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又是無盡的黑暗,凌風迷迷濛濛,感覺自己好像又進了那無盡的虛空,孤獨感如潮水般襲來,壓得凌風喘不過氣來。好痛苦,玉清,你在哪裡?玉清,玉清,救救我!玉清...
“玉清!”猛然睜開眼睛,帶來全身似碾壓過的疼痛,凌風看着前方在星光和新月下的樹林,頭腦一陣恍惚。一陣冷風襲來,凌風下意識地收緊手臂來取暖,才發現自己的懷中有一個十分柔軟、溫暖的東西。
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是在深度昏迷中的冷月瑤,“月瑤,月瑤...”拍着冷月瑤的臉頰,凌風呼喚着。
“風,別叫了,她現在醒不過來”
“玉清”再次聽到阮玉清的聲音,凌風不知爲何有種想哭的衝動。
“風,你做好心理準備,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
“月瑤她...她失去清白了”
“嗯?”
聽到凌風疑惑的聲音,阮玉清也黑線了,這就是凌風經常掛在口中的代溝嗎,嘆了口氣,阮玉清解釋道:“就是月瑤已經失去處子之身,現在你明白了嗎”
愕然地看着冷月瑤,凌風的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冷月瑤“哦”
“風”見什麼都沒說的凌風,阮玉清忽然發現自己現在猜不透凌風的心思“你若是心裡難受,就說出來”
“難受,我爲何難受,玉清,我只是心疼月瑤,原來那個時候,她纔會那樣痛苦,那樣絕望,纔會如此生無可戀”
“心疼,風,你確定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感受了”
“玉清,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有了關係,情緒不是應該更強烈一些嗎?”
“玉清”聽到凌風叫自己的名字,阮玉清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沉默着,凌風慢慢笑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呃”微微一愣,阮玉清也笑道:“是啊,我還以爲你沒有發現自己的感情,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呢”
“我確實不知,在看到月瑤跳下懸崖前確實沒有看清自己對月瑤的感情是男女之間那樣的喜歡,不,或許是愛吧,因爲在那一刻,彷彿天都塌下來了一般,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可是,玉清...”
聽着凌風已經哽咽的聲音,和眼角溢出的淚水,阮玉清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說什麼才能安慰凌風。
哭了一會兒,凌風才繼續道:“我有什麼資格去在意,有什麼資格去談愛,在撲向月瑤的時候我猶豫了,我猶豫了啊!那個時候若不是玉清,我只會眼睜睜地看着月瑤墜崖,而什麼也不做”
是的,你猶豫了,但是風,爲何你要如此看低自己,你的猶豫是因爲我,因爲你想起了這幅身體不是你的,你不能自私。而我知道若你當時就這樣停下來了,那麼對你來說一定是一個用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我只是不想讓你變,讓那個充滿朝氣的你改變,所以我完成了你想做的事。
看着抱着冷月瑤不停哭泣的凌風,阮玉清很想將他摟在懷中安慰,但是和凌風同處一體的她,這樣的想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奢望。
“玉清”就在阮玉清出神間,凌風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不起,最終還是把你連累至此,玉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哎,你我之間何必談連累,況且如今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不是!玉清,爲什麼你要如此遷就於我?你這樣只會讓我越來越依賴你,這次也是。若不是你的縱容,我們不會追着出來,若不是你,救月瑤的過程不會如此順利,若不是你,我不會允許自己在半空中昏過去...若不是你...”我不會感覺自己會如此沒用!
“這樣不好嗎”阮玉清柔聲笑道:“依賴我,不正是風存於這個世間的證明嗎?”
