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說完, 擡眼認真的看着言滕飛的眼睛,彷彿要看進他的靈魂裡面一樣。
言滕飛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溫言,他從溫言的眼睛裡面讀到了某種堅定的情感, 那種他又害怕又渴望的情感。
他不傻, 他能明白公主剛剛的話裡面的意思。但是他不可以去相信公主的話, 他寧可在絕望中沉淪, 也不願意面對短暫的幸福。
公主還小, 心性未定,他還記得不久前公主喜歡顧乘風喜歡到不惜放下身段,圍着顧乘風打轉的地步。現在卻話裡話外表示……
他不怕公主玩弄她, 傷害他。他只怕自己一旦認真,那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那頭住在他心裡的兇獸會冒出來讓他瘋掉, 讓他不惜傷害公主也要將公主強留在身邊。他真的怕。
所以……
言滕飛低下頭, 輕輕推開溫言的手, 慢慢的穿起了自己的衣服,正當溫言疑惑的看着他的時候, 言滕飛擡頭道:“我是屬於公主的,心裡自然只有公主,所以請公主放心,我一定會盡好本職的。”
溫言有些糾結的站起身子,怎麼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啊, 明明自己說的那麼曖昧不清的話語, 怎麼到言滕飛的嘴裡突然變得那麼正經正式,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啊, 難道他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溫言正預說明, 言滕飛站起身,恭敬道:“公主, 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溫言一陣無語,這是在轉移話題嗎?溫言沒辦法,她也不能逼他不是,只能無比委屈的嘟喃了一句:膽小鬼!
言滕飛淡定的假裝沒聽到。
雖然表白的結局有點不盡如人意,但是也擋不住溫言自己心情好,所以衆人在心月酒樓戰力的護送下很順利的回到了皇宮。
而言滕飛則是在各種膽戰心驚下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養。
其實溫言也不是非要有個結果什麼的,她能發現自己喜歡言滕飛,而且言滕飛跟她有很深的羈絆,她還能天天與他待在一起,他就在身邊,在眼前,還對她那麼好。這無疑已經是很幸福的情況了。
她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時間,她就不信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拿不下言滕飛。而且現在的確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太專注與此事也不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於是乎受傷的人們也有了喘息的機會,一切相安無事的過了十天。衆人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而這十天裡面,溫言正忙着做兩件事情。
一是忙着調派人手,父皇那邊有張首領,溫言不用擔心父皇的安危,但是煜兒那邊卻沒有一個像樣的高手,這可不行,就算他身邊的侍衛都是忠心的,但是身邊必須得有個拔尖的才行。
所以溫言吩咐張首領去督辦此事。
二是查詢那些刺客的來歷,雖然溫言多多少少有些想法,但是看到最確實的證據纔是最好的。雖然那些殺手已經死了,但是夜無痕曾經跟她說過,這些都是家養的殺手,也就是說是死士,那他必然有他們的專屬特徵。
但是這件事情卻進展的並不順利,不論是從殺手的衣服布料,所使用的武器等方面都沒有一絲線索。溫言也秘密派人去請教了溫陽沁,但是溫陽沁也毫無頭緒。
溫言心中懊惱自己把敵人想象的太單純了。雖然不甘心,但是這次刺殺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給她留下。
溫言猜測這次刺殺應該是三皇叔下的手,在這個蘭都膽敢這麼做,有實力這麼做的,而且又那麼希望她死的人,目前就溫言知道的而言,只有這個三皇叔溫陽博了。
其實溫言一開始也有點懷疑顧乘風,可是這個想法剛起了個頭,就被溫言否決了,溫言很清楚的知道,顧乘風現在並不想她死,他可能會對付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讓她孤立無援,但是就是不會直接殺死她。顧乘風應該會像上一世一樣等到某個契機的時候再讓她死。
但是十天後,夜無痕養好傷出宮聯繫他的暗手後,卻得到一個不尋常的消息。
之前溫言有派夜無痕去監視顧乘風,因爲那時候她懷疑顧乘風故意派人圍殺言滕飛,她想報仇,但是她沒想到那些派去監視顧乘風的暗手沒有找到什麼把柄,卻發現顧乘風與三皇叔交往甚密。顧乘風曾多次造訪三王爺府。
