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衆人面面相覷,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在那裡有些茫然,糧倉門口一片空曠,卻是沒有一個人影,青雲飛看到臺上沒有人理會他,也不說什麼,看了看門口,有些眼熱,多好的機會啊,只要衝進去,電商一把火,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隨即帶着人馬也朝着高臺之上走去,此時糧倉的司庫反應過來,隨即帶着手下的士兵,也朝着青雲飛走去,夜色黯淡,司庫並沒有看到青雲飛的嘴一張一合,只是步步殺機,已經初現。
“等他們走過來,全部就地斬殺,不要耽誤時機,一最快的速度,點燃大倉,明白嗎?”青雲飛手按在刀上,一步步的朝着他們走過去,心裡卻默默的數着步子。
十步,五步……
就是現在,青雲飛突然加快了腳步,隨即不顧一切的朝着這些蠻子衝過去,後面的士卒也都跟着青雲飛的步伐,臉上露出一分殘忍和興奮。
司庫帶着手下的士兵剛想過來詢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未來得及說,青雲飛已經暴起一刀,這司庫瞬間就感到一絲不妙,他恐懼的張了張嘴,剛想抵擋一下,只是她連後退的時間都沒有,青雲飛的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糧倉鎮守的日子實在是太安逸,遠離刀戈,遠離戰場,很多人都要看他們的臉色,不知不覺中,他們手中的刀已經生鏽,他們自己儼然已經生出了一種驕佞之氣,還哪有一點軍人的樣子。
“啊……”
沉悶的慘叫聲響起,劃破了夜的寂靜,也劃破這些兵將的的皮膚,這些鎮守糧倉的士卒在一瞬間,就被青雲飛和他手下的士兵斬殺殆盡。
死亡來的如此之快,那司庫不甘的倒在地上,眼中滿是疑問與憤怒,怎麼也不能閉上眼睛。
“滴滴……”
黑色的血液從青雲飛的刀尖滴落,青雲飛寒着臉,眼中更是迸出血絲出來,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即又擡了擡手,死去的蠻子已經全部被拖到漆黑的夜色之中。
“誰……”
刀戈聲終是驚動了裡面的蠻子,糧倉之中也是有不少守夜的士兵,外面的動靜雖時不大,但是那一分血腥又怎麼能掩蓋。
青雲飛心中一嘆,眼中寒意更甚,既已被察覺,無需再隱藏了,但願手下的士兵能拖着這城中守兵,這官倉,今日,必要焚燒了不可!
“隨我殺進去,火燒官倉!”
刀已出鞘,青雲飛再無隱忍之意,瞬間,他就身先士卒,衝進了官倉之中……
塵關城,城主府!
塵關守將眼中一片陰霾,他看着周圍火光四起,心中怒意如同這火勢一般,城中失火,究竟何人所爲。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若是此時有大軍起來,他簡直不敢想象,他迅速穿起金甲,隨即大喝道:“先莫要管着火,馬上去看看,有無大軍襲來。”
府中衆人都在水井旁,一桶一桶的接水救火,聽到城主的吩咐,衆人一呆,隨即都是打了一個激靈,不少人馬上便朝着府外衝去。
“速接水龍,將城主與府中衆人救出來……”
城主府外,一部將扯着嗓子,趕忙吩咐着手下的士兵們解府中火勢,此時也是顧不得別的了。
話應剛落,塵關守將帶着幾名親衛已經從火中衝出,那部將見到城主從火中衝出,也是一驚,若非這金甲實在是太過亮眼,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塵關守將,他的頂頭上司。
“是城主嗎?”