眼眸瞬間瞪大,凌風的淚涌得更多了,玉清,我凌風何其幸運,遇到了你。
“還有,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做的和你比起來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你沉睡的時間連一天都沒有,現在你的精神恐怕都是極限狀態,你還是多休息一下吧,月瑤她...暫時是醒不過來的”
“不用...我想這樣陪着月瑤,而且哪怕不查看,我也感覺得到,身體受的傷很重...玉清,你也不必安慰我,我很清楚若沒有我,玉清也可以救出月瑤,所以哪怕只有那麼一點,至少讓我知道我也不是一無是處”
“好”沒有再勸,阮玉清便不打擾凌風,同時也讓自己這幾天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下,因爲接下來如何離開這裡也是一個問題。
就在凌風三人身陷懸崖下,一直等着的紫嵐,始終不見凌風回到她們的落腳點,終於一直積壓的怒火爆發了。趁着夜色,紫嵐向逆天寨走去,或許是大部分人都去找墜崖的冷月瑤了,紫嵐異常順利地找到了逆天寨。
沒有考慮是否會遇到危險,紫嵐直接從大門不遠處翻牆進入了逆天寨內部。不過雖然逆天寨此時防衛因爲人手關係並不嚴密,但紫嵐畢竟是潛入敵營的新手,沒過多久就被發現了。
邊將靠近自己的敵人擊退,紫嵐邊向裡面退去,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大本營裡,不論哪個地方都會冒出幾個敵人,不一會兒,紫嵐已經多處受傷,無奈之下,紫嵐只有退進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屋子。
“該死,凌風這個混蛋,居然敢騙我”靠在門前,紫嵐恨得咬牙切齒,緩緩坐下,紫嵐的面容漸漸浮現出消沉的神色“對不起,小姐,是紫嵐無能,不僅沒能救出小姐,反而還讓小姐好不容易救回的這條命也搭進去,若有來生,紫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握緊手中的長劍,紫嵐遠離了房門,只等敵人一進來,就拼個魚死網破,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外面卻出奇的安靜。疑惑地向前走去,紫嵐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是還沒走到門前,一個稚嫩的聲音便突兀地響了起來“大姐姐是找小芋兒嗎?有什麼事嗎?”
被小芋兒嚇出一身冷汗,紫嵐立馬回頭,這纔看到衣着單薄,不停揉着眼睛的,水嫩嫩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聰明如紫嵐,立馬就猜到爲什麼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恐怕這個小孩子的身份不簡單。
“大姐姐,你受傷了嗎?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三當家說過,受傷了就要馬上治,不然會變嚴重的”
看着上前拽着她的衣袖,天真無邪的面容,像極了曾經在她絕望之際,向她伸出了手,笑得同樣天真無邪的...小姐。內心一絲希望升起,紫嵐心微顫,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蹲下身抱住了小芋兒,低聲道:“對不起,我要救我家小姐,爲此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在小芋兒不解的目光中,紫嵐把刀架在了小芋兒的肩上,看了眼在滴血的劍刃,小芋兒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看着紫嵐笑了。握刀的手顫抖着,紫嵐不忍再去看小芋兒的面容,注視着前方,紫嵐冷聲道:“走,我們到外面去”
“嗯”
小芋兒聽話地上前將房門打開,這時紫嵐才發現她早已被團團圍住。毫不畏懼地挾持着小芋兒走出房門,紫嵐一眼便看到了目光異常冰冷危險的蕪殤。
“三當家”紫嵐還沒有開口,小芋兒便高興地喚道,甚至邁開小短腿就想向蕪殤跑去。
將小芋兒拽回自己懷中,紫嵐正視着蕪殤,直接道:“我家小姐呢?!”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目光一直放在靠近小芋兒脖頸的劍刃上,蕪殤笑道。
“少給我裝傻,今天若是見不到我家小姐,我就讓他...”話未完,紫嵐眼前一花,接着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將朝着紫嵐心臟插入的匕首拔出,蕪殤將小芋兒緊緊摟在自己懷中,然後在紫嵐耳邊低語道:“隻身闖入,勇氣可嘉,可你終究還是做了最壞的選擇”
瞳孔逐漸擴散,紫嵐緩緩閉上雙目,向後倒去,小姐,對不起!
將小芋兒抱起,蕪殤不再看紫嵐,邊向屋內走去邊道:“把她給我扔到山上喂野獸”
“可是,三當家...”
側頭看着說話的下屬,蕪殤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你有意見嗎!”
脊背上瞬間爬滿了冷汗,那位悲催的下屬立馬回道:“不,不敢,屬下立馬按三當家的意思執行”
“哼”冷哼了一聲,蕪殤帶着小芋兒回到了屋內。將小芋兒放到牀上,蕪殤柔聲道:“小芋兒嚇到了沒,抱歉,下次不會放小芋兒一個人了”
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蕪殤,小芋兒認真地拍着蕪殤的頭“沒事了,沒事了,三當家不怕,不怕”
抓住小芋兒亂拍的手,蕪殤笑道:“我問的是小芋兒怕不怕,不是我怕不怕”
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小芋兒再次認真道:“三當家不怕”
愣了一會兒,蕪殤將小芋兒攬入懷中,閉目輕語“是,三當家不怕了”
“嗯”開心地笑了,然後小芋兒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抓住了蕪殤的衣服。
“怎麼了,小芋兒”
“大姐姐,流血了,要治傷”
揉着小芋兒柔軟的髮絲,蕪殤笑着柔聲道:“小芋兒要救那位大姐姐”
“嗯”狂點小腦袋,小芋兒滿臉認真。
“好,既然小芋兒要救,那便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