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身體一顫,撇過頭含淚回道:“只要湘兒還活在這個世上一日,就不會忘了凌公子和冷姑娘對湘兒的大恩大德”
凌風的心也因湘兒給他的答案,安定了不少。可也隨着他們越來越靠近冷月瑤所在的屋子時,隱約間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阮玉清也從默不作聲,一下子繃緊了神經“風,慕容卓在,我...”
但阮玉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凌風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推開扶着他的湘兒,向前方的院子奔去。
“凌公子!”湘兒追在他的身後,着急地大聲喊道。但凌風沒有停下腳步,甚至他的速度更快了幾分,阮玉清凝眸看着凌風,心裡在不安着,她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她很清楚,她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像凌風那樣動起來,可以說是毅力再堅強的人都不可能做到,可是凌風卻做到了,他是如何做到的?阮玉清忽然間不敢去想,凌風和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阮玉清的思緒在看到交戰的冷月瑤和慕容卓的時候才被拉回,她一言不發,看着凌風直接衝到交戰的兩人的中間,喊着“月瑤,住手!不要再打了!”之類的話。
凌風喊着什麼,冷月瑤聽沒聽清,阮玉清不知道,只是她在看到凌風滿身鮮血衝進來的時候,嚇得差點丟了三魂七魄,趕緊護住凌風遠離慕容卓。
慕容卓見此並沒有追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和阮玉清一樣看着冷月瑤憂急地抱着氣息微弱的凌風“風,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風,走,去屋裡,我給你療傷,還有,找大夫,王府的御醫也還住在...”
“月瑤!”凌風大聲打斷冷月瑤慌張的話語“你明白的,大夫治不了我”
追過來的湘兒剛好聽到凌風的這句話,她的腳步也因爲這句話停了下來,她聽着凌風繼續說:“月瑤,能在最後見你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不!不要!我不要你這麼說...”冷月瑤流着淚,不停地搖頭。
凌風溫柔地撫上冷月瑤的臉頰,勉強連續地說道:“月瑤,請你最後再聽我一句,好嗎?”
“好,你說什麼我都聽”冷月瑤伸手覆上凌風放在她臉頰上的手,用她溫熱的臉頰,輕輕蹭着凌風冰涼的掌心。
凌風牽強地扯出一絲笑容,說道:“月瑤,放下仇恨,慕容家已經只剩下慕容卓了,不要再糾結於與他的恩怨,放他一條生路,好不好?”
“好”冷月瑤脫口說出自己的答案,似乎無論凌風說什麼她都不需要思考一般。
聽到這個答案,凌風似是安心了一般,氣息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阮玉清和冷月瑤都悲傷地喚着意識變得模糊的凌風“風...”,連湘兒也捂住她的嘴,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因此,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慕容卓的面容變得陰沉而危險,這個時候,他似是又聽到了司徒俊弦所說的那句話‘阮玉清和凌風雖看着是一個人,但其實是兩個人,卓,凌風可是你貨真價實的情敵’,手在不知不覺間握緊了劍柄,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在慕容卓就要這樣失去理智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看了一眼屋內,轉而看向因爲聽到嬰兒的哭聲,意識忽然間恢復了一點,要往屋內走的凌風,聽他說:“遙遙,月瑤,快扶我進去,我還想再看一眼...”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凌風睜大眼睛,看向那迫近他而來的劍刃,那樣的殺意和氣勁,壓得凌風動彈不得,阮玉清着急地想要和凌風交換,卻還是沒能如願。不行!凌風閉上眼睛,努力想要自己動起來,他不能讓阮玉清喪命,他要把阮玉清完完整整地還給司徒翰臨。
而下一刻,他在聽到了一聲劍刃碰撞和斷裂的聲音後,他感覺自己能動了。但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在看到擋在他前面,被一柄長劍穿胸而過的冷月瑤時,凌風知道,他的世界...崩塌了!
“月瑤...”凌風顫抖着叫了一聲冷月瑤的名字,冷月瑤側頭看了一眼凌風,轉頭怨恨地看着慕容卓,並咬緊牙關,左手抓住慕容卓握住劍柄的手,接着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斷劍送入了慕容卓的心臟。
慕容卓沒有去看胸前的致命傷,而是深情地凝視着冷月瑤的面容,低聲呢喃道:“真的不想就這樣將你拱手送人,真希望,就算是恨,也要在你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
慕容卓說完自己的話,便輕輕閉上了眼睛,可除了阮玉清,沒有任何人聽清他所說的這句話。凌風在從震驚和不敢相信中回神後,便扶住向後倒去的冷月瑤,可他現在的身體如何承受得住冷月瑤的重量,他和冷月瑤,還有慕容卓都倒在了地上。
不過凌風立即又坐起身,將冷月瑤抱入懷中,捂住她流血的傷口,慌道:“月瑤,沒事的,你會沒事的...血,爲什麼還在流血...對了,要找醫生,這個時候應該找醫生”凌風鎮靜了一些,擡頭看向流着淚愣在原地的湘兒,哭着急道:“湘兒,醫生,拜託你幫我找大夫來,拜託你...”
湘兒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跑走了,而冷月瑤也緩過來一口氣,她輕輕握住凌風的手,露出了笑容“風,真好”
“什麼真好?月瑤,我保證,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你要撐下去,我不允許你死,你聽到了嗎?我不準...”
“我聽到了”冷月瑤說完,努力動了動身體,然後吻上了凌風的脣,戀戀不捨地離開後,才繼續道:“風,對不起...但是...能夠走在你前面...真好...”
冷月瑤在凌風的面前緩緩閉上了雙眸,凌風不可置信地撫摸着冷月瑤還是溫熱的臉頰,顫聲說着“月瑤,不可以睡覺,你醒醒!你睜開眼睛,你看着我,月瑤,你睜開眼睛啊!月瑤!月瑤!!月瑤!!!啊~~~!!!”
凌風的聲音越來越大聲,最後直接變成了聲嘶揭底的嘶吼,阮玉清再次想要拿回身體的控制權,但是她依舊沒有成功。凌風的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沙啞,風遙的哭聲也越來越大,可是她能做的,只是不停地喊着凌風的名字“風,月瑤不一定會死,你讓我來查看她的傷勢,風!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風!風...!”
但是凌風聽不到,他什麼都聽不到,唯有那撕心裂肺地痛楚,將阮玉清一層一層地包圍,耳邊凌風的嘶喊聲還在繼續,可是她卻感覺凌風離她越來越遠。
漸漸地,凌風的聲音變弱了,直至消失的時候,阮玉清鬆了一口氣,然後在下一刻,身上的疼痛和疲倦都回來了。可還來不及高興,她的意識也漸漸遠去,最後看了一眼恬靜地靠在她懷中的冷月瑤,阮玉清終於昏了過去,和冷月瑤一起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