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伐苦笑着求饒:“這個,你先放手,我慢慢給你說……”
葉若昕一聽,大怒:“果然還有,看我今天收拾不死你個懦夫……”
正是此時,門外傳來柳傲的聲音:“義父,葉姐姐,你們大半夜幹嘛呢?”不說還罷了,此時一說,葉若昕才發現此時已經夜深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許久。
柳伐此時很不識相的罵道:“去,睡你的覺去,我和你姨……葉姐姐有事相談……”柳伐剛剛說出一個姨字,就覺得耳朵上面的力道有些加重,馬上改口,這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這女人的話是真難說,前一眼剛剛有些柔弱的味道,不過一瞬,馬上就變了性子,真是讓柳伐頭疼,此時葉若昕心結已解,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名分了,說出口是一回事,沒有正經的拜過天地,還不行。
只是現在這節骨眼上,他和炎凝還沒有拜堂,這纔是讓柳伐頭疼的,不過最頭疼的是,怎麼跟葉若昕說出來,此時他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得不很葉若昕挑明瞭他也顧不得耳朵上的疼痛,一把抓住葉若昕的手,鄭重的道:“昕兒,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說,我知道我不好,但是此時不說,也是不行,昕兒,我不會負你,但是……”
葉若昕不是笨,她只是不想懂,她捏耳朵的手也鬆下來:“你是說成親的事嗎?”
柳伐一愣,隨即點點頭:“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昕兒,我……”
葉若昕搖搖頭,低下頭來,柔聲道:“我不在乎的。”任她怎麼說,柳伐也能聽出來她的不甘與失落。柳伐一笑,他隨即嚴肅下來,總是要讓她放心,不能給她一個濃重的儀式,但是總要有的。他看着葉若昕的眼睛道:“昕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看着葉若昕堅定的眼神,柳伐隨即拉着葉若昕跪下,鄭重的宣誓道:“皇天在上,后土爲證,我柳伐今日願與葉若昕結爲夫婦,從此夫妻一體,若有負心,天地共棄!”
葉若昕同樣嚴肅道:“皇天在上,后土爲證,我葉若昕今日願與柳伐結爲夫婦,從此夫妻一體,所有負心,天地共棄!”
柳伐從懷來掏出一個紅蓋頭,他準備了許久的紅蓋頭,他爲葉若昕蓋上,遮住她絕美的容顏,又不知從哪裡找來兩件喜袍,這是他剛搬進來就已經準備好的,月光下,似乎只有夜色爲他們祝福。
燃起了紅燭,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聲脆響,柳傲以及四個僕人都在外面,喜氣洋洋的燃起爆竹煙花,柳伐拉着葉若昕走出房間,柳傲咧嘴一笑:“義父,姨娘!”他把姨娘兩個字咬的特別重,終於有機會不捱打的喊出了這個夢寐已久的兩個字,喊出來之後,他第一個笑了,四個僕人也是恭聲笑道:“恭喜少爺夫人。”
饒是葉若昕平日裡風風火火的,此時映着燭光,她的臉色也是格外的紅,柳伐一拍手,四個僕人馬上又端喜酒上來,這一切看起來只有葉若昕不知道,所有人都得到了柳伐的知會。
不管是誰,在這個小家裡都覺得格外的溫馨,特別是柳傲,對他來說,他真正有了一個家了,兩個丫鬟和兩個小廝也是如此。這一夜,紅燭燃盡,夜來風雨,鴛鴦被下,不是深秋,春意盎然。
夜盡天明,今日葉若昕起的格外的早,她靜靜的坐在銅鏡前,看着自己,有些發呆,時而羞喜,時而哀怨,所有的一切都化爲繞指柔,柳伐睡得甚是香甜,夜來風雨,他也十分疲憊。待他醒來之時,只見葉若昕坐在銅鏡前,面容嬌美,他枕着手臂,微微一笑:“不用看了,挺美的。”
