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後退,有匪雙目血紅,爲首一人身形剽悍。怒聲道:“你殺了我哥,我要把你們千刀萬剮!”
周圍盜匪都叫,“二當家,殺了他爲寨主報仇。”衆人雖是叫囂,可還是有些畏懼,畢竟胡呂賊身爲寨主,功夫絕對不差。被眼前這人斬了腦袋。武功當是不差。
柳伐微笑着,看着衆人,淡淡道:“我就在這裡,還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二當家單刀一揮,“誰殺了這兩個人,我們推舉他是寨主。”
他聲音才落,就有兩人一左一右衝來。二當家精神一振,也是跟隨衝過來,轉瞬間盜匪蠢蠢欲動,散開個半圈,有幾人已經瞄向柳伐身後的女子。
柳伐橫刀而立,只是冷望。等到二人衝近身前,驀然出刀。刀光只是一閃,二匪伸手捂住了咽喉,翻身向後倒去,二當家見到前方血花竄出。緊接着眼前刀光閃動。暗叫不好,慌忙橫刀。人卻不停的後退。嚓的一聲,單刀被削斷,二當家胸口鮮血迸出。
心膽俱寒之下,二當家癩驢打滾,纔是翻了翻,不等起身,就覺得胸口一涼,一物穿出了胸膛,驚駭地望着刀刃穿出,二當家雙腿發軟,軟軟的倒在地上。
柳伐上前,見到二當家身手快捷,速戰速決的擲出單刀結果了二當家,有兩匪看出便宜,揮刀去砍女子,女人並不喊叫,慌忙閃躲。
柳伐耳聽八方,兩步縱回,雙手探出,已經抓住二人的胸口。二人慌忙揮刀,柳伐大喝聲中,雙手用力,砰的一聲大響,二匪撞到一起,已經暈了過去。柳伐取過二人的單刀,雙刀互斫,當的大響,火花四射。
“想死地過來!”
衆匪止步,眼中已經有了驚懼,柳伐上前一步,揮刀作勢,衆匪發了一聲喊,四散逃命,再也顧不上攔截。柳伐身法如同鬼魅,出刀殺人又如殺雞,實在是他們前所未見。
更何況武功最高地兩個當家都已經斃命,他們拼命又爲了哪般?
衆匪逃竄,柳伐冷哼了聲,棄了雙刀,從二當家身上取回自己所用之刀,聽到附近有馬嘶,並不着急下山,反倒找到了馬廄。
馬廄中竟然還有幾匹馬,也算是山寨的奢侈物品。馬雖不錯,在柳伐眼中也是一般,柳伐選了兩匹,扭頭問女子道:“會騎馬嗎?”
女人點頭,柳伐微笑上馬道:“那我們走吧,熊家俊在等我們!”女人見到蕭布衣出入盜匪聚集的山寨,如入無人之境,不由欽佩欣喜,跟柳伐騎馬下山。衆匪都是躲的遠遠,不敢靠前。
柳伐二人優哉遊哉的下山,女子直如做夢一般。等到了山下,熊家俊早早的迎了上來,女人跳下馬來,二人相擁,失聲痛哭。柳伐望着二人,嘴角終於露出點微笑,暗想這時間雖有耽擱,卻也算值得。
他不催促二人,熊家俊卻是早早的醒悟過來,迴轉身來,就要跪倒,“恩公救我二人性命,大恩大德,永世難忘。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林可卿,可卿,快謝過恩公的救命之恩。”
林可卿也是斂衽爲禮,柳伐伸手扶住熊家俊,微笑道:“不必多禮,我還有事……”
“還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女人問道。
柳伐微微一笑,看着二人,笑道:“我叫柳伐。”
熊家俊突然睜大了眼睛,失聲道:“你就是南獄神將,柳伐柳將軍?”
他實在難以相信此人如此年輕,可又不能不信,若非這等人物,如何會打遍南獄?半年前,柳伐浴血長街,血殺十里,四族軍士面前如入無人之境。可眼下這將軍倒不像將軍,若說草莽中人倒像個十成十。
柳伐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看着二人,有些琢磨不透的道:“神將,是個什麼說法,呵呵!”
