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絕塵雖然同意羽清音離開岐山, 但卻也有條件,除了去白澤那裡之外,都必須有他同行, 否則不可離開。雖然對此很不爽, 但羽清音爲了穩妥地一步步實施自己的計劃, 也只能對鳳絕塵妥協。只要能在他的監視外活動, 對此時的羽清音來說就已經算是達到目的了。所以, 自然而然地,崑崙山的白澤居所成了羽清音經常光顧之地。
鳳絕塵答應羽清音要帶他一同拜訪陵光神君,但當他對羽清音提起這件事的時候, 對方卻一副興趣缺缺的反應,隨意地拒絕了。而當白澤再次登門時, 羽清音卻跟着白澤去了崑崙。
這是他作爲羽清音活着的時間裡, 第一次離開岐山, 外面的世界與他過去熟知的樣子已大不相同。因爲鳳絕塵不許羽清音在路上閒逛,白澤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徑直將他帶去崑崙山。
到了崑崙山山腳下, 便不用害怕會出現什麼意外,他們也就不急着趕路了。
白澤和羽清音一前一後地走着,氣氛稍冷。
“你今天話卻這般少哦?”羽清音百無聊賴地前後甩動着雙臂,
“沒什麼聊的,自然就不說話咯。”
“和我相處這麼無趣?”
“哎, 在下可沒說。”
“不過, 我覺得, 我們之間能聊的事情反而不少呢。”羽清音快走幾步, 追上白澤, 與他並肩同行。“比如,霊涯魔君?”
白澤忽地止住腳步。
“你在說什麼?”
“很驚訝?”羽清音早已猜到白澤會是這樣的反應。“你對他的瞭解一定比我要清楚得多呀。”
“不, 在下對這人並不熟悉。”
說完,白澤繼續前進,並加快了腳步。
“哦?”羽清音當然不信他這話,快步追上。“說起來,那霊涯也是你的老朋友了吧?”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曾和雄性稱兄道弟過?”
羽清音嗤笑一聲,對白澤這句話不能苟同。
“你覺得這一句否認就能唬弄過我?”
白澤停下來回頭看羽清音,幾秒沉默後噗嗤笑出聲。
“當然不能。”
“那就從實招來。”
“此事恕難從命。”
羽清音和白澤大眼瞪小眼,雙方都沒有先妥協的架勢。
“你要護着霊涯?”
“絕不可能。”白澤嘆氣,滿是無奈,羽清音就是這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類型,着實難對付。“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羽清音雙手背於身後,煞有凡界教書先生的模樣。
“有關那一位,我知道的也不多。”
這是真話,白澤和霊涯真的不是朋友,只是見過面,說過幾句話而已。
“把你知道的都坦白。”
已經逼問到這裡,白澤也沒打算繼續逃避羽清音的問題。
“小野鳥,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應當會有自知之明。”
羽清音嘴角微揚,眉一挑,等他後話。
“只憑你,是鬥不過霊涯的。”
論心計,論計謀,三界內能有幾人比得過那個人?何況除了頭腦外,霊涯還兼備實力,以及忠心的追從者。
“嗯,你說的沒錯。”羽清音托腮點頭,十分認同。“所以,我從來沒打算一個人對付他啊。”
哦?這和白澤對他的本來的認知還真不一樣。
“那是?”
“見招拆招,我會順着他的計劃行動。”
羽清音露出詭異的笑容,這可能是他目前爲止笑得最狡猾得意的一次。
***
“他們進了崑崙山之後,你就無法偷窺了呢。”
一身豔粉色錦衣的姚冶側坐於木桌之上,視線盯着面前的銅鏡,嬌聲細語道。
“畢竟坐鎮那座崑崙山的乃是西王母。”霊涯淺笑,對此並不是很擔憂。“單單一個白澤便讓我很難對付,何況再加上那滿山神祗?”
“這一路上,他們也沒聊什麼,也就看不出什麼了啊?”
“無礙。”霊涯笑,對大局仍是信心滿滿。“那隻凰鳥的小聰明,不足爲懼。”
“是嗎?”
姚冶微微眯起雙眼看着他。
霊涯總是一副所有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樣子,似乎事態一定發展不會偏離他的預想。真的就能萬無一失到,他如此泰然自若?這個羽清音就真的可以不打亂他的計劃?
