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瑞安一路坐水船過了七天到了京城後,見了墨染,瑞安就說出那武九到底逃跑了。墨染聽了,想了一想,就道:“瑞安,你是擔心那武九會去秦府,說出我的底細,是不是?”瑞安聽了,就點頭道:“表哥,我所擔心的就是這些。”墨染就沉吟了一下,方道:“瑞安,你且放心,武九縱然會去那秦府,但也不會就將這些說了出來。”墨染說的很篤定。瑞安聽了,心裡並不信,因就問墨染:“表哥,果然如此麼?可爲何你有這樣的把握?”墨染就道:“因爲我很瞭解武九的爲人。”
“這又是什麼意思?”
墨染就告訴他:“武九是偷偷溜走的。他氣憤的是瑞安和老管家的手段。但並不因此就會去秦府告了我的密。你只管往後看好了。”
瑞安聽了,就又問墨染:“墨染,你真的這樣篤定?但我的心裡,當真是擔心。我擔心武九見了那秦國簡後,還是會將咱們的事兒一五一十地給說了出來。”墨染就道:“瑞安,你信我好了,我說不會便就不會。”瑞安聽了,想了一想,也就不說話兒了。話說這武九卻是回到了京城,但卻是沒有去秦國簡的府上。被老管家關押在那地牢一個多月,武九的心裡卻是有了改變。他知道瑞安必然還要去京城,因就在其後緊緊跟隨。因武九武功也高,因此這一路跟蹤的,瑞安卻是一點也沒發現。
這一日,因天氣甚好,秋漪便和含珠搬了個椅子,一起坐在那廊子底下曬着太陽擇着菜苗。因太陽也暖洋洋的,秋漪也就停了手裡的繡花繃子,對着含珠說道:“含珠呀!今天我也想偷一點懶了。”含珠看着秋漪日漸隆起的肚子,也就笑道:“秋漪呀,不想繡,就不要繡了,到底太累了也不好。”秋漪就笑:“含珠,我看你擇菜的動作的倒是很快。一會兒,你就將那些白菜幫子給擇下來了。”含珠聽了,也就笑:“是呀,如今我做活計真的比以前更好了。”二人正說着,秋漪一擡頭,就看見那院子外頭,忽然就過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墨染。含珠也見着了,因就低聲對着秋漪說道:“秋漪呀,他來了,你到底見還是不見呀!”原來,這幾天裡,墨染專挑着午後這個時辰過來看望秋漪。墨染查過了,唯有午後,他的身邊沒有人跟着。因此,墨染也就選午後中度過時辰過來看秋漪。墨染前後也來了好幾次,但每一回,即便秋漪見了墨染了,也不過和他淡淡說上幾句話。然後,就不開口兒了。含珠有時候見了,也在一旁不禁替秋漪着急。他們兩個人這樣不冷不熱地下去,可不是個事兒呀!含珠想了想,也就過來打開了院子門。墨染也就進來了。
“秋漪--今兒個你可好?”墨染說着,徑直朝着秋漪走來了。他的目光,旋即又落在秋漪的小腹上。看着墨染關切的目光,秋漪只淡淡說道:“我還好。”含珠看着他
們,想了一想,就笑:“你們聊。我想起我還要去後院子裡餵雞呢。”含珠說完了,即刻就走了。這寂靜的小院子裡,也就剩下了秋漪和墨染兩個人。
墨染就道:“秋漪,不介意的話,願意隨我在你家院子前走一走嗎?這太陽暖洋洋的,走一走也只是不冷。”秋漪聽了,想了一想,也就對着墨染點了點頭。看着院子裡的一株梅樹,墨染就對秋漪說道:“這一株梅樹,開得倒是好看。看着這株梅數,只叫我想起海陵咱們住着的落雪軒了。”秋漪聽了,就淡淡道:“墨染,那落雪軒是你的,卻並不是我的。”
墨染聽了她的話,心口就一涼,因就說道:“是麼?它如何不是你的呢?”