聽到他承認,熊家俊二人滿是激動,林可卿眼中閃過敬仰,“原來是柳將軍,怪不得有如此身手,俠肝義膽!柳將軍西南稱頌,看起來絕非僥倖,就算對我們素不相識之人也施以援手,實在讓小女子佩服。家俊才說和我成親後,就去湘陰去尋將軍。自從柳將軍在湘陰城重頒均田令後,百姓稱頌,士族讚許,都說此舉合乎民意,家俊說,亂世之中,有此英才深謀遠慮,將軍當爲亂世之主……”
柳伐笑笑,不置可否,心中卻是一片暖意,素不相識,救了他們夫婦二人,也着實是一件幸事,想不到自己在西南已經有了這麼高的聲望,他也是有些自傲,畢竟,他現在很年輕。
熊家俊旁道:“可卿,我書生之見,你就莫要和柳將軍說及了。對了將軍,我聽聞你一直在湘陰……”
“如今經常留在塵關。”柳伐微笑道。
熊家俊恍然,“將軍以塵關爲基石,以湘陰爲跳板,這兩地一扼南北,一扼金水,就將軍入主,實在是兩郡百姓之福。”
他本來想說這兩地地理位置極爲扼要,柳伐輕而易舉的取到,可圖半壁江山,不過想和柳伐並不熟識,欲言又止。
柳伐又道:“不過我有事前往塵關,如今倒是不能相送二位。”
熊家俊有些失落,“我本以爲能追隨柳將軍,可柳將軍既然有事,不好耽誤將軍……”
林可卿卻道:“家俊,若是柳將軍肯讓我們追隨,我們大可先去湘陰或塵關等候。”熊家俊目光一閃,轉瞬有些患得患失,“我只怕柳將軍這種身手,看不上我這種一無用處的書生。”
柳伐卻是笑起來,“熊先生此言差異,柳某所爲,不過救一兩人,先生所學,纔是治國之策,今日出手後,本想邀請你們去湘陰,可只怕耽誤你們的婚事,這纔不敢開口。若是可卿因此事怪我,我可擔當不起。既然先生有意,當請襄陽一聚。”
熊家俊先是錯愕,轉瞬大喜,和林可卿同施一禮道:“多謝柳將軍!”
天氣雖冷,柳伐三人相望,心中卻是暖意融融。尤其是熊家俊和林可卿二人,遇盜匪後大難不死,又有地方投奔,難免心中振奮。熊家俊見到愛侶手腕受傷,隱隱有鮮血滲出,又不由有些心痛。可當着柳伐的面,不好太過關心,只是握住她的手。林可卿卻是緩緩搖頭,示意無妨。
柳伐這才注意到熊家俊凍的有些哆哆嗦嗦,穿着單薄,不由奇怪問,“你的外衣呢?難道混混跑了?”
熊家俊苦笑道:“那倒沒有,我還不至於那麼沒用。俠士讓我綁住那混混,我看他很冷,就讓他穿了我的衣服。”
“你倒好心。”柳伐只能搖頭,暗想這書生不可理喻。來到那混混面前,見到他雖是蓋着衣服,臉上也凍的鐵青,見到柳伐到了近前,混混渾身發抖,求饒道:“大俠,我沒有騙你,你莫要殺我!”
熊家俊一旁道:“柳伐將軍,此人罪不至死,我看還是放了他吧。”
柳伐點點頭,伸手爲混混解開繩索,又把他的外套還給他,在他手上放了兩顆銀豆子,微笑道:“你受苦了,不過你不騙我,我也不會騙你。”
混混怔怔接過,搞不懂柳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柳伐緩緩起身,撮脣做哨,長哨未歇,戰馬已經如飛而到,和柳伐摩摩擦擦,頗爲親熱。柳伐招呼熊家俊二人,“跟我先走。”
他拍馬向北行去,熊家俊心道湘陰在南,你要去北方辦事。怎麼方便帶我們前行?只是柳伐既然救了二人的性命,不要說向北,就算上刀山他們也會跟隨,當下示意林可卿上馬,緊緊跟在柳伐的身後。
混混捧着銀豆子,一時間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見到三人遠行。漸漸不見,這才確信自己逃脫了性命,突然放聲大哭道:“我的親孃呀。”
他這一哭,五感交集,到底爲了什麼,就算他自己都是想不明白。三人催馬前行。柳伐並不言語,盤算着什麼,林可卿卻把發生的一切和熊家俊說了,熊家俊聽到柳伐單刀入賊匪之中,有如入無人之境的時候,不由低聲道:“柳伐果然不同凡響,若非這等人物。怎麼會讓天下盜匪畏懼?據我所知。大楚能有他這種成就之人,也就只有少武將軍,只可惜……”
說到這裡,熊家俊輕嘆聲,神色有些黯然。
林可卿卻輕聲說道,“家俊……”
她想要說什麼,終於止住,擡頭望了柳伐一眼,輕聲道:“不知道柳將軍要帶我們去哪裡。這條路是前往塵關,柳將軍地所在是湘陰,我們眼下豈不是南轅北轍了嗎?”
熊家俊饒是聰明,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只是道:“柳將軍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二人聲音雖輕。柳伐卻聽的清楚,馬上並不回頭。微笑道:“我有要事前往北方,不能送你們二人去湘陰……”
熊家俊惶恐道:“怎敢煩勞柳將軍,因爲我們的事情,已經耽誤了柳將軍的路程,這已讓我惶恐。其實若蕭將軍有事,我和可卿徑直前往湘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