葉若昕這才轉過頭來,看了看柳伐,有些糊塗的道:“懦夫,我們這就成親了?”柳伐一笑,已從榻上下來,抱起葉若昕又翻上牀去,對着她的鼻頭輕輕一滑,隨即柔聲道:“還叫懦夫,該改口了。”
“相……相公。”葉若昕覺得挺彆扭的,聽起來比比敢懦夫難受多了。
柳伐這才哈哈一笑:“娘子。”很難見到葉若昕這麼一副嬌羞的面容,平日裡她都大大咧咧的,雖然不習慣葉若昕這樣,但是這種感覺還不錯。
葉若昕還是覺得不好,隨即對柳伐道:“我還是覺得喊你懦夫比較好聽,你覺得呢?”她雖然是在徵求柳伐的意見,但是柳伐看的出來,她怕是決定就這麼喊下去了。不過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抵抗一下,畢竟相公聽起來比懦夫也好聽,何況自己也並不算是懦夫啊!他剛剛開口:“娘子,我覺得……”葉若昕自顧自的點點頭:“嗯,還是懦夫好聽,就這麼定了。”
柳伐無語,苦笑一聲:“果然如此啊!”
葉若昕歪着頭,皺皺眉頭,說不出的可愛:“你說什麼?”
柳伐打個哈哈,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都快日上三竿了,還是起來吧,他抱着葉若昕,對她一笑:“昕兒,是不是該起來了,都日上三竿了。”
葉若昕看了看屋外,果然日頭已經當空,眼看快到辰時了,葉若昕先是一驚,隨即起來埋怨柳伐:“都怪你,都這麼久了,快起來,快起來……”說着就從柳伐懷裡掙脫,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把手伸向了柳伐腰間,狠狠擰了一把:“我叫什麼都行,你該叫什麼還叫什麼,明白了嗎?”
柳伐倒吸一口冷氣,這一下可是真疼。柳伐連忙點點頭:“娘子威武,娘子威武。”心裡卻是在想,看起來,只要是女人,都喜歡聽好聽一點的。
打打鬧鬧終於起牀了,等到葉若昕梳妝,柳伐也爲葉若昕盤起頭髮,葉若昕終於未滿二十及笄,盤起長髮,她也終是婦人打扮了。不過她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沒有一點點爲人婦的樣子。她心裡的心事一了,心情也放鬆多了,不過現在又換柳伐發愁了。
銀子,銀子是問題,他們這一大家子人雖然不多,但也是七口人,家裡的支出如流水一般,但就是沒有進賬,柳伐也沒有置下什麼產業,怎麼不爲銀子發愁,家裡雖然還有一點銀子,但也不多了,撐不了多久的,要是去找秦文,他又拉不下臉面來,畢竟別人給自己屋子住已經不錯了,再去麻煩別人,自己怎麼好意思。不過飯總是要吃的,葉若昕還有幾件首飾,不過柳伐絕對不會讓葉若昕當出去的,看來他也的確應該想點辦法了。想了半天,他決定找南宮制怒去,或許他會有辦法的。
南宮制怒家裡就他一個,家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簡單的傢俱,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酒罈子了……
柳伐也就覺得奇了怪了,爲什麼南宮制怒的徒弟,在自己病重打時候不爲自己療傷呢,而且家裡也不存一點藥物呢,其實當南宮制怒被不死醫趕出家門之後,就不許他用自己的醫術爲人醫病,還要他對天起誓,存那時候起,南宮制怒再也不動藥石,即便是自己受傷,他也從未自己爲自己療過傷。
“什麼,銀子,沒有,沒有……”南宮制怒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他一個人花費不多,軍中的餉銀也足夠他去揮霍的,他自己也從不去攢銀子,向來是有多少花多少,也沒什麼數。
柳伐看的出南宮制怒此時的眼神叫做幸災樂禍,他一翻白眼,很是不滿,喝了一口酒,咂咂舌頭:“我說南宮兄,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想點什麼辦法,不是問你借錢,看你什麼眼神,切……”
南宮制怒也爲自己倒了一碗,隨即慢悠悠的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待在家裡,你也找點事情做嘛!”
