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在前面低聲說着話,狄剎雲沒有無聊好奇到想要偷聽,本想和凌風多說一點話,可是隻看一眼神情恍惚中帶着一絲專注的凌風,便猜到凌風可能在和阮玉清交談,便沒有打擾,而是輕聲問玦情“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好歹也曾是我的左護法,如此虛弱的模樣,你就不覺得丟人”
玦情沉默了片刻,纔回道:“教主,離開孤峰後,發生了很多事,風和玉清直面着太多的東西...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不過或許是註定的吧,我逃不掉”
“什麼意思?”
玦情搖了搖頭,笑道:“教主,能夠擁有七情六慾,感覺真的很好!”
“玦情,說清楚”看着玦情的笑容,狄剎雲的臉上閃爍着的是不悅,因爲那樣的笑容和凌風的笑容太相似了,可是玦情還是搖頭,甚至不管狄剎雲怎麼問,都不再開口。
而玦情的笑容不止讓狄剎雲不爽,阮玉清也輕哼着,表示着自己的不高興,最開始並沒有如狄剎雲所想和阮玉清交談的凌風聽見了,好奇道:“玉清,你幹嘛不高興”
“難道發生了什麼值得我高興的事?”阮玉清反問道。
凌風從頭到尾想了想,回道:“就算這樣,也不要板着臉嘛,保持愉悅的心情有利於身心健康...”
凌風又扯了一大推,挑起的是阮玉清一聲悠長的嘆息“風,你還是心太軟”
腦袋中理出的一大堆稿子,在阮玉清的嘆息中煙消雲散,凌風嚴肅問道:“玉清,你就那麼肯定,要殺玦情,可以引出追風...你們有想過,要是追風不出來,你來不及收手,玦情又躲不開,該怎麼辦?”
“沒想過!”阮玉清不帶一絲猶疑地回道:“事實上我和玦情賭對了,狄剎雲出來了,並救下了玦情”說到這裡,阮玉清停頓了一下,接着還是補充了一句“我們就是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這種冒險的方法,纔沒有告訴你的”
“真的是在演戲嗎?”凌風喃喃問道。
阮玉清沒聽清,追問道:“風,你說什麼?”
“你們真的是在演戲嗎?”凌風沒有揭過,而是沉重地問出了口。阮玉清沉寂了下來,玦情也暗暗握緊了拳頭。
凌風對於這個問題異常地執着,追問着“不要當沒聽見,告訴我答案,那個時候,你們真的是在演戲?”
“...是的,我們在演戲...”
“演戲啊?是演戲啊!”凌風苦澀地笑了起來“玉清,我的心靈脆弱嗎?”
“何以見得?”
“既然我不脆弱,那就告訴我,你到底是如何傷到玦情的”不給阮玉清拒絕的機會,凌風接着道:“我和玦情都知,你一定不是故意傷到玦情的,所以我們都沒問其中的細節,可是現在我想知道,玉清,告訴我”
凌風的語氣既不強勢,也沒有祈求,但是阮玉清張了張口,始終做不到拒絕回答,可是該怎麼說,風想要知道,她該怎麼說...
阮玉清猶豫着,凌風也不催促,瞟了一眼差不多豎起耳朵的玦情,便將目光移向了前方,聽着從旁邊傳來的蕪殤輕佻中帶着好奇的聲音“你和玦情認識?”
凌風眼睛的餘光瞟了過去,看到勾着狄剎雲的肩,笑得一臉陰險狡詐的蕪殤,和瞥了他一眼,冷冷回答的狄剎雲“現在認識了,你又叫什麼?”
“蕪殤,江湖郎中”蕪殤一點都不在意狄剎雲的冷臉,很感興趣繼續說:“你就那麼喜歡凌風,連名字都叫‘追風’”
“追風是...”
“追風可不是你的真名,我也一樣,蕪殤不是我的真名”狄剎雲微微挑眉,蕪殤裝作沒看見“你認識玉軒和翰臨,他們的身份你也一定知道,包括玉清的身份,但是你面對他們,依然如此倨傲,也就是說,你並不畏懼玉清他們,甚至並不覺得自己比他們低一等”
蕪殤無視掉狄剎雲隱隱散發的殺氣,很有深意地笑着“你還和玦情認識,也就是說,你就是魔教教主”
“人精”狄剎雲還沒有多說什麼,凌風便輕聲吐出了兩個字,然後伸手在狄剎雲眼前晃了晃“司徒、阮老大和蕪殤又不是敵人,知道了也不會怎樣,追風,他們沒那麼小心眼”
“風是說,我小心眼”狄剎雲頓時可憐兮兮地看着凌風。
凌風又感覺自己的額角滑下了幾根黑線,看了一眼蕪殤欠扁的笑容,開口道:“我沒這個意思...蕪殤,你也夠了,知道你聰明,就不要賣弄了,還是說,你真以爲司徒和阮老大猜不到”
“凌風,你挺沒勁的”蕪殤抱怨了一句,就放開狄剎雲,快步上前,和司徒翰臨、阮玉軒嘀嘀咕咕去了。
凌風則警告了狄剎雲幾句,又關切地問了玦情幾句後,阮玉清也差不多想好了,對做好心理準備的凌風和玦情,將司徒俊弦襲擊他們後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可是說完後,阮玉清對差點沒驚叫的兩人,無語到了極點,這壓根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反應啊!凌風在反應了一兩分鐘後,說話都不利索了“玉玉玉玉...清...你是是是...說說...我進進進...了...玦情的身體!!!!”