姚冶對這場戲開始有了興趣。
“何時需要我出場?”姚冶從桌子上跳下,站在霊涯身側。
“不急,時機未到。”
“你準備派我去做什麼?”姚冶彎腰,伏在霊涯肩膀處,貼近他耳側,輕聲問道。“你也清楚,九尾天狐最擅長的,不過就是魅惑他人。”
“就是要你發揮自己的特長,擾亂一個人。”
“誰?”
姚冶表情一變。
“鳳絕塵。”
原來是那對雙生鳳凰中的鳳鳥嗎?姚冶已經對這雙鳳凰有了些瞭解,那鳳絕塵看起來冷麪倨傲,甚是無趣。
“嘖,勾引一塊木頭可沒什麼意思。”
“這就打退堂鼓了?卻還不如羽清音那隻小鳳凰呢?”
霊涯這句話很明顯是在故意激姚冶,他很清楚,卻還是上了霊涯的道。
“那隻雜毛雞做了什麼值得我敬佩的事嗎?”
走獸和飛禽,狐狸和鳳凰,一看就不是能相處融洽的組合呢。
“你口中無趣的木頭,卻成了這隻小鳳凰的癡情種。”
“哦?”
姚冶面上雖然還是對這二人不怎麼上心,但受自尊心驅使,她對羽清音產生了不服之氣,並開始好奇這兩人的事。
“既然羽清音已經從鳳絕塵身邊邁出第一步,我便要開始插手了。”
***
“崑崙山這麼大,不可能就只住了你一隻神獸吧?”
白澤和羽清音走了許久,漸漸接近白澤居所。
“除了神獸,還有各種神樹。”白澤放眼望去,對路旁隨手一指。“喏,那是文玉樹。五彩玉樹,長於崑崙開明北。”
羽清音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顆散發着五彩光芒的挺拔樹木,樣式奇特,是他過去沒見過的。
“說起來,這附近的員丘山還有一種甘木,凡界稱其爲‘不死樹’,凡人食之即可長生不死,亦可使死者復活。”
“哦?這麼神奇?那若是神仙神獸吃了它,會怎麼樣?”
“哈哈。”白澤笑。“對我們沒什麼太大用處,頂多算是美容養顏之用咯。”
“那邊也是好用處,你帶我去找找這棵不死樹,我要嚐嚐。”
說着,羽清音便改變了前行路線,一頭拐進樹林中。白澤瞬間慌了,急忙上前攔住他。
“使不得,使不得啊!”
“爲何?”
羽清音雙手抱臂,十分不高興。
“三界內只剩這麼一棵不死樹,而且它還是西王母的心頭肉,你可不能動它啊!”
西王母的心頭肉?這可有意思了。
“我記得,有位石猴大人曾偷過西王母的蟠桃吧?”
羽清音靠近白澤,神神秘秘地小聲說道。白澤渾身一激靈,按住羽清音的雙肩。
“我的小祖宗喲,你這都聽誰說的。”
“你啊。”
“哎?我說的?”
自己什麼時候對羽清音提過石猴偷蟠桃的事?
“那天你和鳳絕塵一起喝酒,喝醉後給我講的故事。”
羽清音朝他翻了個白眼,鄙視道。
白澤一手拍在額頭,自己喝醉之後都幹了什麼啊?居然當着鳳絕塵的面給羽清音講了那叛逆石猴的事?
“所以,我就折她心頭肉的一根樹枝,也沒什麼大礙吧?”
沒什麼大礙?那是在開玩笑。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白澤把羽清音拉回登山的石階上,苦口婆心地循循誘導。“你想要什麼奇花異果,我那院子裡種了不少,你隨便摘,白澤我絕無二話。但西王母娘娘地盤上的一花一草,你千萬莫要動心思。”
“西王母這麼不好惹?”
“若不想吸引‘天’的注意力,你就得低調行事哦。”
這番利弊,聰明如羽清音,應當能衡量清楚。
“你院子裡的我就可以隨便摘,這可是你說的哦。”
明媚的笑忽而綻放,少年天真之氣盈盈而生。羽清音開心地踩着臺階繼續向上走去,只留白澤微微發怔,自己是不是被羽清音算計了?
事實證明,他就是被算計了。
這之後,羽清音沒少從他那兒摘花拔草,而且因爲無聊得緊,還在白澤那方小院內,種了一片白蘿蔔。
白澤真是欲哭不能,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個難伺候的主?