這部將又驚又喜,看着被燒的臉上漆黑一片的城主,隨即大步迎上前來。
“咳,咳……”
塵關城主咳嗽兩聲,隨即虛弱的指了指城池,有氣無力的道:“速去,速去看看,可有人攻我塵關。”
“嘶……’
這部將馬上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隨即臉色一變,微一抱拳,馬上就帶着手下兵馬朝着城牆上趕去。
看到部將趕去,城主愈發覺得心中不安,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看着這沖天的火勢,他的心沉了下去。
“再與我去看看那安秋烈,務必要保住他。”
他似是想起來什麼,隨即又命令手下侍衛到安秋烈的住所處去查探,他嘴角一抽,有些灼熱的痛感,眉頭也是皺的更緊了嗎?
難道是他做的嗎?
城主臉上愈發難看,總覺得好像是遺漏了什麼,此時卻是想不起來,倒讓他更加的焦躁不安。
此時又有不少人朝着安秋烈的住所匆匆而去,在這城主府門口,卻是一下子就少了許多的人影,只有沖天的大火,灼人臉龐而頗顯冷清。
霜深露重,長夜難眠。
安秋烈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卻是沒有半分睡意,眼睛一閉,似乎就能看到那塵關蠻子的笑容,分外可怖,他沒有想過死,他懼怕死亡,所以他在拼命的活着,從秦天昭那裡逃出來,他已經對報仇一事再無念想,只是誰曾料想,幾日的功夫,他已深陷囹圄。
輾轉反側許久,他終於掌上燭火,坐在臺前,看着豆大的火光搖曳着,頭上竟是冒出一絲冷汗。
他也曾想過逃走,只是這碩大的塵關,哪有他的安身之處,到處都是蠻子,且不說他逃不出這些蠻子的監控,便是逃出去,他又怎麼能從塵關脫身。
還記得前幾日,幾個貼身侍從不過想出去吃點夜宵,誰知還沒有出得了府門,竟被黑暗中飛出的亂箭射死。
我真是不該北上啊!安秋烈仰天長嘆。
若不北上尋仇,又怎麼會幾次大敗,唉,柳伐莫非是命中剋星否?
一陣風從窗邊吹進,拂動案几上的燭火狂搖亂擺,如同怒海中的一葉輕舟,搖擺不定,終於在無奈中,夜色昏了下去,這燈火滅了。
夜風刺骨,安秋烈猛地一下子驚醒,看着還在冒青煙的燭臺,他突然覺得後背一陣涼意,顫抖着,他拿出火摺子,又要點燃。
“走水了……”
黑暗中一聲厲喝響起,打破了也得寂靜。一陣涼意從後背貼上來,安秋烈手一抖,火摺子已經落在了地上。
他遙有所感,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一切正常,除了一片遙遠的驚呼聲和慘叫聲,一切似乎並無不妥,只是安秋烈尤覺心中忐忑,這寂靜的夜中,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也有力的跳動着。
眼看並無異樣,安秋烈稍微定了定神,隨即一步步的朝着門口走去,腳步沉重而緩慢,似乎眼前的門是鬼門關一般,安秋烈走至門口,眼中卻又多了幾分膽怯,他躊躇片刻,終於將門打開了。
大門一開,他心中一突,只是卻沒有看到什麼,只有遠處濃煙滾滾,火勢滔天,安秋烈心中稍定,隨即又長嘆一口氣,咧開了嘴:“來……”
他只說出了一個字,隨即咽喉一陣涼意,不知何時,寒舉已經貼近了他的身後,安秋烈眼中一片懼意,冷汗又在額頭凝聚起來。
寒舉雙手反絞,隨即捏緊了手中的鋼絲,他又上前半步,緊緊地貼着安秋烈的後背,使勁一拉,鋼絲深深的陷在安秋烈的脖子裡。
安秋烈掙扎着,雙手不斷的朝前空舉,腳下也是不停的亂彈,只是他被寒舉牢牢的鎖死了咽喉,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中一片痛苦和恐懼,他還沒有看清楚寒舉的面孔。
寒舉眼神平淡,他在屋檐下已經等待了許久,他想,安秋烈聽到外面的動靜,會出來的,那時候,便是他一擊必殺之時。
“嗚嗚……”