柳伐苦笑:“我要是知道能做什麼就好了,行了,不找你廢話了,我先走了。”說着又喝了一碗,就往出去走,正是此時南宮制怒冷不丁來了一句:“姓辛的那小子回來了……”柳伐一皺眉頭,隨即停下了步子,低聲道:“他在哪裡?”
南宮制怒聳聳肩,邪惡一笑:“他去看那個看起來十分憨厚,老實巴交的人去了。”
柳伐一聽就明白了,辛和這是要給賈仲景報仇啊,他嘆了口氣,終於出了南宮制怒的宅子,南宮制怒放下酒碗,也是深深一嘆。想了想,還是回家去,辛和會過來找自己的,要不找他弄一間醫館也不錯,那辛和的手藝也不潮,給自己治了幾次傷,還不錯,這南獄又是是非之地,打架鬥毆時有發生,也不怕他們不給銀子,自己刀可不認人,到時候讓南宮制怒也過來一下,想到這裡,柳伐心裡輕鬆了許多,彷彿事情已經解決了。
剛回到家裡,果然不多時,辛和就過來了,他臉色平淡,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柳伐看了看,確定只有他一個人,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沒找到晴兒。”
辛和搖搖頭,抄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沉聲道:“那憨厚漢子說,他沒有見到晴兒,估計是跑了。這一次過去,也沒有找到,總之,現在是沒有消息,我收到你的消息就馬上過來了。”
柳伐點點頭,拍拍他的肩:“好了,兇手也抓住了,至於晴兒,她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也不必擔心了。”辛和複雜的看着柳伐,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話也不說。柳伐見如此,一時倒也不好開口,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辛和性子乖張,這一次回來,更是彷彿變了一個人。
辛和沉默良久,又是幾杯水下肚,有些乏味。終於起身告辭,柳伐一愣,隨即疑惑道:“你有地方去?”辛和點點頭:“嗯,客棧。”
柳伐一笑:“算了,住外面挺貴,來我這裡,後面有的是空房。”辛和微一沉默,試探的看着柳伐:“不打擾吧?”柳伐搖搖頭,又和他去客棧取來一些行李,把他也安排在這裡。
過了許久,柳伐又和辛和談起醫館的事,反正閒來無事,又沒有什麼職事,辛和也樂的去做,畢竟要生活,兩人合記半天,終於下定決心。
兩人到市坊上轉了半天,也去了許多藥館,這裡的藥材倒也不是很貴只是這一天尋釁的鬥毆的人實在是不少,所以醫館裡也是人滿爲患,看到這裡,柳伐和辛和也挺高興。只是沒有物色好什麼鋪面,這事卻也不急,先料理好藥材爲上。
忙活了一整天,都挺累的,吃罷晚飯,幾個人也就各自休息下來,這夜裡不似往日的安靜,似乎有種野獸的氣息,這是柳伐所不能發覺的,畢竟今天太累了……
夜裡漆黑,不見五指。隱隱傳來一陣悶哼,直到不知是誰驚喝一聲:“啊,蠻子……”這纔打破了寂靜。柳伐一驚,馬上合衣而起,只聽見外面到處是慘叫聲,喊殺聲。此時葉若昕也醒轉過來,馬上穿上衣服,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開門一看,只見外面到處是火把,柳伐和兩個僕人剛出去就看見一大羣人,此時劉嘯隆正帶着一幫地痞趕着這附近的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柳伐眉頭一皺,馬上迎了上去,那先前來過柳伐家裡的狗腿子一眼就看到了柳伐,他眼珠一轉,此時正是大好時機,馬上跑到劉嘯隆面前,劉嘯隆一聽,眼睛直看柳伐,也是微微一笑,只是沒有看到葉若昕,他使了個眼色,狗腿子馬上點頭哈腰的領着一羣地痞朝着柳伐衝來,柳伐看到如此,知道不好,不過他也是見過大陣仗的人,這樣小打小鬧,他也絲毫不懼,領着兩個僕人也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都不睡覺,做什麼?”柳伐皺着眉頭,喝問道。
狗腿子彷彿沒有聽到柳伐言語中的不善,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蠻子又帶着狼抓人來了,我看你也是條漢子,和他們一起去打蠻子吧!”說着又指了指那些被趕着的人。
柳伐一笑:“哦,那些蠻子都拿的什麼?”
