離開”
深沉一笑,阮玉清回道:“風,月瑤能和我們走一個地方,並且這麼順利,說明月瑤逃走,是有玉軒哥參與的,他們打的什麼主意,我也大概猜到了,但是他們想得到,父帥和冷伯伯會想不到嗎?今夜月瑤要是消失,不僅玉軒哥會被重罰,爲月瑤替婚的紫嵐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所以,要做就要在大家都不會想到的時間,將新娘帶走,讓父帥和冷伯伯措手不及”
“這就是你一路隱匿行蹤的原因”
“嗯”阮玉清點了點頭“我必然無法阻止嚴縣令上報已經找到我了,但是我走哪條路,什麼時候回到京城,就是我的事,你看,不僅路上沒人打擾,現在行事也方便多了,等我把月瑤悄無聲息地劫走,月瑤不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