秋漪就道:“對於柳府而言,我果然就是一個過客。”墨染聽了,就搖着頭苦笑,說道:“秋漪,你說這話,可見你的心裡還在生氣。看來,我帶給你的傷害,果然十分深重。”墨染說着,又對着秋漪靠近了一步,緩緩說道:“秋漪,到底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真正地原諒我?到底我究竟能不能夠彌補?”此刻,墨染的心,真的是不安了。秋漪聽了,就對着墨染笑道:“墨染,其實--我的心裡,已經原諒了你了。”
“是麼?可爲什麼,你對我的態度,依舊是這樣冷淡呢?”墨染的語氣裡還是帶了說不出的苦澀。秋漪就道:“墨染,現在這個當口,你卻是不要常來我這裡,這對你不好。”秋漪話裡含的意思墨染當然知道。他聽了,就告訴秋漪:“秋漪,不要緊的。到底我不能不來看你。這一日不見你,其實就如隔三秋的。”
“那爲什麼,你對我語氣是那樣疏遠?有時,我真恨不得一夜醒來時,發現我們還在那谷底。真正,在那谷底,纔是我們度過的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秋漪見墨染提起那谷底,目光也爲之一動。那谷底--與她而言,也是一段忘不了的綺夢!她擡起頭,帶着哽咽,看着墨染,終於說道:“墨染,我這樣待你,無他,只是我覺得自己累了。墨染,我是累了。”秋漪說完這話,更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墨染聽了,心裡更是痛了,因就對着秋漪說道:“秋漪!我知道,你心裡的這些痛苦,說來都是我帶給你的!”
秋漪聽了,只是看着墨染,淡淡說道:“不是。其實也不是。我的心裡,其實是一點兒不怪你的。我責怪的,只是命運。”
“命運?”墨染聽了,輕聲問。
“是呀,我心裡哀怨的只是命運。我怨命運讓我們認識了,在一起了,卻又要禁受這麼多的折磨。”秋漪說着,便擡着眸子看着悠長天空。墨染與她發的誓,說的話,雖然經過以後那種種折磨,卻始終不曾在她心頭抹去。只是,現在的她,是真的累了!太累了!她想,待生下了孩子後,她要好好地長長地睡上一個好覺。墨染聽了這話,心裡
也不禁充滿了沉沉的感傷,因就對着秋漪說道:“秋漪,其實,也不是的!我想咱們之間只是應了那一句話,好事多磨。我不信,命運縱然能捉弄我,但卻不能將我擺佈了!秋漪,與這一點,我的心裡,始終是有信心的!”墨染說完了,便就執過秋漪的手,輕聲說道:“秋漪,我不信,我是真的不信!咱們之間也是水轉山回了,想這一生一世,咱們是一定不會分開的!所以--所以,請你不要這麼哀傷,一切,一切都會過去的!”
秋漪聽了,就苦笑:“墨染,聽了你的話,我似乎又看到從前囊而不屈服命運的墨染了。那個時候的你,身中劇毒,纏綿病榻,但一直不相信大夫的話,一直相信自己可以長命百歲!”墨染間秋漪說起了這些,心裡也很有感觸。他將手指婆娑秋漪的手心,笑着說道:“是呀。我相信我們都能長命百歲!不爲別的,只因咱們就是好人!如果這好人的結局總是令人唏噓的話,那麼這世道可就太不公平了!”
秋漪聽了,對墨染的話也十分動容。因就說道:“墨染,我明白你的意思。”
“秋漪,你真的明白麼?”看着秋漪縹緲的眸子,一霎時之間,墨染卻是不那麼確定了。
秋漪就道:“墨染,我是真的明白,因此,你不必再往下說了。”秋漪說着,便又朝着院子旁的那棵梅樹走去,看着那梅樹落下的花瓣,秋漪便對着墨染又道:“墨染,其實我對於明天,以及未來,心裡仍是有期許的!我只是--我只是很累!我的心很累!”
“那麼,你的心退卻了麼?”
“沒有。”秋漪聽了,頓了一頓,就迎面看着他,像是在承諾,又像是下決心。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什麼也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墨染離了秋漪後,便將武九失蹤的消息告訴了王白。當夜,王白就去了九王爺府。九王爺與王白在王府一個密室裡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細密的話。
翌日,秋漪醒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看着枕頭上已經空無一人,秋漪便喚:“含珠,含珠--”待叫了幾聲,仍舊無人答應。秋漪想了一想,便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的記性是怎麼了?含珠她早上不是去趕集了麼?”她侍弄的菜園子好,不出一個月,那園子裡就出了許多碧綠的青菜。含珠便留了一些自用,又摘了一些,預備拿到集市上賣,這個時候,想含珠已經到了集市上了。
秋漪也就起了來。待洗漱了後,便去了廚房。進了廚房,秋漪就發現那廚房的鍋裡含珠給自己留了幾個熱雞蛋。秋漪看着這幾個熱雞蛋,心裡很有感觸。她剝着雞蛋的殼,放在嘴裡,慢慢地吃着。這時,秋漪就聽見廚房外樹影有輕輕地掠過的聲音。秋漪聽了,不禁往窗戶外看,她以爲外面是起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