安秋烈拼命的想發出一點聲響,他努力的掙扎着,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寒舉眼神一變,手裡的鋼絲攥的更加的緊了,他隱隱聽到了一絲若有如無的腳步聲,不能再拖了。
鋼牙碎咬,寒舉終於絞斷了安秋烈的脖子,安秋烈在不甘中默默的垂下了頭,眼中還有一絲恍惚,還有諸多耐人尋味。
寒舉看了一眼安秋烈,確認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隨即又瞄了一眼那腳步聲的方向,緊了緊衣衫,隨即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切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寒舉微微一笑,猛地想起,自己還裝着一樣不該裝的東西,隨即從懷裡掏出了那一根鋼絲,玩味一笑,隨即仍在地上,朝着更深的巷弄走去。
城中火光四起,不只是城主府,一些人多的地方,牌樓,店鋪更是連排被燒起,火勢已經無法被阻擋,哭喊聲,悲泣聲不斷的從燒焦的廢墟中傳出來,巡遊的士兵們也是接上了水龍,盡力去挽回損失,奈何這火勢越來越大,火場之中的他們,也是感到了極大的威脅,只能畏手畏腳的從一些火場中退出。
塵關城外,一片山崗之上,樹葉嘩嘩作響,卻有數千人馬未眠,他們身着鋼甲,精神飽滿,眼看着大夜如墨,他們確實沒有一絲睡意,握在鋼刀上的手更是不斷的在顫抖着,或是緊張,或是興奮。
柳伐身披戰袍,負手而立,如同一顆勁鬆一般,一動不動,他垂下眼瞼,似是睡着了一般,兩隻耳朵卻緊張的豎起,似是在傾聽着什麼。
辛和,蔣百宴,盧玄,幾人都緊張的看着不遠處漆黑的城池,眼珠子轉也不轉一下,直道眼睛痠痛,他們才稍微活動一番。
大事就在今夜,他們整裝待發,卻是一點也不敢馬虎。
塵關城上,遠遠只能看到蠻子的大旗在迎風舞動,城上一絲燭火都無,映着這城牆,衆人感到一絲心悸,甚至連呼吸都緩慢了不少。
突然塵關之中,多了一絲光亮,隨即就是煙火從天際飄起,隨即似有似無的呼聲從遙遠的城中響起。
“報,城中火光四起,似有異動。”
嗒嗒的馬蹄聲中,一名巡騎快馬趕來,隨即跪倒在柳伐面前,眼中一片驚喜。
柳伐眼睛一亮,如同流星劃破天際,讓人難以直視,辛和幾人也是激動的笑了起來,期盼已久,終於等到了這個消息。
“那麼還在猶豫什麼,壯一下聲勢吧,哈哈……”
柳伐回頭一笑,眼中滿是深意,辛和幾人一愣,隨即都點點頭,他們自是明白李柳伐的意思。
令旗揮動,數百人馬從軍中飛馳而出,蔣百宴和盧玄二人各帶了一營的人馬,朝着塵關,急急的去了。
柳伐看着奔馳而去的大軍,心裡多少有些寬慰,北上塵關已久,或許不日,他便可以返回了。
大軍遠去,柳伐站在山頭上良久,待到手下侍衛爲他披上衣衫,他才察覺到自己失神良久,微微一活動,身子都有些僵硬,他拍拍辛和的肩,與他一同進了大帳。
帳中燭火通明,坐了不久,柳伐額頭已經生出細細的汗珠出來,他又掏出一方絲帕,還未擦拭,又生出一絲疑惑來,手帕上雲錦成雙,幽香襲人,這,分明是一女眷所用。
辛和瞧得仔細,卻是未敢多言,與柳伐相交日久,雖是沒有什麼間隙,只是在不知不覺中,柳伐已經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氣息,對於手下士卒血死疆場,柳伐也少了一分悵然,一切,在不經意間已經變了。
冰釋,便如花開一般,只在一瞬間。
柳伐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想過了,那個名字,在他心裡如同一個禁忌一般,他還沒有實力,還沒有勇氣去面對。
不是兒女情長時,柳伐默默收起了那方絲帕,與辛和相視一眼,隨即百無聊賴的手談起來。
弈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
