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飛奔到阮玉清的別院時,湘兒正好帶着御醫往凌風等人的所在地趕,御醫比湘兒更快看到他,在御醫要行禮的時候,司徒翰臨直接上前拉住了御醫和湘兒,冷聲問道:“玉清在哪兒?!”
司徒翰臨的突然出現嚇了湘兒一跳,在她想要詢問的時候,御醫便恭敬地低頭爲司徒翰臨指路,於是湘兒便將要出口的話嚥了下去,由着司徒翰臨得知方向後,施展輕功將他們帶到了目的地。
看到阮玉清的那一眼,司徒翰臨便將手中的兩人放下,瞬間就移動到了阮玉清身邊,他將阮玉清輕輕托起,探了探阮玉清的脖頸處,感受到手指下的跳動,頓時鬆了一口氣,可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放鬆,心裡的恐慌在看到阮玉清的時候,被無限放大着...
這時御醫也急匆匆地上前了,沒有多餘的話,拉過阮玉清的手便開始把脈,並且越看頭上的細汗越多,在他看了看司徒翰臨的臉色,糾結不知如何回話的時候,司徒翰臨出聲道:“如何?”
“王爺,臣...”聽到御醫對司徒翰臨的稱呼,湘兒訝異地看了過去,不過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後移動腳步走進屋,去看一直在哭的風遙。
“她如何?還活着嗎?”司徒翰臨打斷御醫,指了指冷月瑤說道。
御醫接着轉換目標,開始爲冷月瑤診脈,片刻後,御醫回道:“回王爺,夫人...”
司徒翰臨閉了閉眼,打斷他“誰更嚴重?”
御醫聞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王妃”
司徒翰臨睜開眼睛,說道:“先救冷月瑤”
御醫楞了一下,纔回道:“是”
接着御醫和司徒翰臨一起將阮玉清和冷月瑤搬回了屋子裡,而這時候別院裡的所有人都聚集了起來,面對着一臉寒霜的司徒翰臨自然是不敢多問,幫着御醫爲冷月瑤治傷。
司徒翰臨則抱着阮玉清在另一間屋子裡,他的手放在阮玉清的胸前,用內力死死護着她的心脈。他凝視着阮玉清蒼白的容顏,她就在他的懷中,她的心臟還在他的手下跳動着,他能夠護住她,他可以...但是爲什麼?他感覺阮玉清在離他越來越遠,遠到他再也看不到、摸不着...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溢滿了他的眼眶,司徒翰臨閉上眼睛,任由一股細流自眼角流下...
一月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蕪殤及時回到了京城,趁阮玉清昏迷着,擅自爲她解了毒,雖說阮玉清的底子毀了,但她至少還活着,剩下的就是等她醒過來;而冷月瑤也活了下來,她至少比阮玉清要好很多,雖然身體留下了創傷,但好歹能算是健康的。
比起至今還在昏迷的阮玉清,冷月瑤早已醒了過來,或許是和司徒翰臨有着同樣的感受,除了面對風遙有着情緒變化,其他時間都宛如行屍走肉一般,但她自始至終沒有過激或是尋死的行爲。
在這一月的時間裡,司徒翰臨除了等待阮玉清醒來,也將冷月瑤立爲了側妃,不過因爲有了風遙的原因,他辦得很低調,而風遙也正式成爲了莊王府的世子。
至於得知這個消息的冷傲,即使想反對也有心無力,不過在看到自己心死如灰的女兒時,他並沒有動怒,只是嘆息着,並在陪伴了冷月瑤一段時間後,便將冷月瑤交給了司徒翰臨。
除了楊芳雪,狄剎雲也停留在了莊王府,雖說玦情已經告了別,但是阮玉清不醒,他便不甘心。楊芳雪更是在回到王府後,寸步不離地照顧阮玉清,不清楚阮玉清和楊芳雪此時關係的綠盈,對楊芳雪一直抱有敵意,珠兒看不下去了,便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綠盈和暖心,綠盈雖有疑慮,但看着楊芳雪不像裝的後,也卸下了防備,專心照顧一直不醒的阮玉清。
漫長的等待終是有了結果,在這一天阮玉清終於是醒了過來,而一直守着阮玉清的楊芳雪和綠盈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的,於是楊芳雪照看着阮玉清,讓綠盈、暖心和珠兒去通知其他人。
楊芳雪神情激動地看着阮玉清睜開了眼睛,她喜極而泣“姐姐,你終於醒了...”
可是阮玉清卻迷茫地看着她,眸光中是一片陌生,激動興奮的楊芳雪並沒有注意到這點,直到阮玉清疑惑地問出“你是誰?”時,才察覺到阮玉清的不正常。
“姐姐?...”楊芳雪同樣困惑地看着阮玉清“你在說什麼?我是芳雪啊!”
阮玉清聞言眸光狡黠地閃了閃,然後笑道:“對不起,我不記得了,你可以告訴我,我是誰嗎?”
“姐姐,我...”楊芳雪猶豫地看着阮玉清,然後才一點點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雖是一樣的面容,但是她的目光,她的表情,是如此的陌生,不記得了...都會是這樣嗎?