這事情讓溫言有些不解,如果他們都想要這個國家,那怎麼會關係這麼好?除非他們在彼此利用。這對溫言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溫言現在對付一個都困難了,如果他們聯合起來,要溫言一下子對付兩個,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有一點還好,這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明着會來事兒的,他們都顧及着自己的好名聲,所以一件事兒都要拐着七道灣來做,而溫言做事直來直往,不太顧及名聲,省去了很多麻煩,因此更有優勢。
溫陽沁說得對,現在是敵在明,而我在暗,所以現在除了防範他們以外,要做到敵不動我不動,畢竟現在自身實力較弱,那兩人若是聯手,那自己的勝算全無,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加強自身實力。
這次言滕飛和夜無痕殺光了那些殺手而溫言也完好無損的回到了皇宮。這些都給那幕後之人敲響了警鐘,刺殺這條路是走不通的,想要這麼簡單的直搗黃龍未免天真了些。
雖然以後出宮要更加小心,但是溫言並不覺得他們還會再用同一個手法對付她。
此次事件還暴露出一個很大的問題,蘭都的防禦佈防很有問題,蘭都作爲香雪國的心臟,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連連發生刺殺事件,簡直給了整個皇室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溫言不得不花時間整頓城防問題,香雪蘭的皇宮由禁衛軍把手,而皇宮以外,蘭都以內都屬於皇城軍的管轄。
禁衛軍一直在張首領的管制下,雖然偶爾也有一兩個違背忠義之人,但是整體來說,當面對大的侵害之時,禁衛軍是皇宮的盾牌,最後的可靠安全保障。
但是皇城軍卻是比較麻煩,據這兩天溫言收集到的信息可以得出,皇城軍分四路,其中西城軍和北城軍都是溫陽博的手下,東城軍是曾經參過軍,香雪國大將軍越景恆帶出來的,只有南城軍是皇上自己委派的人。
言滕飛告訴她,南城軍是他的一個老大哥,也是從禁衛軍出去的,所以可以放心。東城軍算是中立,首先要對付的就是溫陽博的手下,但是不管是利誘還是替換都得講究時機,所以這件事也只能徐徐圖之。
言滕飛建議分派暗手去監視這兩路軍的首領,畢竟現在手中的信息太少,需要了解更多才行。
於是夜無痕就出宮安排去了,這時候溫言才知道,原來言滕飛和夜無痕已經默默的開始組建當初她提出的爲皇家效力的暗勢力了,他們稱之爲夜梟閣。
之前所說的暗手就是他們收集的第一批人,專門用來探聽消息和監視,本身戰力不強。他們還陸陸續續的收集了很多孤兒,用於培養夜梟閣的主要構成人員。
逐漸的,他們也順便收留了一些因爲各種原因走投無路的人,這種情況比較像當初溫陽沁收留心月酒樓的那些人一樣。
在他們收留的人當中有幾個人本事兒不錯,那些人也是經過考驗真心拜服言滕飛和夜無痕,所以現在外面的事情他們處理起來也方便了很多。
夜梟閣現在看起來纔是有所成效,所以言滕飛選在這個時間稟告公主。
溫言聽完,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言滕飛總是能在她被情勢圍困之前給她希望。
但是……溫言的笑臉很快消失,換上一個怨念的表情看着言滕飛。
爲什麼這段時間言滕飛除非討論公事,其他時間都很少出現在溫言的面前了。雖然說他宮外有很多事情忙,但是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啊,他不是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嗎?
言滕飛微微側頭躲避溫言怨念的眼神,溫言心中明亮,這是在躲着她呢。
他們現在是在御花園裡面,溫言也不管周圍的情況,直接委屈的拉着言滕飛的袖子,“你這兩天都很少時間在我身邊保護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言滕飛被質問的無奈,也不敢扯出袖子,只能爲難的看着撒嬌的公主,解釋道:“宮外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不在的時候,自然都是讓夜無痕在公主身邊守護。”
溫言啞然,她以前的確不希望言滕飛像看孩子一樣時時刻刻的不放心她,但是現在她倒是希望他時時刻刻的看着她了。
可是她也知道,很多事情她不方便出面,只能靠言滕飛去做,她不可以任性的要求言滕飛只守在她的身邊,那跟折斷他的翅膀,不讓他飛翔沒兩樣。
溫言嘟着嘴,就這麼瞪着言滕飛,言滕飛眼神閃躲着。他不是不想陪在公主的身邊,他只是這段時間不能陪在公主的身邊。他需要時間重新沉澱自己的心。
但是現在看着公主委屈怨念的神情,他動搖的很厲害,他其實也是不放心的,他怎麼可能安心離開公主的左右呢。
溫言繼續盯着。
言滕飛繼續動搖着。
直到……一個宮女出現在溫言的視線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