狗腿子眉頭一皺,又語氣不善下來:“哪來這麼多廢話,叫你去你就去,滾……”說着就過來推柳伐,想把柳伐推到那羣人裡面去。
柳伐心裡也是來氣,竟然想讓他去送死。柳伐還未說話,兩個僕人一把攔住狗腿子,那狗腿子見二人年輕,做了一個眼神,周圍的幾個地痞也馬上圍上來,不過這兩個僕人雖然跟柳伐的時間不長,但是也是有些脾氣,也跟着這幾個地痞跟着幹起來。
此時柳伐一握淵刀,馬上又覺得有些辱沒了淵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這狗腿子臉上就是狠狠一巴掌,這狗腿子也是一呆,臉上火辣辣的疼,馬上就怒了,指着柳伐鼻子就道:“你他媽敢……”
柳伐眼睛一眯,捏住他的手指就是狠狠一擰,此時這狗腿子馬上軟下來,氣勢一頹:“柳老爺,饒了我吧,饒了我,我錯了,我錯了。”聽他低頭搖尾巴,柳伐一陣嫌惡,馬上又對着他一腳,把他踹開,沉聲道:“還不快滾!”
此時這些地痞見柳伐氣勢洶洶,又看到狗腿子都在說軟話,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和兩個僕人動手,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們。
狗腿子見他鬆手,馬上又變了模樣,一邊摸着臉,一邊看着手指,向後退着,一邊放狠話,聲嘶力竭的道:“給我弄死他,弄死他。”一邊下令,一邊狼狽不堪的跑向劉嘯隆。
此時劉嘯隆也看到這一幕,他早就看柳伐不順眼了,此時正是機會。他馬上帶人走過來。柳伐一見到這狗腿子這樣欺軟怕硬也是一笑,頗爲不屑,此時蠻子也到了,一大羣狼朝着衆人跑過來,後面還跟着一羣臉上凃的什麼古怪的人跑過來,嘴裡還不知道喊着什麼。衆人見到這些蠻子,也都是十分恐懼,他們都是些吃人的人,而且還帶着一羣餓狼,怎麼能不讓衆人膽寒。
柳伐眼見不好,看着驚慌失措的衆人,就是害怕他們一鬨而散,那就一定會出大問題,此時他也顧不上和狗腿子這些人一般見識,相比之下,對付這些蠻子纔是當前最主要的事情。他一躍而起,又站到高處,號令衆人道:“大家莫慌,若是逃了,你們的家人怎麼辦,老人孩子能跑得了嗎,難道就要任人宰割,蠻子也是人,他們也怕死,大家有什麼抄起什麼,與我一同抗擊蠻子。”說話間,蠻子中有人已經朝着柳伐的方向扔過來一把刀,眼看就要砍在柳伐身上,此時柳伐微微一笑,淵刀一轉,這飛來的刀已穩穩的插在地上。
此時柳伐馬上跳下來,就朝着衆人跑去,看到劉嘯隆,他只是狠狠一瞪,也不多說,劉嘯隆剛纔也看到柳伐的本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不要緊,此時還要面對蠻子,他就不信柳伐面對蠻子還能不慌亂,到時候趁他病,要他命,想到這裡,他嘴裡一咧,露出一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