在她思考的時候,司徒翰臨走了進來,他直接越過了楊芳雪,握住了阮玉清的手,楊芳雪見此眸中流露着落寞,轉身便離開了屋內。站在屋外,楊芳雪擡頭看向耀眼的陽光,感嘆了一句“好美!”
“你在哭”
清冷的聲音響起,楊芳雪下意識地擦乾臉上的淚水,轉身看向她回京後才熟識起來的冷月瑤,並對她笑道:“月瑤姐姐,我這是高興...你也是來看姐姐的,現在王爺在裡面,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
冷月瑤聞言只是凝視了楊芳雪幾秒鐘,便轉而向屋裡走去,楊芳雪拉住了她的手“月瑤姐姐”
冷月瑤抽回自己的手,淡聲道:“我只看一眼,他還在不在?”
“嗯?”
楊芳雪困惑地看着冷月瑤進入房門的身影,不過很快,冷月瑤便走了出來,這一次楊芳雪從那張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悲傷,在她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楊芳雪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還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想冷月瑤停下了腳步,開口道:“他不在了,玉清姐姐...也不在了”
在楊芳雪瞪大的眼眸中,冷月瑤沒有絲毫留念地離開了。在冷月瑤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楊芳雪轉身進入了屋內,司徒翰臨還在和‘阮玉清’說話,司徒翰臨說了什麼,楊芳雪聽不到,他只看到‘阮玉清’此時癡迷地看着司徒翰臨,那樣的目光,和曾經的她何其相似,只一眼她能夠明白,她不會容下她。
楊芳雪咬了咬牙,轉身跑出了屋子,然後離開了清風苑,往自己的印雪閣走去,她不能留下來了,她不能打擾他們!司徒翰臨在楊芳雪轉身離去的時候,目光移到了她遠去的背影上。
在半路上楊芳雪遇到了外出歸來的狄剎雲,於是他告訴了狄剎雲‘阮玉清’醒來的消息,狄剎雲聽了,失去了所有的冷靜,但是他奔向清風苑的時候,不顧楊芳雪的意願,順便又把楊芳雪帶了回去。
而他們在來到清風苑的時候,司徒翰臨已經在屋外等着他們了。“王爺”“司徒翰臨”楊芳雪和狄剎雲齊聲喚道。
司徒翰臨默默看着他們,沒有先開口,但在狄剎雲想要進屋的時候,攔住了他,並在狄剎雲發飆之前說道:“你想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我要見他!”狄剎雲略帶猙獰地對司徒翰臨低吼。
凝視着狄剎雲悲憤的雙眸,司徒翰臨平靜道:“不止是凌風走了,玉清...玉清也跟着他走了,現在這個不是玉清...”
狄剎雲聞言呆愣地看着屋內,楊芳雪則在此時,緊緊抓住了司徒翰臨的手臂,眼眸通紅地急聲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凌風是誰?!玉清姐姐走了又是什麼意思?!玉清姐姐就在屋內,她就在那裡,不是嗎?”楊芳雪說着說着便跌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司徒翰臨蹲下身抱住楊芳雪,將阮玉清和凌風之間的事簡單地告訴了楊芳雪。楊芳雪聽完後,問道:“王爺,我該離開嗎?”
“玉清要我好好照顧你,芳雪,你相信嗎?玉清,她一定會回來!”
或許是被司徒翰臨堅定的語氣所渲染,楊芳雪也意志堅定了起來,她也堅信着“姐姐一定會回來!”
司徒翰臨把楊芳雪扶了起來,說道:“芳雪,裡面的那個人睡着了,暫時不會醒過來,你回印雪閣,以後不要來這了,我也會把那個人移個位置,清風苑只屬於玉清一個人”
“嗯”楊芳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清風苑,姐姐,只要你能回來,那麼不管要等多久都無所謂,我們只要你回來!
楊芳雪走了,狄剎雲也對司徒翰臨道:“既然風已經走了,那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兒了,司徒翰臨,風他...一定不是他帶走了阮玉清!”
“我知道”司徒翰臨看着狄剎雲道:“凌風離開了,玉清也離開了,你的心情,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追風,無論我們做什麼,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我現在能做的,只是保護着玉清的身體,然後盼望着,玉清還能夠回來”
“若是風,他是會反對的”
“......”
司徒翰臨沉默了,狄剎雲也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離開了清風苑,他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了,當初玦情的告別,他就很清楚凌風已經走了,留下不過是讓自己徹底死心罷了,如今...狄剎雲低笑了一聲,他怎麼可能死心,阮玉清還會回來,凌風也一定還會回來!下一次,他一定不會放手!
司徒翰臨看着狄剎雲遠去的身影,忽然間想起了阮玉清在桃林中所說的話‘翰臨,我知道有時我的反常,會讓你懷疑,但是請你記住阮玉清永遠都只會是阮玉清,她不會變,若是有一天,你看不到阮玉清的影子了,那麼即使是身還在,神也早已離去’,玉清,是巧合嗎?還是說,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未來,玉清,你真的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