塵關城下,蔣百宴和盧玄終是到了,二人相視一笑,漫山遍野的火把沖天而起,似有大軍如山,兵臨城下。
“咚咚咚……”
戰鼓擂響,聲勢浩大,城上一片喧譁,塵關城中部將已經匆忙趕至,聽到城下喊殺陣陣,他頭上汗珠滾滾,不由嘆了一口氣。
城牆箭垛中,蠻子們滿臉的惶恐,城下只能看到漫天的火把,足足有數萬之數,鑼鼓喧天,聲勢震人,城中士卒並不太多,城中火光四起,城外又是喊殺陣陣,蠻子們心中膽怯,便是腳步都站的不太穩了。
柳伐並無攻城之意,他也是知曉分寸,憑靠自己的這數千人馬,即便是能破了這塵關,也是無法久守,孤軍在外,守城,便是將這數千弟兄的生死困在這塵關之中。
此時此刻,城下只有數百人馬,但是每人手持數支火把,便是地上,也是插上不少,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倒是有些唬人。
柳伐料到這些蠻子不敢出城迎戰,此時城中他們已是自顧不暇,自保都是不及,更不用說迎敵了。
“這可如何是好?”
那部將跺跺腳,隨即喝令手下去給城主府報信,城中大小事,一概由城主決斷,他一面召集部衆,一面等待城主來城頭上一同商議拒敵之事。
城頭告急,城中人馬隨即星火馳援,城主府最先知曉此事,塵關守將聽到這個消息們,也不顧身上傷勢,隨即便急匆匆的朝着城頭上跑去。
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此事他也顧不得安秋烈了,這塵關若破,南下衝城的蠻族大軍,便再無歸路了,無論如何,他必要保這塵關不失。
當塵關守將派的人手去了安秋烈的住所,才發現,安秋烈已經慘死在房間門口,此事此刻,安秋烈身邊的侍衛也聽到了不對,他們剛剛趕到安秋烈房間門口,就看到安秋烈倒在地上,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安秋烈慘死的樣子,隨即都是怒了。
在這塵關之中,本就是極受屈辱,若非安秋烈,他們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看到自己的主子已經倒在地上,他們的怒火徹底燃燒了起來。
蠻子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這些漢人就不分青紅皁白的朝着他們砍過來,有幾人一不留神,隨即已被砍倒在地,這些蠻子一愣,隨即都怒了起來,在這塵關,還有漢人猖獗的地方,他們馬上抽出刀來,跟着這些漢人開始對着幹起來。
寒舉早早的就離開了,他已經坐在青雲飛的房中,開始閉目養神起來,怡然自得,完全不顧外面的喊殺聲。
當寒舉走到青雲飛房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水瑤竟然坐在桌前,似是在等待着青雲飛。
寒舉看了一眼,就要出去,水瑤聽到動響,猛地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寒舉,赫然正是不久前,與孟讓一同出去的那人。
“孟大哥呢,他怎麼沒回來,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水瑤看了一眼寒舉,發現他的背後一個人都沒有,先是一喜,隨即眼中有了一絲疑惑和緊張。
寒舉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隨即便毫不猶豫的出了客棧。
“喂……“
水瑤看着寒舉的背影,喊了一句,寒舉卻是連頭也沒回,此時此刻,他有些疲憊了,找了個牆角,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便開始安眠了。
“那傢伙,怎麼會死。”
寒舉嘟囔一句,悶哼一聲,隨即躺在地上,眼睛一閉,慢慢的,鼾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