“嗯”阮玉清點頭“而且還不是一次,落水那次也有過...風,雖說當時是你撲過來的,但是還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所以...”
“不該去自責的應該是玉清”
“啊?”
“與其說是自責、悔恨,不如說是慶幸”凌風柔柔笑道:“幸好當時攔住了玉清,幸好喚醒了玉清,幸好玉清還是玉清”
凌風連着三個幸好,玦情也認同地點了點頭,臉上帶着絲絲笑意。又一次被排除在外的狄剎雲,雖有些不爽,但是還是小心地掩飾着自己的不滿。任凌風三人在哪兒聊着自己聽不到的話題,而且那樣笑着,是在說一些開心的話吧。
感動是有的,可是更多的是傷感,阮玉清輕聲說了一句“是啊,幸好,我們相遇了”,凌風和玦情聽不出阮玉清想要表達的具體含義,她的言語也沒有帶上感情的色彩,也或許是包含的東西太多,反而讓人聽不出吧。
在隱約可以看到楊芳雪着急地走來走去的身影時,阮玉清提醒般地說了一句“風,說好的,在落幕之前,我們暫時放下我們之間的問題,專注做一個獵手”
“玉清,我何時食言過”凌風話音未落,不怎麼說話的玦情忽然間出聲拆凌風的臺“經常吧”
嘴角抽搐了幾下,凌風惡狠狠地說道:“玦情,我應該在你心口上補上一刀的”
“你不會”玦情輕笑了幾聲,握住在下意識間都要把他的骨頭捏碎的狄剎雲的手,看着狄剎雲說道:“教主,沒有多餘的馬匹,你就和我一起坐馬車,不知意下如何”
狄剎雲盯着凌風看了一會兒,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便扶着玦情往馬車走去,凌風停下腳步,看着兩人的背影,在楊芳雪上前碰到他之前,和阮玉清換了過來。
阮玉清安撫了楊芳雪一陣,就把楊芳雪抱到了馬背上,然後自己也躍了上去。早已等待着的司徒翰臨等人,在阮玉清上馬後,再次啓程,不過一直和阮玉清保持距離的司徒翰臨,這一次,將馬騎到了阮玉清旁邊,然後,既不說話也不離開。
阮玉清不在意,隨司徒翰臨的意,就是楊芳雪初始有些緊張,不過一段時間後,也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窩在阮玉清懷中,和阮玉清竊竊私語。
路途在多了狄剎雲後,不能說有多冷寂,也不能說有多熱鬧。忽略掉知道了狄剎雲身份,對他頗有微詞的阮玉軒,一路上倒也相處融洽。雖然阮玉清在說出傷到玦情的真相後,擔心了凌風幾天,在確定凌風確實沒有異常後,才放寬心。
於是凌風一行人順利地到達了㯐州的邊緣地帶,原本可以在天黑之前進入㯐州,可是阮玉清再次喊停了。面對衆人的疑惑,阮玉清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從這裡,我們要分路了”
“分路?”最先問出的是阮玉軒“玉清,你的意思是,你要一個人走”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阮玉清點頭。
司徒翰臨想了想,說道:“玉清,這也是你的計劃的一部分,現在應當可以透露一部分了,還是說...”
“可以說了”阮玉清含笑地看向司徒翰臨,蕪殤的眼睛亮了亮,催促道:“玉清,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阮玉清正要開口說自己的計劃,依偎在阮玉清懷中的楊芳雪動了動,柔聲道:“姐姐,我還是迴避一下”
“不用”阮玉清又將楊芳雪塞回了自己的懷中,接着道:“我的行程我就不細說了,至於你們的,進入㯐州後,不用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當然也不能故意讓甘將軍知道你們在㯐州,你們需要做的,就是一位王爺帶着自己的朋友和妃子到㯐州遊玩”
“你想要自己一個人查!”阮玉軒以不同意的口吻說道。
阮玉清白了阮玉軒一眼,回道:“我纔不要一個人做所有人的工作,你們當然也要查,而且要很隱秘的查,既不能太謹慎,讓人無跡可尋,也不能露出馬腳”
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細細品味了這句話後,蕪殤流裡流氣地說道:“玉清想要聲東擊西”
阮玉清沒有明確肯定蕪殤的話,只是說着自己未完的話“但是翰臨只帶芳雪有些奇怪,所以阮玉清怎麼也要在,這樣玉軒哥和翰臨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